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黑白灰世界》: (5)
-阿土-
每晚跟師父對決已成為阿土生活的一部分,可是情況依舊慘不忍睹,即使每次阿土鼓足幹勁地逃跑,師父總是輕鬆地跑到他面前賞他一巴掌,值得慶幸是最近被掌摑的次數愈來愈少,阿土甚至有餘閒向師父展開攻勢,可惜所有攻擊都只是撲空。
今天師父很早就出門,聽說有委託在身。突然,房間的門打開,阿土被門外的光景怔住了。門外站著一個滿身深灰色油漆的老人,濃烈的血腥味飄進房間,他才驚覺師父身上的不是灰色油漆,而是鮮紅色的血。受了重傷的師父不哼一聲盯著阿土,就像在說「殺手就是這麼一回事」。
「關門!」師父一進房間就坐在梳化上,聲音帶點囁喘。
「......」阿土只好乖乖聽從師父的吩咐把門關上,看著那深灰色的老人,他不知道能幫上什麼。阿土凝視著上下起伏喘氣的師父,每一下呼氣都感受到殺氣所帶來的刺痛,讓這可怕的老人受重傷,這次的對手一定不簡單。
「抱歉啦阿田,今天的對決需要取消,以現在的狀況,我怕我控制不了力度,一不小心殺了你。」師父擦拭臉上的血跡,在阿土眼中臉上的灰色塗鴉更糊了。
「我有甚麼能幫上忙嗎?」阿土問。
「不用幫我,你去睡吧。日後你受傷了,也沒有人能夠幫你,這就是殺手。」師父走進廁所拿起藥箱。
「......」阿土免得自討無趣,只好乖乖睡在床上,呆望著背向著師父忙於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傷口。
師父左手拿起一堆紙巾和綿花往肚子裡猛塞,右手則拿起手術用的剪刀不知在「嚓喇嚓喇」什麼,最後以生硬的姿勢用針線縫補傷口。師父唯獨對背上的傷口視而不見,但背上多處地方有可怕的刀傷和彈孔,血液仍一直在流,傷口根本沒人幫他處理,動看見這個畫面,阿土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怪物-
繼承匿稱後會變成一個怎樣的殺手,就取決於上一輩的殺手怎樣看待徒弟,有的把抓來的小孩當作親兒子般照顧,有的則把他們看成自己的寵物。阿土算是幸福的一群,雖然他只是個普通人,無緣無故被古怪的老頭抓去當殺手,更被抹去記憶,但至少他擁有自己的名字。
多年後成為人們口中的怪物,他的師父就連他本來的名字也一拼抹得一乾二淨,更沒有把他當作人類看待,彷彿深仇大恨般置他於死地一樣,可是怪物卻一次又一次活下來,他將自己空白一片的腦袋染紅,記下自己所受的苦,等待著報仇的一刻。
四人莫名其妙地被關進一個空置的貨櫃內,當中有三名成年人跟一名小孩。三名成年人不懷好意、目標一致地盯著小孩,他們手上拿著不同的武器,相反小孩手無寸鐵,左手和左腳還被綑綁在一起,以彆扭的姿勢站著,這或許是有史以來形勢最一面倒的對決...
「那三個人是委託的目標,他們只是普通人,如果你連普通人都贏不了,就乾脆去死吧。可用的武器有手槍、小刀跟鐵鎚,全在他們手上,你自己挑吧。」說畢,師父把怪物的左手和左腳綁起來,再把他扔進貨櫃內反鎖。
三名成年人得悉只要殺死面前的小孩就能逃出生天,他們有共識地站在同一陣線,牢牢握緊手上的武器,雖然眼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孩,但他們沒有打算留情。首先發動攻擊是拿著手槍的光頭男人,怪物在手槍指向自己之前立即縱身跳開,子彈只擊中貨櫃底部,擊出閃爍的火光。可是小孩的半邊身行動受到阻礙,剛才一躍只是讓他撞向貨櫃的側壁。另一個拿小刀的男人見狀立刻揮向他,小孩根本無法平衡身子,眼前的小刀只距離他數公分。
. 幸好,他們只是普通人,沒有接受任何格鬥或殺手的訓練,怪物頭部急速往後躺,小刀只削走了鼻頭的一小片肉,一手抓住男人攻擊的右臂,猛力把拿刀的手腕咬住,手腕發出清脆的骨折聲,鮮血濺滿小孩的臉,男人手上的小刀也掉在地上,並發出慘烈的尖叫。
拿鐵鎚的男人緊接衝上去,怪物瞬速用小刀釘住男人的左腳,男人吃痛蹲了下來,然後趁機跳上男人的背部,用小孩子纖細的手指插戳進男人的眼窩中胡亂攪拌,黏稠的液體不斷從眼窩裡噴出,男人軟攤在地上無意識地抽搐。
只剩下拿著手槍的光頭男人,雖然他拿的是最具威脅性的武器,可是現在已經完全失去戰鬥能力了,他雙腳頹軟在地上大肆失禁。怪物一邊慢條斯理地用小刀切斷綁住他的繩子,一邊挑選接下來使用的武器,小刀?鐵鎚?還是搶去男人手上的手槍?還是靠自己,他掄起拳頭向男人的臉部揮了一拳,小孩的拳頭當然不能一擊擊倒成年人,於是他再接再厲,拳頭累了就用腳踹喉嚨,足足花了十數分鐘,男人無力抵抗,臉部的死灰色猶如塗鴉般。
「太慢了。」貨櫃門打開,師父只留下這句評語,怪物停下手邊的工作步出貨櫃,他的拳頭嚴重破損,右手尾指指骨還怪異的向外拗開。
師父留意到怪物每次活存下來,總以充滿仇恨的眼神緊盯著他。
「非常好!」師父心想,非常期待那一天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