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少甜]《如陽光伴我》: 十三，Dem Beat
跟詩晴補了大概兩個多月，某一天她心血來潮打電話給我，說想要換個更好的補習地方。
「平時嗰到有時有少少嘈。好多人叫口號！係唔係大學生都係鐘意咁？」她對我說，我也能留意到這點。
「一半人鐘意，一半人鐘意笑佢地。」我說，然後提議到她的家中補習。
「唔想留喺屋企啊！難得星期六唔使返學，唔使趕使返屋企，去遠少少都無所謂。你知唔知道將軍澳區好悶嫁？」
「從來無去過。」
「成日剩係得住宅、商場、商場、同埋商場。條街完全無人行無鋪頭，但係無論有幾多商場都好，一放假總係會逼到傻，如果想出街食晚飯既話要5點鐘開始排隊，唔係8點都未入到間餐廳！」
「聽落好可怕。」
「係超級可怕。雖然唔係住左好耐，但係我已經想搬走。係呢，你住係邊嫁？」
元朗區，我說。
「就咁話啦，下星期準時12點元朗站等？」她半問半確定的說。
「你完全無安全意識。」
「你份人又蠢又鈍，哄下女仔都唔識，擔屎都唔似會偷食喎。」她偷笑地說，我不懂這是讚美還是恥笑的說話。
「兩點，錦上路站。」我只好答應。
就這樣，補習的地點變成了我的家。星期六的時候，我親自領她從西鐵站走到我家，路程雖然不長，但新界村屋的路並不是城市人能夠輕易從電話中理解的。
「你係原居民？」她問我。今天天氣有點冷，她穿的是粉紅色的全身衛衣，衣上剛好及腳，手袖比她的小手還要長一點，像小女孩偷穿了姐姐的衣服裝大人一樣。
「唔係，我租屋。」
「呢到街燈都無咁濟，黑蚊蚊既時候唔會好驚咩？」她有點不安的問我。
「我應該係比較得人驚嗰個。」
「嘿，你係咪搞緊gag？」她偷笑了一下。
「我諗唔係。」我說
我把門打開，橙本來懶洋洋的坐在梳化上，突然跳到桌子上盯著我們，大概是有不認識的人到家，有一點受驚吧。
「乖女唔使驚，佢係煩啲熱情啲，但無惡意。辛苦你啦。」我對橙說。
「好得意下佢！佢叫咩名啊？」
「橙。」
「人地係女仔，你改個名咁求其嫁！搞到佢成個男仔咁！」她鼓氣面頰說。
「你點知佢係女仔？」
「三色通常都係女仔嫁啦，你有無常識嫁！」她說：「橘子，過嚟姐姐到。唔好理個傻佬！」
「橘子...」我只想起線上遊戲代理，但她不可能聽過。
橙乖乖地搖着尾巴走向詩晴，嗅嗅晴那纖纖小手，然後讓她摸摸她的頭，橙從喉嚨輕輕發出舒服的叫聲。
「養唔熟...」我搖搖頭，稍為收拾一下飯桌，其實桌上本來就沒些甚麼，整間屋也是。
「你自己住嫁？」她一邊逗著橙，一邊問。
「嗯。」
「點解唔拍拖？後生細仔，唔好浪費青春喎！」她裝着長輩的口吻，然後放下橙，檢查着家中的每一角：「一個男仔住嚟講都幾乾淨，不過你屋企真係乜都無...顏色都好單調下。你唔會覺得悶咩？」
「唔會悶，都對拍拖無咩興趣。」
「吾…其實人少少唔怕講，你係唔係Gay嫁？」
「唔係。」我說。
「點解你咁肯定？」
「…因為我有拍過拖。」
「個女仔係點嫁？定係有一堆？」她問，我沒有回答。
突然她眼睛像看到寶物一樣，瞪着我放在電視機上的一張獎狀，想要拿起它說：「我第一次見你嘅時候，未同你講我係網上見到張相嘅，就係呢張獎狀啦！特此表揚 陽...」她話音未落，我一手把獎狀搶回去。
「你嚟參觀定補習？」我沒氣地問。
「兩樣都係！」她得戚。
「無你咁好氣，快啲做野。」我說，然後把數學練習放到桌子上。
「小氣鬼！佢好小氣啊係咪啊橘子...我地唔好理佢。」她把臉靠向橘子...靠向橙，橙用舌尖舔她的臉。
我從房間內拿出一大堆印給她的練習，著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補咗一段時間，你覺得成績有冇進步？」
「我自己覺得有，我估？仲有兩個月先大考，考完試應該可以話到俾你聽！」她說。
「加油，我覺得你進步左。」
「你讚我呀？」她雙手托起頭，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我講善意嘅說話，增強你嘅自信。」
「『我講善意嘅說話，增強你嘅自信。』」她用藐視我的表情，故意壓低聲線，模仿我再說一次，「係呀，我讚你啊！你咁講係咪會死？」
「會身中劇毒。」我笑着說，然後開始跟她補習。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被她和橙合起來折騰一番又一番後，時間已經接近五時多。
「咁今日差唔多啦。」我說。
「嗯嗯，今日麻煩晒你啦。我都差唔多要返屋企煮飯俾嫲嫲。」她說。她好像很喜歡「嗯嗯」這樣說。
「住家飯。」
「羨慕？」
「我自己都識得煮嘢食，不過一個人煮得幾多碟餸。」
「你點睇都唔似識煮嘢食喎。」她半信半疑。
「你其他屋企人無一齊住？」我問。
「你夠冇啦，好出奇咩！」她說的也是。
我把她送回去西鐵站，再走那段5分鐘的路。
「喺你呢度補習開心好多啊！又靜啲，又有橘子！係咪其他學生都好鍾意佢㗎？」
「我以前未試過俾人上嚟補習。」
「咁點解我又可以例外嘅？」
我沒有回答，也不懂得回答。
「橙都好似對你唔反感，咁就最好。如果唔係下星期又要搵過第二個地方。因為佢先係我間屋嘅主人。」我說。
「點止唔反感，我同佢直頭情同姊妹啦！你唔好阻住我哋一齊談心鬧你添！」她笑着說，她好像真的很喜歡橙。
「總之辛苦晒，咁遠水路。下星期再見。」我說，她一如以往的配上一臉甜笑，向我大力揮手說再見。
回到家中，我切了一些蘑菇、洋蔥、蒜頭，打算做一小碟意大利飯。橙在旁邊看着我笨拙的手勢。
「你鍾意佢？」我問。
「喵。」她說。
「你鐘意佢就好。佢係幾可愛嘅，似乎係一個好單純好率真既女仔。有時係串少少、唔聽話左少少，呢樣野同你就似。近幾年都好似完全無同過人接觸咁…不過你唔好誤會，佢始終都只係一個補習學生。我只係純粹咁覺得佢有趣…」
「喵...」橙打了一大個呵欠，回頭走進房。
「做咩姐，而家我就唔可以有朋友㗎啦？」我從廚房往房的方向大叫。
「喂！」
有時候總覺得橙就是夏目漱石在《我是貓》中的主角，她就像能看懂我聽懂我一樣，當然兩者的結局不應該一樣，要是橙孤獨的淹死了，我應該會自責上三、四輩子。
我把煮好的意大利飯拿到桌上，橙咬著從房中拿出來的藥盒，放到我跟前。
「得啦橙，我食飽飯會食嫁啦。」我摸摸她的頭，她舒服的在桌上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