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回來後一個月,整個一月份都是懶洋洋的,因剛好前後的十二月和二月都是假期,這一月便讓人提不起勁了。這是個陷阱,如今的惰性便是成就新年假期後的辛勞,這是禍根呀。我雖看破紅塵,卻沒有如洪海浚那般行動上也破了紅塵,我這是有心無力。半年已到,期間測驗便是無可避免的陷阱。
「假期過得還好嗎?」洪海浚走過來。
「徹底地玩樂了。」周兆康回答。
「徹底地休息了。」我回答。
「你呢?」
「我徹底地補習了。」洪海浚回答。
「補習?!為甚麼?」
「因為期中考呀。」
周兆康一臉茫然,比起他完全忘掉,我明知故犯罪加一等。這時候,我腦海中浮現了「櫻色特訓」四個字。確實我跟島崎約好了考試過後也繼續特訓,如今倒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搪塞悠悠之口。
放學後,我收好課本,島崎正在等我一同到圖書館去。書包裡有幾顆糖果,我便拿出來。




「來,給你糖果。」
「怎麼會有糖果?」
「老師們送的。待會溫習的時候吃吧。」
「謝謝。可是圖書館不可飲食呀。」
頓時我覺得自己真笨,可是很快又覺得自己相當聰明。
「那我們到草地那邊溫習吧。」
我校的校門與校舍之間有一片大草地,草地邊緣種了些像聖誕樹的樹木,還有不知名的花。就近教堂那邊的位置有些綠色的桌子,我們都稱之為「綠枱」。
「這斜坡很漂亮呢。」島崎指著往教堂上去的路,斜坡上有一個纏滿炮仗花的蓋頭,的確頗浪漫的。
我們坐在綠枱,我便開始教她中文科,雖說我英文不錯,但用英文教中文還真是令人頭痛腦熱。只不過解釋醉翁亭記都用光了腦汁,她倒是讀過李白的詩,李白在日本也挺有名似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島崎嘗試說了好幾遍,不標準卻是盡力而為。




「這便是文章重點。」
島崎吐了長長的氣,說:「漢字真的好難。」
「難嗎?」
「嗯。同一款漢字,日文和中文的意思卻截然不同。」
「像是『大丈夫』?」
她點頭。
「你能夠明白文章內容已經很厲害了。」
「因為我讀過日文版。」
「吓?有日文版嗎?」
「嗯。所以我知道文章內容,但是還未認清漢字,所以遇上文言文就遭殃了。」




「上次考試便是文言文中一分都沒拿到吧。」
「對呀!」
「範文卻拿足了分,真可怕。」我心想。「答案來來去去都是那幾款,只要你明白文章內容,然後再操練答題技巧便可以了。」
鮮艷的炮仗花暗淡下來,我看看手錶,已經快六點了。正當我打算開口,島崎的電話就響了。她拿出了電話,「叮」的一聲使我腦袋放空,原來我沒有幻聽。風鈴吊飾隨著電話擺動,清脆悅耳的作響。
她跟她爸爸說了一會,他們用日文溝通,所以我不知道說了甚麼。掛電話後,她便收拾東西,似乎要走了。
「佑君,我爸爸說他快到學校了。」
「好的。」
「他說要載你一同回去。」
我得去驗耳朵了。
「吓?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噗噗」響安聲傳到來,島崎便催促我,並拉我一同過去。我實在不好意思,被島崎推上車後也一直低著頭,我現在該去驗心臟了。
「你便是佑君吧?」
「是的。」我點頭。
「聽櫻說,你幫了她許多,真是麻煩你了。」
「沒有的事。櫻也幫了我很多。」




「我們初來乍到,實在有許多不適應,還請你多多指教櫻呢。」
「這是當然的。」我的天,這是怎樣的試煉,我可感覺到心臟承受著壓迫而不斷地縮小。
「佑君,到了喔。」
我緊張地低著頭,沒暇欣賞窗外風景,都不知道去到哪裡。我趕快下車,恭敬地鞠躬道謝。
「下次來我們家玩吧。」
「好的。」車子駛走,消失於彎口,雙肩才敢鬆下來。
我該去做全身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