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搬走了我們的半塊芝士: [第二章]第三十四集：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

在貨倉盡頭，我所身處的小房間，因為其中一支光管壞掉了，所以現在非常陰暗。

我在黑暗當中，使用著那台有機密的電腦，身為創造主，國民的資產就是我的資產，國民的權力就是我的權力。我這樣做，不是為了挑戰檸檬人的底線，而是為了進一步確認他就是「超級駭客」。

因為他昨日也在這個時份來到這裡處理一些公事上的問題，所以我估計這是他的習慣，所以沒有主動去找他。

用E-mail約好今晚網聚需要出席的所有人後，我便在這陰暗的房間，安穩地等待「超級駭客」這個最後的嘉賓來臨。

對我而言，等待永遠都不是令人感到高興的事，尤其面對一些不太想面對的東西。每一秒也好像整整一分鐘那麼久，又好像有條毛纏在心中一樣，事不解決，目標不到達，它就繼續討厭地纏繞著，叫人不自在得想去上吊自殺，可幸這裡沒有繩子。





直至過了放工時間十二分鐘三十三秒，他總算出現了。

看到我在黑暗中的身影正使用著那台機密電腦，他立即眼火爆：

「屌你老母！我唔係叫撚左你唔好搞依部電腦既咩！？有機密嫁！」

就是這台有機密的電腦，進一步證明我的假設沒有錯。我眼前這個擁有雪球型身型，圓頭圓身的短髮眼鏡肥佬，就是超級駭客的真身！

他看來怒得快要火山爆發，鼻孔擴張得超乎想象的大，保證可以插入任何大小的插蘇。





與這個怒漢對望兩秒…

感覺實在噁心……跟Abby對望的感覺實在好太多了！我坐著旋轉椅轉向他，蹺起腳，作個有如賭神之勢說：

「我唔講無謂既開場白喇，你識唔識《巴別塔》依個論壇？」

聽罷，他的呼吸不再狂暴，而是明顯地更深，更沉，這是一個人動搖的聲音。

「有，咁又點？有咩事？」





他以穩重的聲線，仿如灰熊一樣，警戒地瞪著我反問道。使我回想起他作為檸檬人的時候，那個落魄的衰相。

擁有這般氣勢之人，何解當晚會被一隻馬騮玩弄得體無完膚？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面對灰熊之勢，我亦必須保持鎮定，否則會失去作為創造主的地位與尊嚴。

「你冷靜d先…」我以上帝憐憫世人的語氣說道。

聽到我這句話，他的呼吸更加急促，看來我的推測沒有錯。

「我用工餘時間上乜野網關你咩野事？你想向總公司report我？Fine！I don’t fucking care！」我好像真的踩到他的尾巴一樣，這隻灰熊步步進逼，隨時準備進攻。

「超級駭客，你好。」我向著早就準備好，開啟著巴別塔app的HTC電話說道。

「下？」檸檬人擺出一副錯亂的樣子，呆了兩秒後才知什麼事，拿出自己的電話一看，想必已經見到我在巴別塔的留言吧。





他多次用力眨眼，重覆又重覆確認在巴別塔所見到的那個留言。然後一臉問號地望著我，好像離奇地殺錯人一樣。

這也難怪的，就好像鄰家的師奶跟你坦白自己是特工一樣，「屌你老母有無咁撚離奇啊？」

別這樣望著我，我可是比你更覺得離奇，再加上超級失望啊！我知道把你幻想成Abby是自己的錯，但你叫得超級駭客，至少在外表上也應該要有外面飛機頭那種質素吧！

誰會估到這個有型的「超級駭客」會是個雪人體形大肥佬？

「你就係ABC？」他冷靜下來問。

「ABC」即是我在巴別塔網名：「AdminBabelCreator」的簡寫，在巴別塔中，這是人所共知的最高存在。

剛剛的留言已是鐵證如山，他不能不信，就好像水戶黃門展出葵紋一樣。混帳傢伙！見到本將軍還不快下跪？





當然我沒有這樣說，只是交予早前準備好的紙條，上面寫有今晚網聚的地點與時間。

與早前通知的其他三名適合者的情況一樣，收到這份神聖的請柬後，「超級駭客」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


網聚地點是一間位於旺角的上樓放題麻辣火鍋，沒有豪華的裝潢，整間店連帶天花都是被麻辣火鍋燻黃了的米白色，桌椅與地面都不太整潔，對外的玻璃窗只看到鄰壁大廈。

客人太都是粗亢的傢伙，看外表應該是地盤佬或貨車佬吧。大多數人都無視室內禁煙的法例，香煙與火鍋的霧混在一起，啤酒的開瓶聲連發，夾雜著無窮粗口和人的雜聲，整間店都瀰漫著剛陽的氣氛。

選在這裡舉行網聚，主要因為交通方便，食物美味，價錢不貴，最重要是說什麼話都絕對不會被偷聽。

我們一檯六人正坐在店的一角，圍在—張特別小的圓桌，整檯沒有煙，沒有酒，暫時還未有粗口。

首先大家都生硬地自我介紹。





介紹的內容確沒什麼好說，只是簡單地說出自己的網名。

由坐在左邊的檸檬人，不，應該是「超級駭客」數起，他的左邊是一身陽光膚色，紮馬尾，看來三十出頭的西裝男子「賣魚勝」，看來應該是個有知識的文職人員，甚至是管理層。

然後是充滿沉默氣色，戴著平凡眼鏡，留著平凡髮型，有著平凡相貌，看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平凡青年「Moscow killer」。

最後是衣著有點稚氣，看來不足二十歲的一線眼少年「簫風」，單看名字很正氣，也有武俠小說的味道，是巴別塔的《戒J大隊長》。

通過幾人的對話，就知道，始終都是「超級駭客」的受歡迎度最高，豐富的知識，幽默鬼馬的語氣，而且所說的話往往都令人獲益良多，可惜現實就只是個話不多的傢伙，與網絡時的反差太大了。

賣魚勝是個多言的人，無論是網絡上，還是現實，他都會保留討論空間給其他人，是個絕好的討論者。

Moscow killer是個理性討論者，總能對事情作出實在又精密的分析，在魚柳包討論方面供獻良多。

簫風不是知識份子，也不是討論者，只是單純討人喜歡，好像周星馳一樣的傢伙，不論網絡上，還是現實都散發著一種歡樂的氣氛。在四人當中，他應該能被稱為「偶像派」吧？





四個人都各有不同的長處，是我所挑選出來，正支撐著論壇的「巴別塔四天王」。


四眼仔配合他們，笑談論壇上的趣事，而本人未有加入討論，原因有二，一是要觀察他們；二是正等待著帶領演講的時機。

就在他們第一個尷尬的Dead Air出現，四眼仔看準時機，敲響玻璃杯，讓他們四人注目，我便問口說：

「巴別塔開左都已經一段時間，一日紅過一日，點解會咁？就係因為有你地幾位既出現。今晚約大家出黎就係想傾下點樣領導巴別塔將來既去向，跟住落黎，交比我地既副網主：「Sadmin」（四眼仔）黎講。」

說罷，四眼仔就緊接我的話題，簡單地說出今次約大家出來的目的：

「論壇，我以前都搞過，經過幾次失敗之後，我明白一件事，就係……所謂既論壇，無「論」，就無「壇」。每個會發言既會員都係論壇既貴重財產，暫時係依度，我唔講太多有關錢既問題住。但我保證將來有錢分既話，在座每位都有份，只要各位按我地既指示去做某d事就可以喇。」四眼仔深呼吸一下再繼續：

「今晚挑選你地出黎，並唔係求其或者偶然，主要因為四位係巴別塔都有強大既知名度。跟住落黎要做既，就係好好利用大家既名氣。我地Admin方面，預計將來會定期交出一d開post既指示，期望大家可以盡力配合。另外希望各位可以互相幫對方推Post，確保每位既注目度。當然，除此之外，大家依然有自由，可以繼續做返自己，以自己立場發言。」最後補充一句：

「而係決策方面，如果大家有乜意見都可以交出黎，我地Admin依面一定會好好考慮各位寶貴既意見。」

賣魚勝想了想，再慎重地問：

「簡單直接咁講，即係我地幫你炒熱個壇，之後紅左就有錢分？」

「可以咁講，依個係一個合作既計劃。」四眼仔公式地回答。

聽罷賣魚勝的臉色看來更懷疑，他應該正在想：「邊有咁著數？」。

「點解你要請我地做？開post，推post依d咁簡單既野，其實你地自己做都得啦。」賣魚勝繼續問。

聽到這問句，坐在他旁邊的Moscow killer沉默地點點頭，看來他也抱有相同的疑問。

「我之前都講過，無「論」，就無「壇」，我地官方不斷開分身出post推post係無用既，全部人都係自己扮既話，遲早都會變左玩單機。請各位幫手，就係因為大家有血有肉有個性，依d野唔係一兩個人可以做得到既。」四眼仔迅速解釋道。

下一秒，簫風有點緊張地問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

「你地點保證之後一定會守諾言？」

「其實今日約左大家出黎，係一個謀求互信既表現，而且仲講埋咁多野比各位知，都算係比大家揸住左個春袋。將來有乜問題，你爆今晚既事出黎，就可以同我地玉石俱焚。如果各位有乜野不安，又或者唔想做，可以放心離開，依餐飯我地請，一毫子都唔洗比。」

四眼仔的語氣平和，充滿親和力，但同時又帶有一股莫名的迫力，給人一種認真，不是開玩笑的感覺，說完這句話後，離開的人數是「零」。

望向一個問題也沒有問的檸檬人，他微笑著把雙手交疊在胸前，注意到我的目光後，只是簡單地給我一隻手指公，這應該表示著對我的信賴吧？

而其他三名適合者都黏在椅上，看來也對眼前這塊突如奇來的肥豬肉充滿興趣吧。又不要幹什麼犯法事，只是繼續做一些一向在做的事情罷了，當然沒有放棄的理由。

看到大家都一臉接受的樣子，就該是我出場的時候了，作為主人，我必須站起來，舉杯做個總結：

「對於你地既決定，我感到非常之高興。相信以我地既智慧加埋你地既材幹，巴別塔要係香港網絡界棟返支旗都只係時間既問題！前路係艱難，黑暗既……但有黑暗既地方……就會有「光明」！我地就係光明！而家我宣布，【巴別塔光明會】，今日正式成立，作為網主，我係度向各位光明既開拓者先敬一杯！」

此刻我的心情非常興奮！暖流在全身亂跑，頭亦有點暈眩，這就是所謂的熱血沸騰吧！


在這一夜，祕密掌管巴別塔未來繁榮的《巴別塔光明會》就在這間位於旺角的麻辣火鍋店光榮成立。


歷史又翻過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