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兩個月,我的生命值減了一半,雖則沒有盼望過享受高中生活,可沒想到「美好的三年」濃縮到開學的第一天。
「喂!英文甲組的同學請現在將作文功課交給我!」李欣蕾是英文甲組組長,她英文一向都很好,因為每年考試都名列前矛,只有英文。
我將昨晚趕工誕生的作文交給李欣蕾,她收下後囂張地翻看,冷笑了一聲夾在已收到的簿底下。
無奈的我回到坐位,身旁的同學就耐不住說話:「虧你能吞下這口惡氣。」
這位既是我今學年的鄰居,亦是班長,若我沒記錯應該是叫洪海浚。
周兆康也跑來湊熱鬧:「她是不是生理期到呀?」
「要是真的生理期⋯她應該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沒停過。」洪海浚說得一點也沒錯,李欣蕾這性子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她要是發瘋起來,應該會是哥斯拉上映的日子。況且,面對新同學島崎也一視同仁,可見她不對事也不對人,純粹自視過高,過於自戀而已。
「唉⋯」
「你最近經常嘆氣呢。」洪海浚說。
「因為快考試了。」我說完心裡又再嘆氣。




「文學很難嗎?」周兆康翻開我的文學教科書,又說:「你每天都被這種外星文攻擊嗎?」
「文學還好。」
「是中史嗎?」
「不。是數學,我對數字沒有任何辦法。」
「竟然?我還以為你數學很不錯。」
洪海浚想了想:「島崎同學好像很會數學,你不去請教嗎?」
自遊玩校園之後,我跟島崎沒有再說過半句話,這個提議不太合適,卻一直在心裡盤旋。
「她每天放學後都呆在圖書館。」
「你怎麼知道。」
「我除了班長,也是圖書館委員。」




話說回來⋯洪海浚是一個觀察入微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放學後主動留校,我經過圖書館,西陽光使烏黑的秀髮染成金黃色。我靜悄悄地走進去,在粉紅色桌子那裡坐下,我與島崎隔開了三張桌子。
我翻開了數學書和練習,右手按著計算機,左手在寫練習。我心不在焉,而我知道原因,因為我的目光並不在數字裡。她漸漸地抬頭,視線由下往上移,我在與她對上眼前逃開了。我聽見椅子移開的聲音,她起來了,並且緩緩地走近我。
「陸同學。」
我抬頭。
「你也在溫習嗎?」
「是的。因為我的數學不太好。」
混入日本口音的英語有點奇怪,有些詞語說得有點突兀,但還是聽得明白的。
「陸同學的數學不好嗎?」島崎坐在我對面,原來她在學中文。「我教你數學,你可以教我中文嗎?」
當我正想問她為何不請教周兆康,我才想起他的英文不太好,日文也未到可以指教他人的程度。可能受到洪海浚的影響,使我無法抗拒這個吸引的建議。




「好的。」
「請多多指教。」
這是我其中一句聽得懂的日文。
「多多指教。」
「那麼請教我陸同學的全名怎麼讀吧。」
「陸佑君。」我慢慢地讀了三次。
「優君?」
「差不多了。」
她突然笑了,「甚麼嘛!這跟日語差不多讀法呢。」她說。
「是這樣嗎?」
「是的。那我以後可以叫你佑君嗎?」
據我所知,在日本文化中,只有關係友好的才會互相稱呼名字。考慮到這一點,我的心彷似少女漫畫中的女主角一樣「卜通卜通」地跳動。
我點頭說:「嗯。」
「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吓?」




「你看,相比起我的姓氏,很多同學都懂得唸『櫻』。」
「櫻?」我嘗試唸了一遍。
「十分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