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母親
接近晚上八時,工作總算告一段落。關上電腦後我旋即離開公司。晚上九時左右,我坐在餐桌前用毛巾抹乾髮端上的水珠。同一時間,母親捧著加熱過的飯菜到我面前。拖拉著疲憊身體,實在無法提起精神,勉強只能「嗯嗯唔唔」的應對母親。
「工作還好嗎?」
「辦公室冷嗎?」
「午飯有好好吃嗎?」
晚飯過後,我迅速躲回房間,一邊戴上耳機聆聽音樂,一邊沉醉在小說世界,享受所餘無幾的私人時間。
翌日,由於補假關係,我睡得精神飽滿才緩緩起床。推開房門,客廳空無一人。我頓時想起,父母親平日這段時間正在上班。草草在附近茶餐廳填飽肚子後,我回到房間繼續閱讀小說。回過神來,已經日暮時份。扭開大門門鎖的聲音穿過房門傳到耳中。母親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後方,雙手捧著數袋從街市買回來的食材。
瞥見我的身影,本來目無表情的母親,瞬間展露溫柔的笑容。口中喚著等一等,很快便準備好晚飯。廚房隨即傳來忙碌的聲音,乒乒乓乓的響個不停。一段時間過後,母親端出三道熱騰騰的菜到飯桌上。
得到充足的休息,情緒不像往常下班一樣焦躁,咀嚼的動作不期然也變慢。我發覺,這個晚上飯菜的味道好像比以往更濃郁,令我胃口大增。我詢問母親是否學習了新的烹調方法,她卻回答我沒有,這讓我大惑不解。半晌,母親仍然逗留在廚房裏,未有出來跟我們共進晚餐。好奇心驅使下,我走到廚房門前,發現母親正用湯勺不急不慢地攪動鍋裏的老火湯。
晚餐過後,我回到房間卻不能集中精神閱讀小說,腦袋就像是無法控制一般不停思考。不知道為何,母親洗碗時發出的碗碟撞擊聲很是陌生。良久,聲音停頓了下來。取以代之的是,洗手間傳出從花灑急促迸出的水流,灑落在浴簾上嘩啦嘩啦的聲響。我瞟向書桌上的鬧鐘——十一時半。
大概是早上睡得太多,腦袋依舊清晰得很,還在思考著某些尚未想通的事情。經過一段長時間的輾轉反側,才終於成功進入夢鄉。
電話響鬧的鈴聲喚醒了我。推開房門,客廳靜謐得讓耳朵禁不住耳嗚。瞥往虛掩的門隙中,父母房間裏頭空無一人。我隨即察看一下懸掛在電視機上方的時鐘,確認自己有充足的時間梳洗更衣。
是早上七時正沒錯。
即使回到公司,腦袋的情況並沒有改善。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直到下班都未能消散。
停佇在家門前,在準備扭開大門門柄的一刻,我驟然想起母親的笑靨。心頭一暖之下,笑容逕自爬到臉上。推開大門後,我臉向母親說:「我回來了。」
這個夜晚我沒有閱讀小說。把碗碟洗乾淨後,我陪伴母親看了一會電視節目,一邊告訴她我工作上的趣事。躺到床上的時候,腦袋無邊無際的思考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不消一會已經酣然入夢。
也許腦袋出現毛病是因為過長時間閱讀小說所引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