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第二章]第七十六集：方程式失效之後
「但要講依樣野，我就要同你講返附助碼所包含既意義，你都見到只有『2』後面先會有英文字母，而『3』後面就一定乜都無……」
四眼仔板起臉，嚴肅地解說道。
我在聽四眼仔的說話同時，也在觀察剛進來的空姐。
她給我第一個感覺是，空姐已經不再是空姐，至少衣著已不是。身材高佻的她，現在正穿著一件灰色的無袖樽領，衣服的材質非常貼身，加上下身是一條貼身牛仔褲……
整個配搭就好像在裸體上只鋪上一層薄薄的皮，將42吋長腿，不足B Cup的胸，小蠻腰，有點扁平的臀部，不論強項與弱項都表露無遺，一眼看過去，很容易就知道她是一個名符其實，無波無籮的女人。
雖然單單是窈窕的身型已經足以讓她加很多分，使多數男人如癡如醉，但對我來說，她的吸引力並不足以去到瘋狂的地步，因我認為女人波與籮必須擁其一，方才是可交合對象。
她走到店裡一張比較大，坐了幾個師奶的圓枱，跟她們打個招呼後，便坐下加入閒談。
我有我望空姐，四眼仔則繼續解釋：「所以我大膽做個假設，就係『3』同『2』依兩個數字其實代表著一個數量。」
聽到這裡，我感受到問題的重點終於要來了，但我先要明白一件事，就是所謂的數量所指的究竟是什麼：
「數量？」
「無錯，而依個數量既最大值就只有『3』。」我開始覺得自己在上一堂難以理解的數學堂一樣，但我有我不明白，他就有他繼續說：
「所以我做一個更大膽既假設，就係『2』後面既英文字母，其實係對完整數目『3』所作出既填補。」
一開始就不明白當中的原理的話，即使作出更進一步的解釋，對聆聽者來說都只是廢話。
我是個喜歡打爛沙盤問到督的人，如果決定要知道的事，就從不會放棄理解。
所以我曾經多次向人請教的時候，將對方問到發脾氣，甚至想打人的地步。要數到當中被我問得最多，脾氣也發最多的，理所當然地就只有一人，他就是阿熹。
本來阿熹就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但是每次都會完發脾氣後，他都會死死地氣將問題解釋清楚給我知道。阿熹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某程度上，這也是我們成為死黨的其中一個原因。
想起他，只因為四眼仔的語氣有一刻與阿熹重疊了，只是這樣，沒有其他原因。
別再說這個，總之基於我求知慾過強的本性，有想不明的事就一定問，所以今次也不例外，希望四眼仔的脾氣不會太差吧：
「我唔太明，乜野『3』，佢所代表既數量有乜用？重有乜野係『填補』……？」
他解釋：
「不如簡單d咁講啦，我地而家經由第一組拆出黎既密碼，得到一組新既密碼，而附助碼既『3』係代表著下一組新密碼每組既完整性，提示我地新既密碼每組只會有『3』個字碼。」
見我還是一頭霧水，四眼仔取過大筆記本，並用一支墨水筆在上面寫字，希望以圖像解釋當中的意思。
首先他以倉頡裡面的兩組碼為例，上面在其中一頁的一角，分別上面寫上『EJIP[3]』和『GDHE[2J]』，指著『EJIP[3]』裡面的『3』：
「當得出『3』依個單位數目既規則之後…」
再指向『GDHE[2J]』裡面的『2』我解釋：「我地就可以知道『2』後面既英文字母係用黎滿足密碼可以成為完整既單位——『3』。」
他托一托眼鏡再說：「多左依個規則，之後既野就容易理解好多。」
用這種方式來解說，真的容易理解很多。然後他又繼續以『EJIP[3]』和『GDHE[2J]』為例解釋道：
「我將『3』同埋『2』假設成一個『提取數目』，即係例如『EJIP[3]』，我地就需要係當中取出頭三個碼，將剩低落黎既『P』捨棄，得出一個單位數目只有『3』既碼，即係『EJI』，而『GDHE[2J]』既話，根據『數字代表提取數目』既規則，我地就會提取『GD』，捨棄『HE』，然後為左滿足最終單位數目係『3』既條件，我地就提取後面『[2J]』既『J』，加入『HE』，得出『HEJ』依個新一組既密碼。」
他用筆在兩組密碼上畫箭咀，然後又寫上新的字碼，讓我能清楚密碼如何演化。
「哎喲！小心啊！塊面留疤唔靚女，就嫁唔到有錢人嫁喇！」同時，空姐那邊傳來這樣的一句話，一聽我就認得出這是空姐的聲音。
望過去，見到她扶起其中一個師奶剛仆倒的女兒，就知我的推測沒有錯，明顯剛剛的話是她告戒女孩所說的。
我不敢否定「嫁個有錢人」這種價值觀，也不在乎。因為每個人都有各自尋找幸福的方法，有人覺得有錢有真愛，有人覺得有情飲水飽。
這種事我看得很化，比所有人都還要化……當一個女人會去愛錢的話，我就不期望她會愛我。
因為說到尾，即使人類多情願與不情願也好，我們也是一種用情專一的動物。
然後，在空姐的話中，我聽到一種潛藏的語氣，一種無言的嘆息，這告知我，那個女孩將來嫁不嫁到有錢人其實不重要，也不是空姐所關心的。
重點是空姐已經失敗了，花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光陰，與眾多的男人相識，交往與做愛，為的就是尋找一個愛自己的金庫，但最終，計劃並沒有順利地進行。
隨著年華過去，她的優勢已經不再，而你覺得即使身體不及當年可口，對方也會愛你的性格與內涵。
但想清楚，一個只望著金庫的女人，卻要別人愛自己的內涵……對我來說，這是一個笑話。
所以來到現在，她才會待在老豆開的茶記，而不是在半島；與一群無知的師奶交談，而不是一群貴婦。
見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四眼仔就翻到下一頁，我回神過來看個究竟，這頁上面分別寫上兩組密碼，他又解釋：
「按住依個規則，我得出兩條新既密碼組合，分別係倉頡碼依個……」
《GDJ JFI EJI CGA JIH HIA BHA JJA GHI
JIA IFH DCA JEA BJA JEJ HBB FIF CEA》
「同Unicode依個。」
《57J 70I 6F5 91A 5BA 7B6 80C 8F2 58I
375 798 6AA 65A 8EA 4D3 444 71F 931》
「係當中，我終於睇到一個巧合，又或者係一個答案。」說到這裡，我望望他的樣子，他那種興奮又帶點滿足的表情，世上就只有兩種人的臉上可以見到，一是變態佬，二是瘋狂科學家。
然後他努力抑制自己的興奮，笑得有點內歛地說：
「你要知道，係解碼既過程當中，你好似搵到巧合咁既野，好大機會即係你已經接觸到答案既皮毛。」
雖然處於興奮狀態，但依然不忘戴返個頭盔：「當然，巧合依然有可能係巧合啦，所以我都唔敢話自己既思路同假設無錯，只可以話我既推斷有比較大既機會係正確。」
可能戴完頭盔人都精神點，所以他忽然兩隻眼瞪到超大，好像兇人的大王一樣向我解釋：
「你又睇唔睇到我所講既巧合，一個好大既關聯性，佢係今次解謎最大既突破！」
我頂不順，於是避開眼線請他解釋一下：「不如你解釋下。」
他應該也察覺到自己的樣子有點失態，於是低頭冷靜一下，喝口凍鴦再問我：
「你睇下倉頡碼依個，你唔發現佢入面既英文字母最多就係去到J？跟住我地不如數下，J係第幾個英文字？」
我心裡面數一數……A，B，C，D，E，F，G，H，I，J……他趕在我回答之前，就激動地講出答案：「第十個！」
聽罷他再大口吸一口凍鴦，咬支牙籤向我解說：
「依一點，非常巧合地，同個位數字既數目係相同……即係我地可以將依d英文字母轉成數字。」
看來他正努力地壓抑自己的興奮，看來解謎真的能為他帶來很大的快感。
可惜我的快感源只有一個，就是女人，所以不能與他同樂，這一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是現在離答案還有多遠。
「剩係依個巧合，已經足以比信心我，將Unicode踢出假設答案既行列，然後我就將英文字母既組合轉成數字。」
他的眼神正將自己內心的狂妄毫不保留地表露出來，這是瘋狂科學家特有的眼神，在正常的情節下，下一秒他就會按下黑洞制造機的按扭。
雖然有著這樣的眼神，但他的語氣和表情則平和得過份地說：「我用返人類既常理，即係『0至9』又或者『1至0』轉出兩個新版本既密碼。」
說罷他又翻到下一頁，上面同樣有兩組字碼，他向我解釋：「首先係『0123456789』」
《639 958 498 260 987 780 170 990 678
980 857 320 940 190 949 711 585 240》
再指向右邊那頁上面的字碼說：「然後依個係『1234567890』」
《740 069 509 371 098 891 281 001 789
091 968 431 051 201 050 822 696 351》
見到又是一大堆密碼，我又開始頭痛了，雖然預感告訴我他的成果到此為止，不過我依然問：「之後可以點拆？」
果然沒有估錯，剛剛的氣燄已經消失了，四眼仔又再變回平常那個有點謙虛的四眼仔說：
「未知啊，去到依度我就諗唔到喇，因為無可能由數字拆返做英文嫁嘛，另外我又唔可以肯定最終答案係邊種語文…依度係名符其實既『樽頸位』。」
最後他再作個假設：
「我既推斷係咁啦……如果我地唔可以由依一步查得出真正答案既話，就即係我之前既假設有其中一步做錯左。」
他這種說法我也認同，因為要是有話想向世人說，三層保密是剛剛好的數目。
四眼仔的解說就此完結：
「今晚我會返去用電腦再查下，睇下有無方法可以將佢轉做人類睇得明既語言，或者又地址，電話，座標入手。」
然後他跟我說：
「你可以影低d資料返去參考嫁，但如果你搵到答案既話，請務必要通知我啊。」
聽罷我就取出I Phone為四眼仔的筆記拍照，將作為重點，最後的數字碼影下後，再說：
「唔係咁易既，但我都盡量試下。」
之後我們的話題就轉到巴別塔，再談到埃利都那個注定失敗的歐陽鉅，看過那個魚柳包放題post的內容，四眼仔都笑一笑，認為埃利都沒有能力解得出答案。
大約談到六點幾，我們就離開茶記，並在門口解散。
在空姐為我們結帳的時候，見到她親切有禮的笑容，我再想起從前總帶著傲氣，滿臉邪惡風光的她，果然人會變，月會圓。
作為這家店的老顧客，我也希望她可以重新出發，尋找新的幸福吧。
之後我去到那個海邊的公園，坐在當日伴過我一夜的石凳上，望著藍黑一片的夜空與明月……
我又何時才可以從新出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