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咁企喺十八子面前,佢依家個樣簡直好似準備打魁隆嘅復仇者聯盟咁。

「我地做得前線醫護嘅人,就預咗隨時會面對大型疫症。做得士兵就預咗打仗會死先,做得護士我都預咗爆咩疫症會死先。」

但係我唔想你出事。

「如果只係貪人工嘅士兵,無軍規會懲罰佢地的話,打仗嗰陣就會出現逃兵。但我地留得喺HA嘅醫生同護士,個個都唔係單純為份人工做野。就算依家請假辭職都唔會有實質嘅懲罰,但我地,至少我,唔會做逃兵!」

佢嘅說詞說服咗我嘅理性,當中激昂嘅情緒亦壓倒我嘅感性。





十八子由以前開始就係咁,覺得啱就去做,從來唔會顧有咩後果。佢就係咁簡單,咁純粹嘅女仔。

不過只要我諗起林林同德仔嘅離開,感性就再泛濫,令我想說服佢跟我走。

我唔想見到照顧過我嘅護士死哂,我唔想連十八子都無埋。

「依家超級肺炎呀,就算做逃兵都唔會有人怪你架!反正香港有咁多醫生護士,你交畀其他人做咪得囉!」

十八子叉起腰,好唔滿意:「你真係覺得香港『好多』醫生護士?你自己望下周圍,我地夠人用咩?」





我環視醫院內部,其實依個理由連我自己都說服唔到。因為由一開始我就好清楚醫院唔夠人手。

「先唔講根本唔夠人做野,就算夠人我都唔會走。如果每個醫護人員都覺得自己做逃兵都無所謂,一定有其他人去做,咁就唔會聚集到足夠嘅力量捱過依場仗!」

啞口無言。

我已經連一個理由都諗唔到。

唯一一無得拗嘅理由,只有我唔想你有事。





但我頓時明白,自己同媽媽嘅思維一模一樣,果然係兩母子。十八子想留喺醫院打仗,同我想去政總示威嘅信念同感情都係一模一樣。

果然人類最叻就係雙重標準,只准州官放屁不准平民瀨屎,連我都不知不覺犯咗咁嘅錯誤。

既然係咁,已經無咩好講喇。

「⋯⋯我明白喇,咁你應承我一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