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跟我說話嗎?」女孩突然抬起頭,望了過來。

糟糕。

「嗯嗯,沒錯啊,是啊。」

女孩笑了一笑。

「哦,謝謝你!你好!」





夏勞德面紅了。差點忘記了,首先是要認識啊,夏勞德。

「你好!你,嗯嗯,這本書說什麼的?」

「唔唔,這本書是說……唔唔,一位戰士。沒錯,一位戰士。他領導他的軍隊進入一場戰爭……啊,不是戰爭,是紛爭……啊,又不是……」

夏勞德苦笑着。這沒有話題了,他心想。

書本從她的膝蓋上掉下來。他跪下來幫她撿起了。他坐在地上,面向那個紅色豆袋。





「對不起……唔唔,我的意思是,謝謝你。」

此時的夏勞德,心裏焦急着。書本明明有教導的,怎麼什麼都忘記了呢?

「噢,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茱莉茱莉・。」

鎮定點吧,他心想。或許說說笑也不錯吧。

「幸會,居歷小姐。我的名字是夏勞德夏勞德・藍豆袋。」





藍豆袋?還是蘭度代?」

「嘻嘻,我是坐在藍色豆袋的人嘛。」

她也笑了。

靜。

圖書館管理員的目光對實了他們,似乎有點不耐煩。

「我……我想,我要走了。」女孩小聲說。

「你要到哪裏,紅豆袋?」

「我要回自己的豆袋了,藍豆袋先生。」





微笑。

女孩走出了圖書館,揮一揮手,然後消失在大道的車馬之間。夏勞德立刻翻了翻那本《如何追求一名戀人》,在第一章附近徘徊了一陣子。眨眼間,午飯時間也到了,夏勞德也就回家了。走出了圖書館,正等侯交通燈的車子,收音機大聲地吵鬧。

……共和黨的豪比日前宣佈退黨,並創立人民前線。他旨在參選明年國會選舉,並希望重建政府的秩序。
「我和我的同僚將會以一切辦法修復議會和政府。我們會從人民,為人民,和與人民一起解決問題。」
執政國民統一黨黨魁孟德爾憂慮激進黨派將會崛起……

夏勞德轉身走到公寓大廈前,推開了大廈的玻璃門。大堂銀色的牆上掛有幾幅油畫,那像是某位印象派大師的作品。大堂的尾端有一個小瀑布,兩旁有兩盆修葺了的盆栽。

夏勞德拐角進入電梯大堂,竟在那兒遇見了父親。一如以往,父親拿起了電話,滔滔不絕地一邊談話,一邊笑着。

「你放心吧,孟達爾先生。這個只是小問題而已,絕對不用擔心的……不,不!我們很樂意和你們合作的。孟達爾先生歷來這麼幫助我們公司,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父親掛起了電話,驚見身旁的夏勞德。

「噢,兒子。」

夏勞德用雙手掩住了書本。

「父親。」

兩人走進了電梯,柔和的波薩諾瓦充斥着那寧靜的空間。夏勞德只顧看着那銀閃閃的電梯大門,和那跳動的數字。

大門後,連夏勞德的母親也出現了。一定是發生了大事了,夏勞德心想。果然,父親一進門就和母親大發雷霆:

「那該死的孟達爾,自己有什麼問題就找我們解決。他嫌我們公司還不夠煩惱嗎?還在說三道四。」

「哎,老公,你一早也知道他也是靠花言巧語來成了這個黨魁吧。你就當應酬應酬他吧。」





「噢,我剛才真的快耐不住了。要不是我的脾氣那麼好,我早就推卻了那個王八蛋的東西。哎,誰叫他是黨魁,誰叫他有這麼大權力。」

夏勞德匆匆進房,將書本放在枕頭下。他深知道,兩老一定又會跟他講什麼學業,什麼政治的東西了。一旦給他們發現他在談戀愛,他們又會說阻礙時間啊、學業分心啊、那女子貪慕虛榮啊,正如他們看電視劇、也會這樣談論那些男女主角。

「吃東西吧,夏勞德!」

兩老坐在飯桌旁,飯桌上有昨晚吃剩的飯盒,還有高山一般的文件。

「兒子,」父親說,「上午幹了什麼喔?」

「沒什麼,父親。」夏勞德心知不能說他到了圖書館,因為父親會追問他看了什麼書籍,然後就會被發現他要談戀愛了。

「有認識了什麼人嗎?」





「也沒有。」夏勞德知道這是父親最滿意的答案,因為父親從來都不喜歡夏勞德認識街上平凡的眾人,只希望他在學校裏能與那群高貴子弟結交結交。

「好的,好的。待會兒我和母親會回到下城,我們公司裏工作,應該夜深都不會回來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我會掛念你們的。」夏勞德黯然道。實際上,他心裏十分歡喜,因為他可以重享他的自由,更可以專心研究那本愛情書本。

……慢慢的散步,慢慢的談話,通常對兩人的關係都很有幫助。但初次戀愛的人,切忌太急進,因為這只會令你的對象對你討厭。所有的東西應該徐徐地進行,感情更是要徐徐地培養。要是疑惑的時候,就拿起這本書,那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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