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第二章]第一百一十七集:mission impossible
(陳錦波部份)
「鳴鳴」聲的防空警報讓我有點不祥的預感,再看看雙面鏡那邊,已經變回一面鏡子,看來這個警報的意味並不單純。
所以我即時放下手上那顆滿口血的頭(他還在發出令人不安的笑聲),跑到賣菜佬那邊查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將門打開,房間內的氣氛沒有太大改變,只是那雙面鏡已經變成了個電視螢幕,它將外面不同地方的影像分成幾格顯示,讓我們可以了解外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見日本仔,約瑟夫與賣菜佬依然泰然自若,只有西裝友非常緊張地在螢幕上左碰右碰,將不同地方的影像放大,我開始見到其中一處,也就是我坐房車進來時所經過的隧道正有一隊整齊的車隊停泊著。
然後在車的旁邊,有幾個身穿厚重灰色外衣,疑似士兵的人在走來走去。
賣菜佬不太在意螢幕上的危險影像,只顧自吹自擂: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不用太擔心,我們這棟大廈有足夠的防禦力以及武力,可以抵禦各種規模的襲擊。(英語)」
在門口的地堡應該證明他的話沒有錯,不過將視線轉回在隧道前蠢蠢欲動的灰色士兵,加上西裝友那不太樂觀的神情,我更確信自己的不祥預感。
「下面甚至還有可以擋到核武的安全地洞。(英語)」約瑟夫依然不忘去做好自己的角色。
說罷又輪到賣菜佬自住的說:「沒錯。(英語)」他點點頭回應約瑟夫,然後繼續:
「而現在這個情況,我估計只要撥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外面那班恐怖份子了。(英語)」
豈料這充滿自信的偉論竟被立即被無情地否定:「不。(英語)」
被此言論打擊的兩人即時瞪著作為說話者的西裝友,並發出質疑又不滿的聲音:「嗯?(英語)」「嗯?(英語)」
聽起來根本正警告西裝友不要說多餘的話,但結果這個動作被無視了,西裝友開始解釋自己的一套道理:
「如果他們是恐怖份子的話,我們還更安全。但今次大鑊了,現在幹什麼都已經太遲了……(英語)」
聽起來真的讓人更不安,不過看來賣菜佬並沒有這個理性去分析西裝佬的話的可信性,他正火滾到怒髮衝冠,但依然保持著上流社會人士特有的語氣去教訓那不懂看人面色的西裝友:
「有什麼不能解決?我請你來不是為了想找個人來跟我說『不!』。何況現在根本已經沒有你的事,你跟我說什麼『太遲』是為了什麼?你最好搞清楚自己在說的話有多麼的目中無人。(英語)」
但依我所見,不懂看人面色的根本是賣菜佬吧?西裝友那歷盡滄桑的的臉彷彿正寫著『大撚鑊』三隻字,再度無視賣菜佬的話,索取更多情報:
「你們有惹過政府或是軍方的人嗎?(英語)」
約瑟夫依然自我地搶著回答:「天曉得,可能有吧,也可能沒有啦。(英語)」怒得臉也黑了的賣菜佬接著辱罵道:
「你問這個幹什麼?與你有關嗎?廢物!(英語)」
被罵作廢物,西裝友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用手指向螢幕上其中放大了的一格,上面正有個灰色士兵,手臂掛有『MP』兩字的臂章。
然後他淡然地告訴道:「那是憲兵啊。(英語)」
賣菜佬臉上依然掛著不滿,但還是驚訝地說了句:「什麼?(英語)」
「那有什麼問題?(英語)」約瑟夫應該知道憲兵是什麼一回事,但依然反問道。
西裝友答:「這是個他媽的大的問題啊……你們以為自己躲在一座玻璃城堡裡會很安全嗎?(英語)」
這滿有嘲諷的意思,令賣菜佬即時吐出了一句:「幹你媽的……(英語)」
不過這明顯是事實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有『軍隊警察』之稱的憲兵會成群出現在我們所在的大廈前,不過既然是軍隊裡的警察,武力也不會是一般級數,所以西裝友說得對的,再堅固的大樓在他們面前,也只是如同玩具屋一樣脆弱。
然後西裝友再指向螢幕,緩慢地問:「幾架運兵車只是前奏啊。你們給我張開眼睛,看清楚這是什麼東西?(英語)」
我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是有點輕微的抖震。接著久久未出聲的日本仔開口回答:「那是坦克的炮口嗎?(英語)」
西裝友回答:「沒錯,之後還會有直升機。(英語)」
然後摸著額頭,露出憂慮的神情繼續說:「管你有什麼法寶也好,按這座大樓的規格,即使你動用所有武力反抗,結果他們只需要用不夠半個小時就攻進來。(英語)」
這也是自然的,世上沒有人會不懼怕坦克的,這是人類能夠正面面對的武器當中最強的存在。
可能我們沒有機會經歷二戰,韓戰,越戰,以及在中東的戰爭,但我們還是能夠在六四事件見證到它野蠻的破壞力。
它有能力將人壓成肉醬,大砲可以在人的身體打出個洞,上面的幾支機關槍可以將人打成蜂窩。任何手無寸鐵的人都不能逃過它的暴力。
我們知道坦克的暴力,在埸所有人都知道,不過賣菜佬心裡依然不服輸,直至西裝友向他坦白:
「而事實上,他們如果現在行動,只需要三分鐘就可以攻進來。(英語)」
他的情緒更去到另一個高峰,有點情緒失控地問:「為什麼!?(英語)」
西裝友無情地說出答案:
「我以及底下六十四人,還有全大樓每個持槍的人,都不會為你們開半發子彈,因為這是他媽的沒有意義,好嗎?(英語)」
可能情緒真的會影響到頭髮的擺動,所以賣菜佬聽罷顯得極度憤怒,搞得連那賭神頭都看似變得有點亂了,然後就順著情緒,指著西裝友大發神經:
「我不管,你們給我拖半個小時也好,十五分鐘也好,至少也要讓我們能夠坐直升機離開。你知道自己為誰工作嗎?你不會忘記了工作的內容吧!?如果我少半根汗毛,保證要你全家陪葬!好嗎?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你知我做得出的。(英語)」
西裝友一於少理,坐下來點支煙說:
「我就是在做好我的工作。合約也沒有包括『發起戰爭』一項。你了解自己的處境嗎?對方是誰你知道嗎?是『軍隊』,國家級別的武力,開了槍過後就等如宣戰。我建議你別再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逃得掉了。(英語)」
我見暴怒的賣菜佬有著想上前打西裝友一頓的意思,但他並沒有這個膽量,始終他的目標正是這房間裡武藝最高的人,所以就只能乖乖的繼續發神經:
「那你說!我們怎麼辦好了?(英語)」
西裝友徐徐呼出煙圈,淡定地說:
「我們已經被包圍,是甕中之鼈。乖乖坐在這裡投降已經是最好的選擇。當然我也能為你將整棟大樓封鎖,把所有出入口的閘門都落下,應該可以頂得了半小時的……但你不要指望我們會為你開半槍。(英語)」
「沒問題!這裡的合金閘門足足有三呎厚……」賣菜佬這樣說道。
後來西裝友怎樣回答,約瑟夫還有沒有說話,我已經不知道了。因為這是我離開房間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只因見到那螢幕上可見到的士兵不只在隧道,更在四方八面不斷湧出來,在大樓四周部署,而且天空上的直升機已經愈來愈多,三呎的大閘在這種戰力面前根本不算是什麼。
所以,要在這個時候找條活路的話,就只能靠自己了。
出到房間外,我開始四處奔走,始終說要自己找活路也好,我還是對這座迷宮般的大樓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只有幾件事。
首先,就是萬一外面的憲兵隊攻進來,我的時間應該就只剩下不足三分鐘,所以現在必須爭分奪秒。
其次,在這大樓,我所知道的地點只有幾個,一是剛剛出來的雙面鏡房間,然後是中菜餐廳與我休息過的總統客房,其他地方就只能靠運氣去探索。
不過時間無多了,我必須要做個決斷的選擇。
屌!個腦好鳩亂啊!
我一邊跑,一邊想在口袋抽支煙出來咬下,但無論再找都好,我在自己的身上也尋不著任何煙與火機。
我大腦沒有想太多事,只任由急忙的本能俱使我前進的方向,其實我自己也很清楚這次衝刺的目的地。
我並沒有太多地方可以去,時間也不容我冒風險去探索未知的地方,所以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一個。
沒錯,就是那中菜廳。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活路,但我沒有選擇…因為這是我唯一肯定識路的地方。
在跑到中菜廳之前,我見到一個有著熟悉臉孔,穿著日本廚師服的男人在日本主題餐廳淡淡然旁若無人地走出來。
我頓時記不起他是誰,不過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停下來,保持著一個共濟會版陳錦波應有的姿勢援援走著,並漫步走進中菜廳裡。
要問我為什麼會做出個這樣的動作,我也是進到中菜廳的時候才想得到答案。
因為那個廚師也是共濟會的一員,他是日本仔,想起來,他在雙面鏡房的時候,答完西裝友那坦克車的問題過好,好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消失了,所以他出現在這裡是絕對有可能,也不是我的幻覺。
不!那個廚師滿頭黑髮,根本不可能是日本仔!日本仔可是成頭白髮嘛!估不到這樣也會搞錯……
等等!這不就是個答案嗎?整座大樓員工多如繁星,多一個少一個也不會有人知道,何況在鬼佬眼中,亞洲人都是一個樣子。無錯!一於咁做!只要易容做工作人員,就有機會可以係度全身而退!
於是我進到中菜廳的廚房,正有個看來三四十歲的廚師在收拾東西,正想離開,見到我闖進來,他馬上就開口,用純正廣東話說:
「你入黎做乜啊?知唔知外面發生乜野事?」
既然大家都識廣東話就有計傾喇:「唔知,不過有件事想搵你幫手!」
聽講好多外國出色的中菜都是由出國的香港人主理,果然沒錯,今日咁好彩遇到,都算係一種緣份,我諗佢唔會托我手爭既!
點知……
屌那媽!條仆街見我咁急,竟然座地起價,結果我要用阿花比我裝身隻錶加埋五百蚊美金先肯比件廚師衫(重要唔知幾耐無洗,鬼咁大陣汗味)我,真係屌佢老母!
不過唔緊要,黎到依D緊張房關頭我忍你,出到去再比我見到你既話,你就等住爆春袋啦!
十分鐘後,地下傳來幾發尖銳的爆裂聲,那三呎的超級合金大閘馬上收皮,憲兵隊就這樣,迅速地攻進了這座賣菜佬和他朋友們的城堡。
正確點來說,他們並不是『攻』進來,而是『走』進來,因為一切都如西裝友所說,全棟大樓就只有閘門作過抵抗。
其他所有人都沒有作出過反抗(至少我聽不到半發槍聲),那些門外的碉堡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如同虛設。
三分鐘後,大樓就已經完全落入憲兵隊的控制裡,他們用了不少時候搜索全棟大樓每一個角落,單是我所在的廚房已經被翻轉了三次,似是在找什麼一樣。
大約四十五分鐘後,全大樓所有工作人員(包括清潔人員,侍應,廚師,調酒師,救生員等,比較低級的服務人員)都被帶到G樓的大堂,被一一要求登記資料和拍攝照片。
接著就被安排簽署一份保密協議,才准許離開。
內容大致是將憲兵隊攻進大樓,以及今日發生過的所有事都保密,然後每個人都收到一筆封口費,好讓那些擔心丟了工作與工資的人乖乖閉咀。
其實我認為如果沒有封口費的話,在場也沒幾個人會不滿,即使有也好,都不敢出聲,因為其實好多人都其身不正。
在這裡我見到有不少亞洲和南美洲的臉孔,大多都是負責清潔員或是園丁的低級工作。
然而憲兵隊並沒有問任何人的來歷,我前面站了個嚇到就黎賴屎,一睇就知道是的非法入境或是違反逗留條件的墨西哥佬,結果在他簽署保密協議時,我聽到問那個憲兵安撫他:
「你們本身偷渡也好,怎樣都好,那是移民局的責任,不是我們的,所以現在快點簽好這份東西快點走吧。(英語)」
聽罷不只是那墨西哥人,就連我都鬆一口氣,那即是說他們不會追究我的身世,我將不會惹上什麼麻煩被送到警察局之類的地方。
但來到現在,就有個問題了。
他們是為什麼而來?
既然能夠輕易地放走無關係的人士,即是說他們的目的並不在於捕捉任何人……
而是……
「喂!(英語)」想到這裡,我被一個黑口黑面,肩章顯示是中尉的憲兵喝道。
屌那媽,發生乜野事,嚇到我有少少想賴……唔講住,佢而家望到我實一實,見我留意到他的呼喚,就開始說:
「你就是那個殺入3K黨的疑犯嗎?(英語)」
雖然我就係果條友!但我已經摷亂哂個頭,重戴埋頂廚師帽!重有邊忽似通緝令上面條友啊!?同埋果個埋到明係成吉思汗黎架喎!屌,痴鳩線!
正當我不知怎樣回應時,黑面憲兵又繼續說:
「我警告你不要再在美國領土上搞事,否則我親自找上你,將你打個稀巴爛!(英語)」
說罷他遞上保密協議,我簽署後,他又若無其事找上另一個,這樣即是應該放過我吧?
也可能他根本認不出我,只是見我是黃種人面孔,近排又流行成吉思汗,所以玩鳩我吧。
算了,唔鳩理了,佢又無行返轉頭,唯有繼續扮無事發生。
當所有人都簽署好保密協議,我們被安排離開大樓,乘上早已準備好的旅遊巴士。
走出大樓,我看到頭頂至少有三架直升機,身邊也有幾十人的憲兵隊士兵,但這一切也不足為奇。
在步向旅遊巴士的路途上,我見不到廚師日本仔,也不見賣菜佬,約瑟夫,西裝友或是可憐蟲任何一個……
我在指揮帳蓬,見到一個見過多年,非常熟悉的人在裡面進行指揮。
他是一個我在M記裡經常見到,重要的人物,他不是胡紹權,也不是那個會同植物改名的蝦佬,而是一個更大,更大的人物……
他就是M記的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