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撲克都代表著一種異能》: 17) 現實中的見面

「梁叔叔，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呀?」
 
「不知道! 吃完飯就快點回去睡。」
 
「但是為什麼今天又是吃飯盒?」
 
「你別管這麼多!有得吃就吃吧。」
 
「老師說這些燒味飯很不健康哦。爸爸不是給了你很多錢，叫你好好照顧我的嗎?」
 




「呃…小孩子懂什麼!!別吵了!你再說話我就打你!」
 
「我不要再吃這些飯盒!每次不是叉燒就是燒肉，今次我不吃!打死我也不吃!」
 
「你──!!!好!既然你這麼想我打你，我就成全你!」
 
「你…你別過來…啊!!好痛啊──!!啊!!不要打了!我吃…我吃……」
 
****************************
 




洛小言站在尚德商場的G樓大堂、OK便利店的對面，放鬆身體挨著其中一條柱，一條白色的幼線從他左邊褲袋伸出，連著他耳朵中的入耳式白色耳機，瞳孔沒有聚焦，雙眼茫然地望向前方。
 
一首節奏明快、但意義不明的日文歌在洛小言耳邊響奏著，這是一首洛小言很喜歡的歌曲。
 
可能有人會說，你不懂日文，那你聽得明白嗎?既然你聽不懂，那你聽來做什麼?
 
但恰恰相反，洛小言就是喜歡聽不懂的歌詞。
 
當你一邊聽著粵語、普通話的歌，一邊做著其他事情，即使你沒有把心神放在歌曲上，但你聽到一些熟悉、有深層次意義的歌詞時，或多或少你也會被吸引到注意力，咀嚼當中的意思，結果不能專心做手上的事情。
 




洛小言是一個很喜歡思考的人，不論是學術性的問題，還是無聊的都市怪談，他也很樂於沉醉其中。在思考的過程中，聽著完全聽不懂的歌曲，不但不會因為歌詞而走神，而且清脆輕快的拍子有助提神，令腦筋更加靈活。
 
「喂。」
 
這時，一把女聲在洛小言的右邊響起。
 
洛小言脫下耳機收進褲袋，同時關掉音樂。
 
「走吧。」
 
洛小言說完，便和夏小螢並肩走向扶手電梯。
 
 
 
昨天，洛小言道出了夏小螢的身份後，夏小螢卻表現得出奇的冷靜，絲毫沒有被揭露秘密的慌亂。




 
她先是平淡地打量一下洛小言的外貌和身形，然後轉頭觀察附近的環境。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飛鏢，說出了「諾言」這兩個字。
 
發現了對方是自己在鏡世界的搭擋後，夏小螢還是一貫的冷淡，說要回家好好考慮一下，究竟這張撲克由誰來擁有。
 
最後，兩人達成共識，撲克先由洛小言保管，翌日再約出來碰頭商量。
 
按照夏小螢的說法，她之所以能安心把撲克交由洛小言保管，原因是「諒你這孱弱的傢伙也不敢挾帶私逃。」
 
 
 
洛小言和夏小螢一路沒有說話，只是一直走著，彷彿有默契的知道對方想去哪裡。
 




這時，洛小言不禁想起「小盈」，腦海中浮現出和她相處的情景。
 
每天都像少了一條筋的樣子，不是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說話，就是跳上跳下動個不停，就像一個永遠不知道累的小孩子。
 
現在，「小盈」就在自己的身邊，卻是一個表現完全相反的冷酷少女。
 
洛小言到了現在還是很難接受夏小螢就是「小盈」這個事實，他沒法把小盈無時無刻都是熱情活潑的身影，和身旁冷冰冰的女孩重疊在一起。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昨天夏小螢有展示過她的撲克，的確是紅心QUEEN。
 
除了人格分裂，他想不到其他理由來解釋為何一個人會有這兩種極端的表現。
 
 
 
今天是星期六，夏小螢理所當然的穿著便服──上身穿著紅黑色格仔的短袖襯衣，下面是一件黑色牛仔短褲，雙腳踏著一對白色為主、配襯紅色的adidas運動鞋。整體上給人一種英氣颯爽的感覺。




 
再加上即使不是上學日也紮起的馬尾、梳向右邊的斜陰劉海，夏小螢的裝扮與洛小言心目中對女性外表的喜好不謀而合，也就是說完全是洛小言的那杯茶。
 
(不知道她會不會連「那一樣」……)
 
「你看夠了沒有?」夏小螢察覺到洛小言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望向她的嘴唇後，冷冷地說道。
 
「今天我穿的是褲子，除非你有透視眼，不然你是不可能看到我的內褲。」夏小螢補上一句。
 
「誰會想看你的內褲!?」洛小言聽到夏小螢的話，馬上激動地反駁。
 
「你不是試過偷窺我嗎?」夏小螢反問。
 
「我哪──有……我只是不小心看了一眼…….」洛小言想出口否認，但想起當天那雪白的大腿，他就愈說愈細聲。
 




「即是有啦。」
 
「嗯……呀......」洛小言不知該作出什麼反應，只好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
 
(難怪每個人都那麼怕她，真是聞名不如見臉。)
 
 
洛小言和夏小螢想找個地方來坐下商量，所以一路走到二樓的麥當勞。
 
「你吃了午飯沒有?」洛小言向夏小螢問道。
 
「你幫我買一個豬柳蛋漢堡。」夏小螢把一個十元硬幣拋給洛小言，然後就走開，在接近鴻福堂那邊的角落找了個空位坐下。
 
(真是不客氣，這一點真的和小盈沒有分別。)
 
洛小言除了葉小菁外，基本上沒有其他女性朋友。他有試過和葉小菁出外逛街，但他們從小學已經認識，已有深厚的友誼，所以見面時也不怎會尷尬。
 
現在要和一個理論和實際上都相處了十多日，但真正認識了不足一個星期的女孩單獨相處，而且對方的性格上還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洛小言想到這裡就感到頭大。

洛小言把餐盤放在夏小螢臉前，上面放著兩個豬柳蛋漢堡。
 
夏小螢沒有問「哪一個是我的」，也沒有說「你先選一個」，她毫不客氣的拿起其中一個，便掀開包裝紙。
 
「不准看過來。」夏小螢用命令般的語氣說道。
 
但每個人都有反叛的心理，愈叫你不要做，你就會愈想去做。
 
洛小言抬頭望向夏小螢，夏小螢立刻把已放進口的豬柳蛋漢堡拉出，閉上嘴巴，面無表情地與洛小言對望。
 
「……」
 
「……」
 
突然，洛小言的右腳小腿被猶如鋼塊般的東西狠狠撞擊，被擊中的地方傳來一陣骨折般的劇痛，他反射性用雙手緊緊抱著小腿，伏在餐桌上呻吟。
 
(好痛──)
 
洛小高趴在餐桌上，側著頭望向夏小螢，看到的，是她似笑非笑的目光。
 
他沒法想像到夏小螢這嬌小的女生竟然能作出這樣沉重的踢擊。
 
(這女人還是人嗎?這一擊已經比得上E級怪人的怪力了。)
 
雖然洛小言的說法有點誇張，但透過在鏡世界不斷戰鬥，只是短短的十多天的時間，洛小言已有非一般的成長，不論力量，還是體能，都可以和成年人相比。
 
這是一種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事情，也許是「神族」的力量吧。
 
他知道，如果一直戰鬥下去，終有一天他會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要厲害，能擊敗他的，就只有其他玩家。
 
想到這裡，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興奮。
 
力量，的確會令人變強，但也令人沉醉、沉迷、沉溺。
 
能夠成為超越普通人的存在，對每一個人也是無比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