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將近,我卻被壁報比賽纏繞,勤奮好學的學生被這種鎖碎的事所困擾,學校不覺得慚愧嗎?讓一個非美術科的學生擔當美化委員,班主任竟然沒有要吐嘈嗎?得獎年份可是兩年前,乳臭未乾的初中二年級生喔。
我坐在壁報板前,邊想著比賽題目「未來」邊發呆。未來,如何以藝術方式表達呢?想到頭破血流的我有一刻⋯真的只有那麼一刻,想直接把「未來」二字書寫於壁報上了事。
「未來嗎⋯⋯」我喃喃自語。
或許有好些人從小便計劃自己的將來,但我從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議題。未來是一個摸不著邊的詞彙,儘管拼命追求,也未必如你所想。即便如此,俗話說的好,努力是成功的第一步;失敗了也不打緊,因為失敗乃成功之母。說到底也只不過幹了該幹的,然後聽天由命罷了。果然,多想無益。
理念定好了。「前行與成長」。
將壁報分為十二格,從左至右第一行頭三格分別畫了泥土、萌芽和幼苗;第二行頭三格畫出小小的樹幹、豐盛的綠葉中夾雜的枯葉與蟲子和面對風吹雨打的枝葉;第三行頭三格則畫出自我治癒的葉子、被蜂蝶包圍和努力成長萌出花蕾。最後,每行最尾的格子分劃較大的畫了一顆大大的櫻花樹,密麻麻的櫻花盛開,將花瓣灑到每一個格子中。
「完!」我大喊。
這畫花了我整整三個下午來完成,因為待塑膠彩完全乾掉得花上好幾小時,所以只能分開三天拖工,否則所有顏色便會混在一起,未來要變成漆黑一片了。
我看衣袖與衣領染了許多顏色,明明把袖子摺得高高的,卻還是染上了,猶如壁上櫻花花瓣也落在我身上一樣。
疲憊,實在是疲憊,疲憊得不想再動了。可是我得清洗畫筆和畫盤,真提不起勁。我收拾乾淨,打算把東西拿到男廁清洗,剛走到男廁門前,女廁的門就打開了。




這也是同班同學,叫任雪琳,我會記得全因她的名字實在既稀有又奇幻。她向我點頭,見到了我手上的畫具就稀奇地問:「畫壁報?」
「嗯。」
「畫好了嗎?」
「嗯。」
她沈默一會又說:「我來幫忙洗吧。」
雖說非親非故,但她的舉動對於渴望盡快回家的我是不容拒絕的幫助。
「那麼麻煩你幫忙洗畫筆吧。」
我們各自在廁所洗畫具,我把最麻煩的掉給她了,洗淨畫筆且不能破壞筆毛是一門高深學問,正如我姐洗化妝掃一樣。
「洗好了?」任雪琳在一旁等候,把畫筆交給我。
「謝謝你幫忙。」




「你每天都留到這麼晚嗎?」
「這三天都是這樣,撞上補課便再晚些。」
「真是辛苦了呢。明明不是美術科的。」
「真是的呢。你又幹嘛留到這麼晚?」
「我在籌備視藝比賽的作品。」
「美術科呀⋯⋯難怪。」
我們一同回到班房,收拾好東西後便離開。任雪琳在等待時觀看著壁報,便是我的作品,像在美術館裡欣賞名畫一樣盯著看。
「很醜吧?」我問。
她左思右想,慎重回答:「不論畫功,整體很好,也緊扣題目,整體都很好。」
雖然沒有期待誇獎,但她的評價合情合理。




「你學過畫畫?」
「小學那時學過一點。」
「為甚麼不繼續學?」
「悶。」
「可是我覺得你很有天分呢!」她說。「還有,我想問⋯你跟島崎同學是不是很要好?」
「還好吧⋯⋯」
「那麼可否你幫我一個忙呢?」
不管任雪琳對島崎有怎樣的請求,我都不明白一點,為何要拜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