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到林林去屋企門口,佢無入屋,只係挨喺走廊嘅欄杆上,望住個天。

「今日都係無星星。」佢有啲失望。

我學佢咁挨喺欄杆上,睇住林林憔悴嘅側面。

「⋯⋯其實,我就正正係依家香港人最憎嗰班單程證。」

林林以前住喺大陸,聽講係福建人。





大概六七歲嘅時候,佢父母喺返工嘅時候出咗意外,不過當時仲未斷氣,係送咗入醫院之後先出事。

大陸醫院同香港唔同,係收咗錢先會做手術,如果病人畀唔起錢,或者無人幫佢畀錢,醫生係唔會救人。

所以雖然喺香港有個小智慧係手機聯絡人唔會入家人嘅名,以免騙徒執到電話會打畀屋企人話你個仔入咗醫院嚟呃錢,但大陸人係一定要入哂可以聯絡嘅親戚朋友電話。

目的係有咩事入醫院,都可以即刻打比相關人士嚟醫院畀錢做手術。

林林嘅爸爸本身係香港人,而媽媽亦係外省人,大家嚟福建做野,無依無靠。





唯一可以通知嘅家人,只有林林一個。

林林屋企本身就無乜錢,加上佢只係個小朋友,就算有可以動用嘅資金,佢都無可能知道拎錢嘅手續。

「無論我點求班醫生都無用,未畀錢就無得做手術。我係睇住佢兩個慢慢失血到斷氣。」

林林嘅面上重現當日喺差館見到大籮嘅神情,雙手緊握成拳頭。

「所以一開始,我係好撚憎醫生同護士,真係好撚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