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序者》: 55
「有限公司……是甚麼來的？」提米聽完以後，疑惑地問道，「我從來也沒有聽過這種東西。」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古時候的某種組織吧。」夕讀完了那張紙，然後繼續說，「不過，我覺得還是有一試的價值的。」
「好的。」一向不知何謂正常不正常提米點頭，「那麼，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要做的是，閉上眼睛。」夕說罷，再次揮動光點，「這些石頭擺對位置以後，我要一直在這裡散發出特定數目的幻，然後將其維持在某個位置上。」
「然後，你要開始感受。」
「感受……甚麼？」提米還想發問，卻發現周遭卻突然發起光來。
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準確來說，是他雙眼前的畫面，漸漸化為白色，即使他附近並沒有足以產生這樣光度的物體。
「咦？」提米不禁嚇得叫了一聲，失去了視力的他，伸出雙手向周圍揮動著，「發生了甚麼事？我的眼睛怎麼了？」
就連夕，都被提米的動作嚇得怔了一怔。
「這樣也太快了吧……要是那被些花了大量財產與時間的人看到了，一定會想撞牆的。」
夕說罷，就大聲叫道，「跟我冷靜下來！你現在經歷的，是每一個有資格修得第零階段的人，都要通過的歷練！」
此時，提米已經完全看不見夕了，他唯一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我明白了。」提米說罷，強迫使自己平復下來。
周遭的事物，全都變成了白色。
「……唯一的特別之處。」夕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就是採用這種，進入由不明幻境裡頭，然後闖關到達第零階段的人都很少，大概就只有整體的百分之一而已，大部份的人，都是通過外在的指導，花上數個月以上的時間，才有可能學會的。」
「其實我也只是想試試而已，沒想到他竟然就是那百分之一的人……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到底會在那裡遇到甚麼，就連我也不敢肯定啊。」
但提米和蜘蛛女皇都沒有聽到她的話，因為就他們的主觀感受而言，這裡已經是另一個地方了。
在那片刺眼得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光茫消退以後，除以代之的卻是黑暗。
「這到底是甚麼？」提米愣了一愣，然後開始打量起周遭的環境來。「這裡是……地底？」
一片的黑暗，以及熟悉的氣味。
「不。」
當蜘蛛女皇說話的時候，提米留意到，她的聲線竟變得激動起來。
「這裡，是我以前的家。」
＊＊＊
「！！」
陳進睜開眼睛。
他發現自己正身在公會門口。
然而，一直跟著他的提米卻是消失了。
「怎麼回事？我為甚麼會在這裡的？」
陳進第一反應，自然是各種的疑問。
「提米呢？」
「……這已經是第三十二次了，如果可以的話，還真是想在這次就結束啊。」
陳進回頭，然後看到那個說話的人。
夏洛特。
「沒想到發現了兩個要除去的目標，還不是今天最令人震驚的事情……」夏洛特沒有理會陳進，而是這樣自顧自的說著。
「你這個人，實在是太棘手了，所以才要分開處理啊。」
陳進咬了咬牙，然後把手槍指向她。
「而這則是你第二十四次會做這個舉動。」而夏洛特她，則是維持一貫冷漠的神情，看著陳進手上的手槍。
不知為何，她似乎不再需要用那種斷斷續續的語氣說話了。
「雖然我並不知道它是甚麼……但以數據上來說，你會經常先用這東西作為防身用具，應該也是非常厲害的東西吧？」
「你到底想要甚麼？」陳進怒道，「你把提米藏到那了？」
「……提米在那裡，這句話，則是佔了你所有循環當中的百分之九十。」就像是覺得很無聊一樣，夏洛特開始玩起她的頭髮來。
「接下來，你要麼會說『你最好說人話，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要麼就是『你聽不懂你在說甚麼』……可是我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的了。」
「……你最好說人話，因為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
「啊，也有這種狀況出現的。」夏洛特想起了甚麼，然後指著陳進說道，「只要我說了剛剛那句話，你就會有額外百分之一百五十七的機率，說出這句話。」
「甚至已經超越了百分之百嗎。」
陳進嘆了口氣，然後迅速思考起來。
「然後你就會開始推理了。」夏洛特說，「老實說，你的推理能力真的挺優秀的，不論是第幾次循環裡頭，你都總可以在二十分鐘內，準備指出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這還是我在不給你任何提示的情況下，要是我這樣做的話，時間還可以縮短一半以上。」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吧。」陳進說，「既然我都每次能夠推理成功，你直接把答案說出來會不會比較快？」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再聽你的分析了，再精彩的分析，聽夠一百次也會聽厭的啊。」
夏洛特撇了撇嘴，比起在大街上首次遇到她的那時候相比，這裡的夏洛特卻是擁有更多的表情了，「首先呢，這是透過操縱幻來形成的兩種現象，兩種現象雖說同時生效，但其實是分開來計算的。」
「嗯。」陳進說，「那分別是？」
「第一個，就是我能夠使自己，以及最多一個人暫時於任何人眼中消失。」夏洛特道，「所以，那個小孩就在看不到你的情況下，自行離開了。」
「也就是說……在那裡頭喝酒的人，其實看不見我們？」陳進看到了公會裡頭的人們，然後說。
「對。」夏洛特點點頭。「而第二個，則是最重要的──我能夠讓某個人的主觀感覺回溯。」
「主觀感覺？」陳進道，「那是甚麼東西？」
「例如說，在晚上，讓某人的感覺倒回中午，準備吃飯的那段時間的話，那他就會先想去吃飯，繼而發現自己不知為何已經飽了，再驚訝地發現外頭的天空突然變黑，其實只是他忘了整個中午的事情而已。」夏洛特說。
「那個時間的長度理論上有限制的，也就是說我不可以讓一個人的記憶返回到他出生時的那一刻。」
「但如果我對那個人的記憶有一個準確的理解的話，我甚至可以把時間重置到某一秒。」夏洛特道，「所以啊，正如我剛才所說……這已經是第三十二次了，陳進。」
「你把我的記憶，重置了三十多次？」
陳進回想著任何記憶片段，但無論如何，對上一次有著深刻記憶的事情，也就只是他和提米兩人在大街上發現這個本來沒有任何殺意，後來在最後一刻又恢復過來的人而已。
－－但是。
但是，陳進的記憶裡，卻有一股莫名的既視感，不論是對眼前的這個位置，抑或是這個人，她說的這些話。
也許，他們之間的對話，的確已經重覆了三十多遍。
「對。」夏洛特點了點頭，「因為你不答應我嘛，而你的情況又如此特別，又不容許我使用別的方法，所以我就只有把一切都重設過來，看看你下一次會不會做出其他的決定了－－可是這過程還真是辛苦啊，就像是在不斷擲著一個沒有六的骰子，卻期望擲出六一樣。」
情況？特別？
無數的疑問在陳進腦海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