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作為巴別塔創造主,我為什麼就不能大量一點,原諒那個無能的罪人呢?

愈是偉大,就愈應該包容一切,很多東西是天生的,刻在基因裡難以改變的,正如我一生下來已具備精明的頭腦,敏銳的聽覺,看破一切的雙眼,以及何時都能保持冷靜的心,一切一切作為領導者所需要的元素,我全部擁有。

不過,世界有贏家,自然就有輸家,所以超級駭客這種人才會出現,他們就像地底泥一樣,為像我這種如同大樹一樣的贏家供給養份,雖然悲微,但都是大家所需要,有著存在的價值,即使如同垃圾一樣,都是世界的一部份。

我尊重世界,所以也會連帶他一起尊重。

因此,即使我現在已見到他的身影都好,也不感到煩躁,亦有信心等等面對面交談都不會動怒,雖說他是罪該萬死,但作為一個神聖的創造主,我有責任原諒他。





走到約距離十米左右,那隻低智慧生命體終於察覺到我的存在,並熱烈地歡迎道:

「ABC!你岩岩見唔見到菲傭同個靚仔啊?」

簫風又說:「嘩!個賓妹好大波架!真係好大架!」

我開始有種偉人才會擁有,一種被包圍的感覺,每人都想向我分享自己的想法,真可愛。

正當打算一一耐心地因應他們的問題時,一把吵耳得很的中年女人聲捷足先登,將我未說的話打斷:





「哈哈,大眼仔你又返黎喇?做乜約人南記等啊?你唔知香港仔有兩間南記既咩?哈哈!」

說話者是南記一個打工的阿姐,我完全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特意出來串我,只是聽完這番話之後讓我整個人都當機了。

一時之間該說什麼話……我實在不知道。

只是心頭有一種感覺,是一股熱流,一股失控的熱流,有點像火龍噴火前的前奏,不由自主地,我感覺到自己下一刻就要爆了!

即使沒有鏡,我都已經通過眼前人們的表情,很清楚自己的臉已變得像惡鬼一樣。





阿姐是像小強一樣的生物,有危險的時候總是快人一步離開現場,而今次也不例外,走的時間非常妙!

我爆出第一句的時候已經完全見不到她的身影了:

「超級駭客!你搞乜鬼野!」

罪人立即一臉茫然地望著我,看似完全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一樣,一時未能作出反應之際,我便說出他的罪狀:

「如果你唔知邊間先係『南記粉麵』既總店的話,點解唔上網查清楚先呢!?」

聽罷他開始搞清楚正發生什麼事了,然後企圖向我解釋:

「我……」

當然罪人沒有資格為自己辯護,先不說之後會怎樣處決他,現階段最重要的是先讓我發泄心裡面的怒火!





「你知唔知咁樣走黎走去,浪費左我地幾多寶貴既時間啊!?」我繼續怪責道。

經過連場指責,厚顏無恥的他居然還可以擺出一副非常無辜的樣子,用那滿是黑頭的扁平鼻呼吸一下,振振有詞地向我解釋:

「啊……ABC,你冷靜D先啦,我無乜點黎過香港仔,真係唔知依度有兩間南記架……簫風同賣魚勝都唔知,同我一樣去錯啦……」

一見他的樣子我就眼火爆!人廢不要緊,還要不認錯才是最大鑊啊!

我擺出一副無奈至極的表情,重點打破那如同小學生借口的解釋:

「而家係咪所有人都錯,你跟住一齊錯就無錯先?」

他的表情變得模棱兩可,即無辜,又失措,如果你問我處於混亂狀態的人是什麼樣子的話,相信一看他現在的臉,你就能找到答案。





全場人都不知說什麼好,呆著地望著我與那個罪人,也沒有人出手阻止,看來大家對我的審判也是贊成的!

讓我安心地再下一城:

「原來你一直懷住依種咁既想法做人?唔怪得你成世人都好似個失敗者咁啦!」

說罷超級駭客雙眼瞪得大一大地望著我,就連咀唇都顫抖了,背後也好像冒出了一隻凶猛野豬的幻象,如無意外,他大概被我惹怒了……

半秒後左右,他以一種怪異的語氣……是我一生都未聽過的語氣……說憤怒也不完全是,因為當中激動的成份所佔不多,反而冷漠感佔了大部份,也許又可說是有點冷血……

或者不直接說,用比喻說會比較好,就像一把聞風不動的藍火一樣,看似殺傷力不大,其實極度高溫,甚至可以在人的身體貫穿出洞來。

他就以這樣的語調,攤出左手木無表情地反問我:

「你講緊乜啊?Did you know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可唔可以比返D Respect?Stop insulting everyone!OK?」





當然身為堂堂巴別塔創造主的我,並不會因為這種小角色而退縮,你以為只有自己有氣勢嗎?

我告訴你,你背後的野豬在我面前就只係一頭小野獸,我背後那由精神所構成的影像是一個光環啊!

因為世上已沒有任何能夠代表我,甚至勝過我的存在了,所以連氣勢所構成的影像都是為了襯托我的強大而存在!

讓我好好地再教育一下你:

「同我講英文即係咩意思?型D?你估我唔識英文啊?(粵語)要人尊重你,請先做好自己本份!(英語)要是一天到晚都像個笨蛋一樣,叫人該怎樣尊重你?(日語)」

本身我的英文能力並不差,更可說是優良,而除了英文之外,我在JLPT當中最高級別評測也得到證書,可說是精通日文,聽,講,讀,寫四方面也相當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我也略懂少許俄文與西班牙文,超級駭客,你要來跟我鬥的話,絕對是無任歡迎:





「唔好以為講英文會有說服力D!我話你知!道理唔係你果邊,你講乜野文都無用!」

聽到我的挑釁,他也托托眼鏡,目露凶光準備迎戰,輕佻地以全英文回應我:

「Keep cool,ABC,Be a man……」

話未說完,即被我忠實的手下——四眼仔打斷:

「ABC!不如講返正題!」

也許火實在燒得有點大,所以需要有點人來降溫,雖說有點壞了雅興的感覺,但四眼仔的行動是對的,要是再說下來,今晚的行動可能未開始已經要解散了。

我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的人,理性地思考過就吐一口氣將視線轉向四眼仔問:

「Sadmin,你想點?」

「不如講左今日既情況點樣先,好唔好?」四眼仔走前而步回答,並專重地問道。

我也無謂要大家難做,一於充滿傲氣地帶領大家入回正題。

這是一個嚴肅也嚴重的問題,必先要給各位一個心理準備,當然我也少不了再串一下超級駭客,表示現在是我的主場:

「Be a man?OK!我話你知,而家既情況遠遠超過你地任何人既想像!絕對係非常危險!我地等等唔係去遠足或者野餐!而係要去搵南華早報密碼既創作者啊。」

說罷全場鴉著無聲,五個人十隻眼定定地望著我,如果問我這是什麼表情的話,我可以肯定這就是傳說中的震驚了。

見他們的反應,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解迷成功的偉人,理所當然要以完全勝利者的姿勢面對他們,於是我交叉著手,鎮定又沉穩地望著他們。

Sadmin首個回復意識,他吞口口水,托托眼鏡向我追問:

「可唔可以講下密碼解出黎既意思係乜野先?而家個個係哂度,已經唔再需要擔心迷底流出既問題喇,我覺得而家公開係一個好時機。」

「九方。」我簡單直接地將解迷最後一條鎖匙交給他,聽罷他微笑一下,作出一個『原來是這樣嗎』的表情,應該在怪自己查錯方向吧。

但在場其他人又怎會明白發生什麼事,賣魚勝見我與四眼仔之間的交流,即時發出疑問的聲音:

「嗯?」

然後簫風又問:「乜野九方?」

感受到在場人們的憬仰,我也笑一笑,充滿耐心地解答這班迷途小羔羊:

「解迷最後一個關鍵就係九方,最後解出黎既答案係『鴨利洲二十八號』。」

Sadmin即時追問:「跟住呢?」

果然是我忠實的部下,他馬上就發現到我故意對第二句密碼作出了隱瞞,可是其他人還蒙在鼓裡,超級駭客應該也下氣了,戇居居地驚歎道:

「下?」

「下面應該重有一句既。」Sadmin即時回答。

賣魚勝馬上恍然大悟:「係喎,密碼係有兩組架喎……」

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必須給出一個答覆,否則不論今次的行動以及我作為巴別塔創造主的聲望都會受到打擊。

不過我還是要確認他們是否非知道不可,如非必要我實在不想說:

「你地真係想而家就知道?」

簫風第一個反問,讓我有點意想不到:「有乜問題?」

實在是年少輕狂,理解不了事情的嚴重性。

也許Sadmin知道這一點,所以皺起眉頭,有點擔憂地問我:

「係個好嚴重既消息?」

「反正最後都會知,而家講都無分別啊。」看不清情況的還有賣魚勝,他不自覺地甩一下自己的馬尾,緊接著Sadmin說道。

但我還是想阻攔一下他們的好奇心,不是想獨佔祕密或是怕外泄,而是怕他們受不了:

「唉,原本我想去到鴨利洲,搵到果個人先等佢親自話比你地知……不過算喇,你地既然咁想知,我就成全你地。」

即使我這樣一說都好,他們都面無懼色,比起剛剛得知我解開密碼的表情實在差很遠。

除了沉思中的Sadmin以及面無表情的Moscow killer,其餘三人都用『快D講啦仆街』的眼神望著我。

他們心裡大概覺得我自命清高,在隱瞞什麼只限高等人才可以知道的事情吧……我可是想保護你們啊!白痴!

所以在最後,我不厭其煩地再聲明一次:

「做好心理準備既話,我就講喇。」

兩秒後,沒有人反對,答案就在我口中吐出了:

「『人類已失去繁殖能力』」

有什麼後果我可不負責啊……


「Ha Ha You're Dead!」

第一個回應我的,是褲袋裡的Iphone,我速速取出接聽:

「喂?」

望一望剛得知真相的幾人是什麼樣子,誰知他們卻沒有什麼不安或是崩潰,超級駭客也沒有失禁,只是普通的驚訝。

這樣反而使我有點驚奇……

同時,電話裡的對方即時問:「志?」

一聽就知道是芙。

可能觀察使我有點分心,所以未有即時回應,以致她反問:

「你係咪唔得閒啊?等等再打比我啦。」

她實在似是有超能力一樣,我也向她坦白好了:「唔好意思,我等等再打比你。」

「唔緊要,拜拜。」她用體貼,溫柔的語氣向我道別,然後掛線,聽完全沒有因為我的分心而不高興。


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實在有點被治愈的感覺,可是下一秒,見我而掛了線的超級駭客便以野獸怪叫的聲調問:

「ABC,頭先你講果個『人類已失去繁殖能力』,係咪真架?」

賣魚勝立即起哄:「下?如果係真既話咪仆街?」

「唔係喎,咁以後扑野咪唔洗戴套?」簫風卻衝破思維說出這句話,讓我也有點意外,不自覺地笑了,同時也將原本不太沉重的氣氛變得更加輕鬆。

「仆街仔!」賣魚勝繼續做好自己的本份。

超級駭客亦做好自己的角色,問個明知故問的問題:「等等先,ABC,你點知係咪真?」

我又怎知道,就算要找個女人試也不是一兩日可以知道結果的,雖然想問他有沒有用過大腦說話,但為了氣氛著想,我還是忍住了,然後耐心地回答:

「我都唔知,解出黎個訊息係咁我就照講,所以今日先會約你地出黎,去個地址果度查清楚。」

然後超級駭客居然主動走過來,拍拍我的膊頭,以沉重的語氣讚美我:

「ABC,原來你一直守住個咁大既祕密……壓力一定好大……我頭先咁講真係唔好意思,You're a real man……」

雖說被這種人讚美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但我還是得體地接受:

「沒關係。(日語)」

一直沉默不語,處於迷思的Sadmin這個時候終於開口:

「ABC,我地會點過去?」

聽起來就似是非常著急,想跳過現在無聊的討論,直接去那個地址調查清楚一樣。

不愧是我最好的部下,非常清楚下一步最應該做的事。

我馬上回應:「香港仔去鴨利洲,緊係搭船啦。」


然後踏前幾步回頭,以皇者姿勢望著他們號令:

「巴別塔光明會,對鴨利洲大街二十八號進行調查,行動代號《勇破間諜網》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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