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床宮婢無情帝: 第一章 無情帝王

第一章 無情帝王

凌雲殿寢宮內

深夜，殿內只保留了微弱的燈光，我雙手執起柔軟的紗帷，小心翼翼地把偌大的寢室從中隔開，不敢弄出半分過份的聲響，因為另一邊的人絕對不想被打擾，最好更不要察覺我的存在。

他沒有耐心等我完成工作，已經自顧拉上床簾，和床上的可人兒交纏在一起，隔着兩重幕簾，透過床邊窗外偷進來的一絲月光，我只能看到他們矇矓晃動的身影，但簾子絲毫阻不住聲音，女子嬌柔的呻吟聲，在深宮寂靜的背景下，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明明我已經習慣了這些討厭的聲音，早就應該麻木了，為什麼心還是會隱隱的痛，兩人偷悅的喘氣聲聽起來竟然會這麼刺耳。我咬着唇，手指抓住裙擺，勉強忍住了心頭的悸動，思緒卻又不受控的飄至遠遠的回憶之中……

曾經我還是天真的小丫頭，他還不是冷漠的皇帝，曾經卻是那麼遙遠。





我的卑微早在入宮前已經注定了，那時我剛被賣入恩王府為奴不久，原因說來也簡單，就是命不好，家道中落，迫於無奈，加起來就是個賤字。 那晚剛好是中秋佳節，我當時特別思念家人，即使已經學懂了規矩，知道自己的身份，但那天手笨做錯事，被管事姑姑罰跪半天後，只有十五歲的我還是禁不住情緒，趁着半夜眾人熟睡之際，偷偷走出房間，躲在花園的假山後，對着晈潔圓月盡情大哭。

「爹......娘......女兒好想你們.....嗚......」那時還是我不能忍到眼淚的年紀，不過當時日子雖然苦，可是還沒到我心死的時候。
「大半夜了，你在哭什麼？」身後一把冷淡的聲音響起。我驚慌回頭，眼前卻是個年輕男子，比我大不了幾歲，穿着簡單的黃色睡袍，我初初以為王府的主子們都沒這樣年輕，但看到他衣料的名貴，加上憑他選用的皇族顏色和衣服的繡花，我就知道他是我永遠不能得罪的人。 

「奴婢該死......打擾王爺清夢。」我連忙跪倒在地，額頭埋在草地上，嬌軀劇震。如果就這樣平平白白扔了性命，那才是真的不孝。

 「罷了，本王也不是很想睡，你又不是哭得太難看，儘管哭吧！」當時年僅十八的恩王爺保持着平淡的語氣，沒有多看我幾眼，就坐在我面前的石椅上，抬頭看着星空。 我不可思議的呆在當場，我本以為他馬上要叫人處決我了。我驚魂甫定的爬起來，不知為何只看着他背面，也能感受到他滿懷的愁思，突然覺得他其實也不比我好上多少。 我不敢坐，更不敢走，只好跪好在他身後。淚水已然块堤，實在不容易收住，哭聲想收斂一下也很難，他也不表示什麼，任由我在他背後哭泣。 

「哭夠了麼？」他看來真的不想睡，默默陪着我，沒有說什麼，只聽着我哭了半個夜晚。直至我哭得眼都乾了，聲音都沙了才回頭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這才看清他的臉容，一雙眼睛傲然如星，直直瞪住我，眉宇間暗藏帝王風範，但有種淡淡難以言及的稚氣。 





「王爺恕罪......適逢團圓佳節，奴婢只是憶及家人才情緒不穩，不是存心打擾王爺的。」我這小命可不僅僅是小，我真怕他知道我哭完，就會叫人抓我處刑，看着他詭異的笑容，真的給我這個感覺。 

「嗯，哭完了吧！以後在本王身邊侍候吧！本王給你夜裏哭的權利！好久沒聽過這麼真實又不帶目的的哭聲了。」恩王爺抬手擦了擦我哭得紅腫的雙眼，單方面決定了我的命運。沒想到以後我真的會跟在他身邊這麼久，只是我已經很少哭了。 


床上的動作停了，躺在她身邊的女人軟弱地依偎在他懷裏，後宮的女人也許這時才能表現軟弱吧。 她好像是剛選秀入宮的晴小主吧，想不到這麼快就封貴人了，看來皇上還是挺喜歡她的，不過喜歡不等於愛，皇上多情，喜歡雨露均沾，對后妃只寵不愛，這龍床上待過的女人我可看多了，但從上面摔下來的也絕不少。 

的確，少女剛才嬌滴滴的叫聲，欲拒還迎的誘人媚態，想必能令大多數男人死心塌地吧，只可惜他不是一般的男人，更不是值得愛的男人。天下只知道他的仁君形象，可是生在帝王之家，即使以前他還是這麼單純無邪，他能登上帝位，已經足夠證明他的殘忍。 晴貴人這麼早就能承蒙聖恩，想必也不好過吧。就算真的得了皇上這個靠山，也會同時為她樹立無數的敵人，皇上可不能時常保護她，若她在後宮不規行矩步，死得不明不白也是很正常的事。






有時我也興幸自己不用處在後宮鬥爭的漩渦中心。雖然後宮眾人都知道我和皇上關係並不一般，但是我沒有名份，后妃們也不用在我身上多費心神，只是位份確實低微，偶爾的欺凌還是少不了，但我始終是皇上的人，只要我規規矩矩不犯大錯，她們總不會對我太過份，在後宮女人中，能借着一分皇上的聖威，我也許應該知足了。

不過在他身邊這麼久了，他的無情，我從來都知道，我的心在他登基的三年間漸漸冷凍，但我卻不能離開他。即使床上二人已睡着，沒他吩咐，我還只能守在幕前，等待他夜裏可能的召喚，始終我還只是他身邊卑微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