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宮婢無情帝: 第三章 職責

第三章 職責
 晨光照入，龍床上的男人起床了。

「奴婢參見皇上！」我很快就察覺到床上的動靜，連忙上前下跪行禮。旁邊的女人居然還在睡，而皇上也居然沒怪罪她。按規矩只有妃位以上的主子才可以整夜留在龍床與皇上共寢，看來皇上真的很寵她。

「更衣。」冷冷的語調，床上的晴貴人還在睡，皇上對我沒必要有半點溫柔。

「是！」我應了一聲，熟練的拿出朝服，侍候皇上穿上。

「寧兒，待會你不用跟到朝堂了，你親自送晴貴人回去吧！晴貴人著了涼，昨夜朕怕她回宮路上再受涼，所以才讓她留夜休息。你順道替朕教教她，總之朕不想聽到任何閒言閒語從凌雲殿傳出去。」皇上低聲說着。如果他沒叫我的名字，我還以為他早忘掉我了，但是我該高興嗎？





「奴婢明白。」我在皇上背後替他繫上腰帶，不經意回頭看了看床上的女子。皇上也說過我並不笨，我當然知道他後半句暗示的意思。身為皇上的貼身宮婢，替皇上處理這些後宮瑣事也是我的職責之一。

「昨夜晴貴人留夜一事，你們不要出去亂說，要是我聽到任何消息傳出，你們就洗淨脖子等皇上治罪吧！」送皇上出殿後，我先是召來凌雲殿昨夜當值的宮人太監，板起一副嚴肅的臉冷冷地說。對主子我懂得奴顏媚骨，對同為奴婢的他們我更懂要怎麼使其害怕。其實一同共事幾年，雖然他們尊稱我為姑姑或姐姐，但說到底我跟他們都一樣是卑微的奴婢，曾經我也想和他們交心做朋友，但是結果反而是我害了他們。最終我發覺在後宮中，還是要和任何人保持距離，這樣雙方都不會受傷。

「晴責人，皇上剛去上朝了，他讓奴婢送你回宮。」我讓宮人侍候晴貴人穿衣後，蹲身必恭必敬的對她說。我雖然是婢，但好歹是皇上的婢，掛着皇上的三分面子，我對着一個小小貴人其實並不需要這麼卑微，可是我不想惹什麼麻煩，要是真是得罪了皇上的女人，皇上是不會管我生死的。在後宮生存比在王府要難上百倍，因為敵人太多了，而且都躲在暗處，唯有處處小心才是後宮永遠的生存法則。

「有勞寧兒姑姑了。」晴貴人目光柔順，嫣然一笑，連我也看不出是真心還是虛假。她入宮不久已經打聽到我的名字，看來也不簡單。

跟晴貴人步出大殿前，我屏退了殿內的人。





「晴貴人，有些話請不要怪奴婢多口，但按宮規，只有妃位以上的主子才可以整夜留在凌雲殿與皇上共寢，皇上愛惜小主，昨夜怕小主受寒，才恩准小主留夜。此事本無不妥，但若後宮其他別有用心者知道了，怕會小題大做，借題發揮傳出對小主不利的消息。要知道皇上是最討厭後宮的閒言是非的。皇上昨夜不忍直言讓小主離床，是寵愛小主的表現，但皇上也絕對不想小主張揚此事，影響聖上聲譽。後宮消息向來靈通，昨夜的事恐怕也傳遍宮裏吧，但是還望小主將昨夜留宿凌雲殿的事保持低調，以後也不要讓皇上為難，侍寢後請盡早請示皇上回宮，免生枝節。」我小心擇言，好生勸告，希望她會明白我的好心。當然我也有為自己盤算，如果皇上真的寵她，而她真的被流言所傷，我怕是要受罪了。

「我明白了，多謝寧兒姑姑提醒。」晴貴人緩緩收起笑容，表情淡然無波。我不禁有點擔心，我是把皇上說成好人了，但是卻把自己弄成壞人了。她可能心底裏也會覺得我是在搬弄是非，落她面子吧。算了，要結怨就結吧，如果她聽不出我的善意提醒，她的城府也太淺了，沒什麼好怕的。

「皇上怕小主昨夜受涼，奴婢回去請太醫來為小主看看吧！」送晴貴人到她的流水軒的路上，我特意繞一下路，避開多人經過的宮殿，到達後我必恭必敬的對晴貴人說。我自然要替皇上說盡好話，最好哄得她的女人對他百般依順。但我心底裏知道他只是不想聽到後宮有任何流言蜚語，例如皇上為了一個小小的貴人，破了祖宗規矩。

所以請太醫只是為著涼之說圓下謊，掩飾他自己昨夜醉在溫柔鄉，不要晴貴人離開而己。帝子多情，可不止晴貴人，其他妃嬪他也想寵，不能留下任何口實，惹起他最痛恨的後宮爭鬥。晴貴人昨夜著涼才留夜，翌日就請太醫治病，雖然大家心裏都有所猜測，可是因為這是皇上說的故事，而且合乎情理，誰都不能不相信。

「嗯，請姑姑回去替我謝皇上的好意了。」晴貴人也不單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是！」我也不想久留，於是向晴貴人蹲身跪安，轉身退出，一套習以為常的動作，沒有半點不妥，也沒有半點情緒。


回到凌雲殿，處理好找太醫的事，才敢去御膳房隨便找點東西吃。比起其他宮殿的膳房，這裏的膳食當然是最好的，即使我不能用最上乘的食材，但是肯定也不差的，也算是我們凌雲殿宮人的小小福利。


皇上寢室外面，推開旁邊的小門，裏面就是我的廂房。雖然有點小，佈置簡單，但是起碼不用和一般宮女一樣六七人逼在一起。鏡前是一副年輕娟好的臉容，化了清雅淡妝，算不上絕色也絕非平庸。可是在六宮粉黛之中，任何女人都是經過千挑萬選，尤其是日日夜夜跟在皇上身邊的女人，我這樣的姿色只能算是平常不過，過目即忘，誰也不會留意。

我此刻眼下微黑，薄薄的眼妝掩不住倦意，經過了整晚侍夜，加上早上的一番折騰，我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變得更加可憐。我匆匆梳洗好，換了衣服，倒在床上，眼皮一合上就沉重得撐不起來，只是睡着之前腦袋又浮現了昨晚的畫面。

「寧兒姐姐，皇上召你呢！」皇上另一個的貼身宮婢若蘭輕輕搖着我肩膀，雖然用力不大，但能感到她的焦急。若蘭比我小兩歲，長得水靈秀麗，臉蛋圓圓的，很討人喜歡。一般就是她和我輪流當值侍候皇上。雖然我平日表面冷淡嚴肅，但對着她總能放下戒心，也只有她不怕我。

「好吧。」我望一望窗外，才剛剛入夜，遠遠還沒到我當值時間。我暗嘆一口氣，讓若蘭幫我整理好衣衫，重新上妝，準備面對那個不近人情，只懂性情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