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宮婢無情帝: 第九章 原來並不是恨

第九章 原來並不是恨

「晴貴人入宮僅僅幾月，但這段日子晴貴人頻繁出入凌雲殿，今晚皇上還特意安排宴上主席給妹妹，看來妹妹真得聖上歡心，相信很快就可以晉個位份，甚至也該為皇上添個子嗣，宮裏也很久沒喜慶呢？」身穿青綠色宮裝的婉妃董明婉柔聲細語，向旁邊晴貴人說，言罷又抿了一口酒，目光卻飄向沒有育有皇子的皇后。

「婉妹妹說的正是呢！皇上登基三年，一直忙於政事以致子嗣單薄，難得皇上這麼寵愛晴貴人，本宮也很希望晴貴人早日育得龍子，為皇族添些熱鬧。這樣吧，本宮明日就賞些滋潤湯品，送到流水軒給晴妹妹補補身子，晴妹妹身形嬌弱，要盡早養着身體做好準備才是。」皇后自然聽出婉妃的諷刺，卻沒有什麼特別反應，黑櫻桃只是眨了幾下，微笑着說。

「謝皇后娘娘關心，但懷龍嗣實不簡單，除了天命之外，也看福份。小妾自知福緣淺薄，家世平常，能入宮侍候皇上已是萬幸，小妾受盡皇上恩典，沒有奢想可以為皇上留血脈。」晴貴人
謙謙有禮的說着虛假的話。哪個妃子不想為皇上生個孩子？聖意難測，就算今天多麼得寵，明天突然打進冷宮的例子比比皆是。有了孩子才有起碼的保障，即使皇上有天不再愛她，看在孩子的份上，在後宮至少能安枕自保。

「晴貴人不必妄自菲薄，朕的孩子想讓誰懷上就讓誰懷上，如果朕不要誰留龍種，自然誰都不能留。晴貴人難道不知道朕對你的心意？還是你以為朕對你只是偶然的興致，並不當真？」皇上本來還和旁邊的玉貴妃聊着，聽到這時突然回頭對晴貴人淡淡地道，但怎麼我覺得他是在嘲諷我。





「皇上說的極是，是晴兒酒後失言了，晴兒自然一樣對皇上真情真意，豈能有半分虛假？」晴貴人頓時有點手足無措，連忙放下酒杯，幾乎要跪下去請罪了。

「既然晴貴人都認錯了，那朕就罰你為大家跳個舞助興吧！」皇上笑了笑，顯然沒有責怪晴貴人的意思。儘管晴貴人正處聖寵，但是君心易變，一句無心失言足以釀成不能翻身的境地，總之在他身邊的女人永遠無日安寧。

「是皇上。」晴貴人站起來，如釋重負地下去換舞衣。

面對後宮妃嬪的權謀爭鬥，只要不太過份，他一般也不太理會，好像他的女人為他受點委屈是理所當然，

站在他的身後，不時為他倒酒，默默感受着他女人們談笑間的酸風醋雨，本來不涉及我的這些後宮暗鬥風波，聽着聽着也覺胸口生悶難受，呼吸不暢，真想找個機會跑掉。可是若蘭跑去哪了？她不來頂替，我也很難脫身。





眾人沉醉於美酒佳餚，舞樂不斷，觥籌交錯，光是聞着四周的酒氣也覺醉意，散席時，面前的男人終究是醉了，就是不知是醉於酒還是宴上一眾美色罷了。他醉醺醺向我伸手，本應是太監的活，但他要我，我只能乖乖迎上雙手，小心扶他回去。無可奈何的貼着他搖擺不定的身體，額頭上感受着他暖暖的呼吸，同樣的醉態，同樣的月夜，難捨的回憶又掠過腦海，只是對身邊的人再沒有傾慕，唯獨剩下深深的痛恨。

「寧兒……」回到凌雲殿的路上，幸好他沒有對我怎樣，一直都是平平穩穩，扶他到床前時，耳邊卻突然聽到他的細語聲，我嚇了一跳，一失平衡就和他一起倒在床上。他一定是醉了，因為他很久沒有這樣溫柔的叫我了。我下意識想爬起來，轉身的時候剛好對上他的臉。

「你現在還恨朕？」他星目斜轉，側身盯着我，明明他沒有像上次一樣抓住我或是將我強勢壓住，我還是怔着不能動彈。

「奴婢不敢……」我咬着唇，還沒有想通究竟是不敢還是不想。

「朕曾經也恨過你，恨得要千方百計的折磨你，看你受苦受屈的樣子才解氣，不過直至最近朕才發覺這原來並不是恨。」這一次我竟然不想再逃離他的目光，身體變得僵硬，喉間說不出半句話，任由他伸手解去我的衣衫。





「每個女人對朕都是順服奉承，就只有你從來都沒有半分的迎合和主動，你就這麼討厭朕嗎？每晚看着朕和別的女人溫存，你就從來沒動過心？」他這刻似是個充滿稚氣的少年，輕輕拉下我一邊肩膀的上衣，任性的說。

「皇上想要寧兒的身體，寧兒自當乖乖獻上。可是即使皇上是一國之君，有些東西也是永遠得不到的，有些造成過的傷害，也永遠補救不了。」我沒有阻止他的動作，收在心底裏三年的氣話卻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不管他是真醉還是借醉套我話，不管他有沒有再恨我，我是真的恨他，他是我一生的仇人，曾經我是多麼希望他死。明明我有過無數機會下手，怎麼我偏偏做不到？

「嗯……是嗎？」他抓在我胸前衣領的手頓了一頓，默然鬆開，轉身躺平，緩緩合上眼，沒有發怒，也沒有再說什麼，似是徹底醉倒了。

我大呼幾口氣，小心翼翼的下床弄熄燈火，為他整理好一切。最後無意間走回床邊，看着他沉睡的樣子，眉宇之間總藏着我不懂的事。希望他明天什麼都不記得，更好的是就此對我失了興趣，他的狠心我還能挺得住，但他的柔情我一絲也承受不了。

別過頭倚柱而睡，盡量不去想他，但閉上眼都是他的身影，不散不退。這三年間，心被他一點一點的磨蝕，我早分不清對他的感情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