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徹夜難眠,心中之火燒得更加猛烈。

從前只要跟著阿熹作選擇,通常會平安無事,但是正正因為這樣,令我覺得自己簡直活在他的暗影之下。

要是沒有他指引,我會變成怎樣?

能夠做得更好嗎?不知道,答案只能在未來揭曉。

我們是朋友,相信他確視我作真心朋友。





但…坦白說,我很明白過去自己對他的依賴關係,已經不似是朋友,說是師徒可能更適合。

對於這種關係,我不甘心,所以坦白說,我的確難以視他作朋友。

你可以說這是妒忌。

好,我承認自己確有妒忌,雖然有著一個如同非洲人的外貌,但他才華的光芒太耀眼了,實在太耀眼了!

但在他旁邊,我簡直就好像汁男一樣!





所謂汁男,就是在AV裡負責從旁助興,造出人多勢眾的感覺,增加影片氣氛,必要時做些不用露面的演員。很多時候,只能輕微觸摸一下女優,呆站比表演的時間多,關鍵的出鏡時間只有兩秒,簡直就是無藥可救的可憐蟲。

而在每次每次,阿熹都是最出眾的男優,只有他才可以與女優作最親密的接觸。

我這種可有可無的汁男,跟這種光芒耀眼的男優做朋友,真的可以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希望盡快能夠晉升為男優,一個比阿熹更優越的男優,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被降為汁男……

可以現實哪有這麼如意,我只是繼續當我的汁男,他就繼續當他的男優,一直以來,這個地位的差距都沒有得到一個突破。





 
但!今次不再會這樣了!

我要藉著今次魚柳包的事件脫離暗影!

 
只要把握今次的機會,動用「巴別塔」的力量作後勤,比阿熹更迅速地破解魚柳包事件,早一步把M記的假面具剝下,就能證明自己的實力,時代就會轉換……
 

我將不再是一個寂寂無名的可憐汁男,而是擁有非凡實力的新晉男優!

 
一想到這裡,一想到將來能夠擁有的榮譽,我就忍不住大笑起來了!





 
為了得到更多的資訊,我自昨晚到現在,努力不懈地處理有關「巴別塔」的問題。

這份無聊又沒前途的IT Support,現在發揮了極佳的作用,在沒有人監管情況下,其實私人時間是挺多的。

而且巡察論壇,搜索資料,撰寫新聞稿,討論開發中app的效能,與四眼仔溝通,全都可以用一部I Phone解決。

背影看來正處理公務,雙手卻在處理私人事情,絕對是一個完美的形態,這一刻我真的感謝老母多管閒事了。

 
時間比以前過得快得多,感覺輕鬆自在,望望手錶,又夠鐘放工了,我執拾好東西,離開窄得要命的貨倉。

彷彿一隻搞錯時間的蝙蝠一樣,離開黑暗寧靜的山洞後,外面居然陽光普照,而且正有一群人類在用粗暴機械在剷平森林一樣。

視感,聽覺,嗅覺與精神一拼受到嚴重打擊。





雖然貨倉窄,但是寧靜,舊光管的薄弱白光提供了足夠的照明度,而且很多時候都是獨處,對象都是電腦,至少比起外面,這裡讓我過得更自在。

我瞇著眼,走出門市,用了足足五秒才開始適應這種討厭的環境。

一如以往,沒有半個人理會我,更沒有人向我道別,聽起來好像很可憐,可是這種孤獨,正是我最想要的。
 

離開公司,所有關於工作的問題都拋諸腦後,現在終於能夠專心處理論壇的問題。

其實在公司空閒時候可以用I Phone處理的問題,我都已經處理好了,其他就留待回家後再搞吧。

今晚有點特別,老豆和老母需要出席某個遠房親戚的婚宴,丟下我和細妹兩人獨自吃晚飯。

原以為細妹會找朋友吃飯,今晚自己到樓下茶記隨便買盒乾炒牛河當晚飯就可以了。





但她居然罕有地whatsapp我,稱今晚約不到朋友,叫我放工後聯絡,相約到哪吃晚飯。

 
所以放工後,我就乘地鐵到黃大仙,在不遠處已看到她在便利店看雜誌封面的背影。

她與我讀書時的女同學不一樣,上身沒有薄羊毛外衣,只是單純地穿著純白的長袖恤衫,配上紅藍色格子短裙和黑色及膝襪,顯出她的不拘小節。

求學時期特有的青春馬尾以純白的恤衫作背景,輕輕搖擺。

嗯……為何女學生的恤衫總是特別純潔,特別潔白?

看衣著,就知她放學後大概到了什麼地方閒逛而未有回家。

在我這個高達180CM的猛男面前,她就有如小矮人一樣,我走近叫喚她一聲:「菁。」





平常我都叫「喂」的,今次不知為何口誤一下。

她一回頭,一臉若無其事地簡單回應一句:

「行啦。」
 

我們就並行離開地鐵站,去到了一家距離家有大段距離的四川菜館吃晚飯。

這是她提議的,反正我們兩兄妹也嗜辣的,所以是個好選擇,剛好今日是閒日,人也不多,一進去就能入座。

店面的燈非常多,讓店內也算是大的空間保持光猛,桌椅放得不太密,坐下來也挺輕鬆,沒有壓迫感。

我們的位置是處於角落的淺木色小圓桌,我拿夾在牙簽筒與醋瓶之間的菜單給細妹,整間店的牆壁上,大半都鑲上了鏡子,而在鏡子頂端就貼著一張張寫上不同菜式的長條形顏色紙。

我左顧右盼不同的顏色紙,看看上面寫的菜式,有什麼想吃的。

沒什麼心水,看看細妹,打算詢問她的意見。

看她就想,雖說我們是兄妹,但外表卻完全不相似。

我的眼大,她的比我更圓,而且沒有我的橫扁鼻子與薄唇大嘴巴,取而代之是高鼻樑與豐唇小嘴。

這個世界總有些怪事,就是一個粗亢野蠻的男人,總會有個容貌不錯的女兒,壞基因跑到哪裡?

大概跑到我身上吧。

媽的,上帝真不公平,如果情況是相反的話,我是個美男的話,你說多好呢?

我用力貶一下眼,將這種無聊的負面情緒趕走,然後輕輕地向注視著菜單的她問:「有咩心水啊?」

「男人老狗無主見咩?」她望也沒望過我一眼,懶懶閒說。

真的目中無人,雖說我真的沒什麼主意……為了作為兄長的尊嚴,我必須硬著頭皮反駁:「睇你想食乜姐,你諗到咪就下你囉,比發言權你又話鬼我,想點先?一係我叫哂囉。」

她聽罷把菜單合上,然後笑嘻嘻地望著我說:

「好啊,你叫啦。」

這個笑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笑容!這就是以前撞破我打飛機時的惡鬼笑容!

沒有回應她,我只舉手叫一聲:「伙計!」

伙計一秒後就來到,拿著筆與紙候命。本來沒什麼好主意,準備隨便叫幾個菜的我開口前,細妹就連珠爆發,說出一個又一個菜色。

見伙計火速記下,我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整個叫菜的過程就完結了。

一共五個小菜兩碗担担麵。

媽的,看來這餐沒三百元也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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