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第二章]第一百零二集:現代啟示錄
(陳錦波部份)
突竟這場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實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來到共濟會前嗎?3K黨之前?法輪功之前?還是……
來美國之前?
屌那媽,係既話就真係仆街喇。
像上次的夢那樣,起身後還在美國的話也還好,不過若果今次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身在香港的話,我應該會當場崩潰。
上帝佛祖觀音,求下你啦,如果我而家真係發緊夢既話,求你令我依個夢發到永恆咁遠啦!
其實去唔到永遠都無所謂架,至少比我去到結局先醒啦!我應承你地所有野都得架,你地比我見到結局我就心息架喇,最多醒返我一次過信哂你地啦,好唔好!?
嗱!你唔應我,我當你地應該架喇!
然後下一秒,旁邊突然傳來一把又慢又沉,與上帝非常合襯的聲音,他緩緩地說:
「呵呵,已經夠鐘了嗎?(英語)」
唉,我都知上帝係鬼佬黎架喇,不過上帝咁講究竟想為我帶黎乜野啟示?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一道強光將我吞噬。
然後,我摸摸床頭櫃,找到IPhone並將它的鬧鐘關掉。
一覺醒來張開眼,我見到是一片熟悉的天花板。
不是酒店的天花;不是無帽輝家裡的;不是盧卡斯那狗竇的;更不是阿花豪宅裡的……
而是我最熟悉,那八百呎舊樓裡,一間屬於我的房間天花。
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嗎……?
這一秒,男人老狗的我真的想哭出來了。
我居然又回到一場失敗人生的方程式裡面了。
方程式的答案只有一個,所以我人生的結果也都只有一個,而可笑的是,寫這條式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我,陳錦波本人。
之前所經歷的人生,做過的選擇,都一點一劃地刻在方程式裡面。
這是方程式,同時也是因果。只要活在現實之中,我就永遠走不出既定的結果,只有夢才可以讓我逃離……
而然,逃避是短暫的,結果我也需要面對現實,所以我醒來了。
為了面對自己所種下的因,所刻下的方程式,我必須再次醒來,為了結果而活下去。
想到自己的命運,我……不禁落下男兒淚。」
屌你老母,你唔係咁撚樣都信啊!?
唔洗驚,唔撚係夢啊!放心啦柒頭!等我話比你地班豬咁蠢既死傻閪知,而家既情況係點樣啦!
首先,上面果段野全部都係我老作既,只係為左嚇鳩你班柒頭姐!
然後,個「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係真既,不過佢唔係鬧鐘,而係共濟會會場既響號,用意暫時不明,應該是通知所有人,有預定好的事要發生了。
最後,頭先用成把上帝聲講野既唔係乜野神佛,而係一個活生生既男人,佢之所以話夠鐘,係因為同我一樣,都聽到個鬧鐘。
所以根本就沒有「熟悉的天花板」又或者「醒來後的世界」,因為我本身已處於現實世界!
即是說,剛剛只是會場響鬧鐘,而我當然是一早就看透大局,特意製造恐慌,嚇下你地班智障仔姐!屌你地老母!
以後唔好人講你又信喇,傻仔!
我抹抹額上的汗,回頭望過去那個聲音好像上帝的男人,我認得他,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成身古龍水味的白頭老野,這樣衰的蛋散還會是誰?就是他——大貓重工的揸fit人。
說完剛剛那句話,他就轉身離開露台,回到室內的會場,留下我和阿花兩人。
幾秒前情深地與我對望的她,共我一起目送大貓離開後,再次將目光放到我身上,接著將頭哄過來,小聲地說:
「阿波……」
月光打在她的臉上,讓本來肌膚雪白的她更上一層樓。她微微張開雙唇,將話繼續說下去:
「我求下你唔好害死我啊……」
聽罷我當堂打個凸,本來還以為她想跟我說什麼肉麻的話,媽啊,為什麼結果不是我所想的!?
「係度得罪到乜野人的話,已經唔係你一個人的問題喇,係好好好大鑊啊,你明唔明啊!」
看到她黑起塊面說出以上的話,就知原來剛剛的憂鬱眼神不是情深,而是不安,人的面部表情真的很容易使人誤會呢……
不過來到現在,她這樣說,究竟想我怎樣回應她?「好啊!」?「無問題!」?
就算我說「我發誓一定唔會再亂黎!」都好,她與我也不會相信這個答覆,既然如此,不如不答,問些有建設性的問題更好:
「頭先個鬧鐘係乜野黎?」
聽罷她斜眼啤住我,好似就黎要爆咁,或者我逃避她的指責,逃避得有點架硬黎,於是我就補上一句:
「我等等會知分寸架喇,放心啦。」
假如現在不是在共濟會,我根本沒有資格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換作是在芝加哥,讓她展現這種失態的話,肯定不是趕出門口可以了事的程度,最低收費應該都會被幾個黑衣人打到飛天,然後被丟到某條又濕又臭的冷巷。
想到幾個小時後我就要離開這個安全網,我已經不是一般的淆底。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以及現在的優勢,我沒有退步的空間了,必須做返D野先得!所以那個所謂的分寸就只是空頭支票罷了。
「那響號不是什麼警號,就只是提示一下將會有某些計劃的定期報告罷了。(普通話)」她嘆口氣,轉用普通話告訴我道。
我才發覺原來剛剛她警告我的時候用了粵語,這究竟是有心跟我說清楚,還是一時之間語言轉換不及,我也不太想深究,反正只是無聊事。
反而我更想知道,她所說的某些計劃是什麼,是富二代哥爾夫球錦標賽,賽馬收購計劃,還是有關地下黑暗小電影的最新進度?
既然她之前叫我低調行事,看來也沒有機會見識一下那個定期報告會,只好向她基本打探一下:「定期報告?」
「你想去看一看也無妨,不過切記保持低調,不要再搞出剛剛吃飯時的麻煩。(普通話)」她沒有尾語說道。
這使我非常驚奇……她居然會讓我過去?
其實在她回答之前,我還在想無論如何都要找個方法過去看一下,現在實在省下不少功夫了。
雖然已經放行了,不過我還是想做個心理準備,以免等等失了方寸,所以今次就直接點問:
「所謂既某D計劃即係乜野?」
她呼出濃濃的煙霧說:
「你自己去看一下不就全都明白了嗎?會場就在剛剛吃飯的宴會廳對面的活動室。(普通話)」
她應該懶得向我解釋,這確是非常適合她的回答,正當我想轉身出發時,才發現她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就問:
「你唔過去?」
她持著半支煙,皺著眉看著湖裡的月光,沒有回頭地回答:「我有說過不過去嗎?你想看就自己先過去吧,記住,保持低調。(普通話)」
最後她再度警告我。其實我覺得比起之前兩次調查,今次自己的行動已謹慎得多了,至少我還沒有踢過任何人的春袋。
聽她的態應,我也無謂回話,只好瀟灑地離開,向著下一個會場進發。
同時,有件事好像想通了,她會這樣順攤,讓我這個(她認為的)危險人物為所欲為的原因……
難道是因為她清楚自己不能阻止我的好奇心,所以提供一條路給我走,以免我又左碰右碰生事,又產生新的麻煩嗎?
算了,關我撚事,諗黎都哂鳩氣,喇喇聲過去睇下班有錢佬搞乜鬼好過!
經過宴會廳,剛剛供近百人用餐的幾張長枱,已在我去露台吹風的短短十幾分鐘內整理完成,回到未開飯前的形態,而且連半個人都沒有了,只剩下幾個侍應走來走去,不知忙什麼。
走出宴會廳的大門口,阿花所說的活動室已在眼前,而且門是打開的,清楚見到裡面明亮的燈光,而且人群的零星的談話聲也傳出來了,不似是什麼恐撚怖,有入無出的黑暗聚會。
於是我大搖大擺,理所當然地走進去,我作為M記經理的名聲應該已傳遍整棟大樓,所以應該不會有人阻擋我行動的。
去到活動室裡,這裡的燈光比宴會廳明亮五倍以上,真不知道是會場設計成這樣,還是做暗事的人總喜歡光明正大。
這樣光猛,讓我能清晰見到每個人的面貌,看到每個人都臉掛著笑容,似是在等待什麼好事一樣,我忽然想起賣菜佬所講的故事,和日本仔的變態言論,心即時寒一寒。
焦點回到場地,這裡沒有舞台,沒有司儀,也沒有座位,只有一個大大的舊式映像管電視機,即是又厚又重的大舊飯。
所有人都站著傾談,看來離報告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我或者應該依阿花所說,低調地匿埋一二角?
其實剛剛她警告我的時候,我真的有少少淆底,而且想起她等等也會來到這裡,還是安定一會,等等再發功比較好。
於是我走到一個沒什麼人注意到的角落,摸摸褲袋,發現原本在裡面的IPhone已經不在了……
對了,它在我剛來到時,已經應保安要求交給大堂的姐姐仔保管了,不過就算部機重係度都無乜用,反正無人會搵我,拿出來都只是在主目錄戇鳩鳩咁左掃右掃幾下,然後收返埋。
這是無助改變我這刻的無聊心情的,就算有電話還是無電話,這短短的等待時間都只是會讓我覺得好撚悶,加上連自己等緊乜都唔知,又有D擔心會睇到唔應該睇到既野,時間就更難過。
正當我無聊得想打個呵欠時,旁邊居人有人向我搭嗲:
「喂,好悶嗎?(英語)」
望過去,是可樂人。啊……我不主動找人,現在卻有人主動找我,明明我已經盡量低調,結果還是這樣,既然對方盛意拳拳向我打招呼,不可能為了阿花的警告而對人冷言冷語吧?
我隨便找個話題,同時向他問好:「嗯,有點,不過間中靜一下,對腦筋來說不是壞事。對了,你不喝雞尾酒了麼?(英語)」
聽罷他作狀地笑了兩聲說:「現在可不是喝酒的時間呢。(英語)」
我打量眼前所有人,他們都兩手空空,沒有酒杯,沒有雪茄,也沒有任何人拿著電話之類的東西。
不難作出一個推測,就是等等肯定不是富二代高球錦標賽的報告會,而是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讓人認真,嚴肅的活動。
要說到能讓所有人都認真對待的活動,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宗教活動。
這讓我不寒而慄,宗教總是伴隨著血,可能等等將會報告用了多少個悲慘死去的祭品,他們的死狀是如何恐怖,所帶來的宗教成果有多偉大之類。
可是,我個人對於快感的追求只停留在明步與結衣之類的女性身上,要欣賞血流成河的神聖儀式,或是要我贊歎(死得好核凸既)祭品的犧牲,對我來說實在有點言之過早。
雖然人都已經殺過兩個,個人亦對此沒有太大不安與罪惡感(始終以前行古惑已經見過唔少死人),但我自問完全沒有爽到飛天的變態感覺,根本連半個爽字都無!
基於對活動的憂慮,我唯有向可樂人打聽一下:「對了,你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嗎?(英語)」
他的目光望著人群反問:「朱女士沒有告訴你嗎?(英語)」然後笑兩聲,交叉著手點點頭,自言自語:
「這也是難怪的……既然這樣……(英語)」
接著就望向我,禮貌地回答重點:
「與其我告訴你,不如你自己看更實際了,劇透這種壞人雅興的事我可不幹。(英語)」
屌,點解個撚個都係咁?釣人癮是所有有錢人特有的共同特性嗎?點解做人係唔可以直接D,係都要將D野講到天一半地一半呢?
不過在這裡,我依然是沒有發茅的權利,只能被人單方面屈機。
「是什麼大事嗎?(英語)」我問道。
其實我都知道答案,有得響號提示,緊係大鑊啦。不過要是不問這個垃圾問題,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看著手錶,回答得好Hea:「當然是啦。別說了,要開始了。(英語)」
說罷燈光果然即時轉暗,半秒後舊式電視機開啟時特有的高頻聲傳到我耳裡。
同時我聽到可樂人以極低聲量告訴我:「我期待你的觀後感啊。(英語)」
下一刻,電視開啟了,究竟會有什麼跑出來,我還未能得知,但願不會是一些超越人類常理可以理解的東西,而是對我有利的情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