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剩下的殘局與破壞收拾後, 古SIR 解開了驅人的魔法。就其他人而言, 這只是在籃球決賽完結後火警鐘響起, 走火警後回來繼續頒獎的故事--

但是, 對溫可柔而言, 這是她以自己的力量除去心魔的故事。

解咒師可以解開詛咒, 瓦解魔法, 粉碎邪術.....但是, 能除去心魔的, 只有自己罷了。

這連我也做不到。

頒獎禮馬上開始, 溫可柔與大家姐都平伏了下來, 你說溫可柔還恨她嗎? 理性而言是會的, 但是二人又好像冰釋前嫌了似的, 是因為二人都喜歡籃球? 還是二人都渴求著一個與自己一樣強的競爭對手?





還挺熱血的。我這些大叔不會明白的啦。

「總之, 我地會搵偵探, 搵警察去搵夏富條屍, 你就乖乖地去領獎啦。」

「...我..我唔想佢有咁既下場, 至少..我想好好安葬佢..」

「........」

「沈醫生?」





我搖頭道:「放心, 我唔會俾佢白死。」

那一瞬間, 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心魔。

他也是我朋友啊!

「沈醫生, 你呀, 明明話自己討厭人類, 但係有人要幫手時, 你次次都仆心仆命架Wor。」

「..唔關你事呀, 走, 攞你既獎!咪煩我, 我去搵千雪啦。」





「幫我同佢講聲多謝呀。」穿回校裙的她活潑地走前幾步, 又回彎腰向我微笑道。

「...嗯。」

我穿過禮堂的後堂與走廊, 靜靜的出現在旁邊的樓梯旁, 再從一排排的椅子旁走過, 回到白千雪的旁邊。

「千雪。」

「返黎啦沈醫生。」

「嗯....獵巫個度點?」指的當然是狩獵溫可柔的懸賞。

「冇左啦, 好快就撤走左。消息真靈通。」

少見。





「咁咪好囉, 即係搞掂晒啦。」

「明明就未...」

我嘆氣道:「唉。」

「沈醫生?」

「千雪, 我地即使係魔法師, 做到既野都好有限....傅嘉琪佢, 單憑我地幫唔到D咩。」

「.....」白千雪神情悲傷了起來。

「即使佢唔係惡靈, 佢都注定唔屬於呢個世界。」





在剛剛的戰鬥中, 元氣大傷的地縛靈傅嘉琪以自己最後的力量附身到鄭楚楚身上, 阻止溫可柔步上自己後塵, 的確她成功了, 我們救回了溫可柔與大家姐的人生, 但是--

萬物皆有代價。

這是魔法的鐵律, 也許同樣是這世界的鐵律。

如果沒有地縛的屬性, 她早已消失了。

看看我們趕不趕上把那件事辦好。

「各位來賓, 依加開始進行頒獎禮, 請將電話關機或較至靜音模式....」

溫可柔, 大家姐, 威SIR與一眾隊員們上台領獎, 到了下年就是現在的那些中四生擔當校隊的主力吧, 這樣一代一次的傳承下去。

溫可柔與大家姐一起高舉金色的獎盃, 獎盃在熱淚盈眶的二人手中倒映著舞台的射燈, 金色的光暈照耀著的是喜悅的二人。





好好珍惜吧, 一個好對手也是很難遇上的。

「嗚嗚....」

「千雪?」為甚麼她在哭啦!

「好熱血, 好青春...」

「係~係~」我掏出手柏幫白千雪印淚水。

「你唔覺好感動既咩, 沈醫生?」她捉住我的手, 掛著一框眼淚問我道。

老實說, 我沒這種經驗啊..





「少少啦。」我不想白千雪失望。

「係啊, 好熱血, 後生真係好。」夏富點頭認同。

「咪係囉, 由互相傷害既仇人變成惺惺相惜既對手。」

「係體育精神, 正呀。」

「.......」我望向夏富。

「......」白千雪望向夏富。

「......」夏富望我們。

「夏富?!?!?」

我與白千雪異口同聲的嚇得叫出來, 我還不忘捉住面前這人的臉又揉又掐, 這的確是, 的確是他啊!為甚麼?! 不是死了嗎?

「禾二啊固啊田豆...」 (我係夏富啊停手...)


溫可柔看到這邊, 又驚又喜, 直接把獎座塞到威SIR手中, 可憐的他雙手還傷著, 差點把獎盃摔到地上, 還好大家姐冠軍級的反射速度連忙接著。

溫可柔穿過後台飛奔出來, 直接一把抱住夏富!

「夏富!夏富! 夏富!」

她只是在叫著夏富的名字。

機會來了給我抱回去啊你這白痴!

還好夏富沒笨到這地步, 輕輕的擁著溫可柔:「可柔, 我返黎啦。」

真幸福。

咦, 怎麼我感到死神的視線?

「沈...醫...生....」頌音出現在禮堂後方--

糟了, 我沒有回她電話!

「拿..拿..你聽我講先!!」

「我係東龍島行山行到隻狗咁, 你已讀不回我?!」

「我完全唔知, 喂, 千雪, 救命呀喂!」

「受死啦!」

「唔好打臉! 唔好打臉!」

夏富那天被人帶走後, 在天台各自行動中, 頌音負責的就是搜索夏富的下落。終於在她的人脈幫助下頌音找到了一位相當出色的偵探, 終於在某碼頭找到了夏富最後的蹤影。雖說也是有夏富被扔到海中的可能性, 但那是往香港最南島嶼東龍島街渡的碼頭。

終於, 租船馬上出海的頌音在島上找到了身無分文, 電話也不在身上的夏富。本身島上有士多士多有電話, 但剛好電話壞了, 全島也沒有信號, 只有星期六日才有船前往, 他已經準備等星期六坐第一班船回來, 還好頌音找上門, 馬上把他帶回來。

「點知你唔聽我電話! 又唔打返俾我! 死啦你!」

「我無心架! 對唔住囉!邊個叫你大戰前先打俾我啫, 我打返你又唔通!好啦,好啦! 多謝你呀頌音, 不愧係我前助手!!」

「哼!」頌音凝在空中的粉拳停下, 「......下次我實打爆你。」

白千雪看到我們在打鬧又在生悶氣了。

「千雪, 今次辛苦晒你啦, 呢條友唔會多謝你架啦。」頌音也連忙安撫, 真是值得信賴的前輩。

「冇咩? 咳! 千雪, 今次多謝你。」

「....傻醫生!」平日乖巧的白千雪竟然別過頭去悶哼一聲!

「嗄...?」

頌音看著我露出微妙的表情笑道。

這時我天真的以為幻人引發的一連串事件到此為止, 但是忘了這只是巨大蜘蛛網角落的一絲震動, 那蜘蛛正潛伏在巨網的某個黑暗角落, 築著更大的陰謀。

一般而言, 以解咒師的身份處理好魔法事件後,我與白千雪都會淡出對方的生活, 使對方可以忘記這些事件。但是溫可柔已經捲入太深, 當然她也可以頌音一樣過上平凡的生活, 遠離光怪陸離的魔法世界, 我們做人總有選擇的餘地。

頒獎禮完結後, 比我更知情識趣的白千雪拉著我離開禮堂, 由二人可以獨處, 生離死別後, 二人一定有很多事要說吧。

也好, 我們還有事要辦。

「師兄!!」

鐘鈴的聲音從樓梯迴蕩。

「呢邊呀。」

「嘁...」一看到鐘鈴出現, 與我獨處的白千雪臉露不悅。

「好啦, 我地有緊要野做, 今晚我同你去食飯好唔好?」我輕撫她瀏海道。

「算你啦...」

鐘鈴來的原因, 只有一個--她找到了在學校飄流的傅嘉琪了。

傅嘉琪作為地縛靈, 因自殺的執念對與對學校的強烈情感使她成為了這土地的囚徒, 但同樣地她於學校中就能得到相對地高的權能, 可是—被鐘靈以說破偽名的奏重創後, 她光是存在已相當吃力, 更別說在最後關頭附身鄭楚楚與使用地縛權能抑制靈點後。

傅嘉琪的亡魂馬上就會消失—如果我們不出手的話。

「會長到左?」

「到左啦, 係會議室, 我地係會議室搞。」

我們從禮堂飛奔下樓, 籃球比賽已經是中午時的事, 現在的學校可說是水靜鵝飛。

穿過被一道道影子割開的走廊, 我們三人走進了校務處旁的會議室。

「黎, 師兄, 千雪。」

鐘靈把她的血抹到我與白千雪的眉心, 馬上我就看到了在地面上幾寸飄移, 散開著淡淡白光的一點如灰塵似的光點--

「佢係就傅嘉琪?」

「係...已經得返咁既樣, 連人形都維持唔到。」

那更別說是自己的樣子了。

「咁落去...」

「會消失, 但只係因為元氣耗盡, 而唔係心願了卻。」

那還真是..太可悲。

「沈醫生, 我地重...重可唔可以幫佢做D野?」

威SIR也在, 難怪剛剛頒獎禮完了後我們都沒見到他。

「...傅嘉琪最後既願望, 你知唔知道係咩?」

他當然知道。

我們也知道。

不知道的, 可能只有傅嘉琪自己。

「....呢個?」

威SIR掏出兩張非常殘舊, 快要完全掉色, 但卻一道摺痕也沒有, 明顯被物主細心包存著的--

「迪士尼飛?」白千雪認出來了。

「應該係話, 迪士尼當年開幕既飛。」

當年傅嘉琪沒法說出口, 只留在那永遠沒有的下次的約會。

「佢...得唔得?」

鐘鈴搖頭道:「冇可能, 佢係地縛靈, 本來就只可以留係學校, 依加咁既情況更加無可能離開學校, 留係度都或者可以挺一兩日, 一離開學校範圍? 佢十分鐘都唔知頂唔頂到。」

威SIR臉色沉了下來。

傅嘉琪最後的願望, 再沒法實現, 消失只會因為元氣耗盡, 而不是再無遺憾。

沒有意義的消逝。

多令人唏噓。

「魔法啊, 就係要為左實現願望而存在。」會長一邊甩著濕透的手從洗手間回來, 「雖然我未完全解放力量, 但呢個程度, 都做到。如果咁都做唔到, 我重算咩魔法師!」

「做到..?」

「得十分鐘, 準備好。」

「嗄?!」

簡單而言, 我們要克服的問題就只有兩個。

其一, 傅家琪沒法離開學校

其二, 現在傅家琪的元神虛弱到只剩一點火光, 如風中殘燭。

不過, 鐘鈴是靈媒中的頂尖高手, 會長身負先代所有祖先的蓋世魔力, 如果是這二人合作的話---

「出發啦!」

威SIR提起剛剛鐘鈴交給他的引魂幡與引路燈:「傅嘉琪! 傅嘉琪! 傳嘉琪!」

馬上那火光從地上飛昇而起,飛入燈內, 燈芯馬上燃起藍白色的火焰!

「兩日後無意義既魂飛, 同十分鐘後無憾既魄散, 唔使諗都知揀邊個啦!」認真起來的會長說出甚有意景的話。

鐘鈴走到威SIR身邊唱起引魂曲, 至於會長雙手抓向空中, 接著一拉!

「嗞----」空中裂出一道詭異縫隙!

「入去! 」

透過縫隙的金光, 可以看到在另一邊的景色是--

「迪士尼?!」

「假如將迪士尼連接係學校中間, 就唔算係離開學校範圍啦。」


「邊有得咁取巧!」沒可能, 地縛詛咒是世界本相的一部分, 除非連世界本相也能--

難道是-!!

「概念強加?!」我驚訝的看著會長, 這可是非常上位的魔法, 接近作弊的大魔法, 例如把不死之物強加死亡的概念將其殺死!果然, 我們腳下站立的地方瑪那湧動, 「學校範圍」這概念被會長強行賦予到這附近!

「無錯, 依加開始, 呢度就係學校範圍, 哈哈!!」

但如自我結界一樣, 這種與世界本界對抗的魔法一定會被世界修正, 恐怕也捱不了多久吧。

這兒是....小鎮大街的屋頂吧, 雖說被強行賦予了學校範圍, 也的確透過傳送門連接著學校, 但就是...迪士尼, 如假包換的那個夢想之地。

「傅嘉琪, 醒啦。」鐘鈴掏出一個草人, 上面寫的是傅嘉琪的真名與時辰八字。

馬上, 燈上的火光飛到草人身上, 草人體形流動, 重量填加, 從鐘鈴身上變長變大, 雙腳觸地, 變成了一個人一樣---

傅嘉琪, 重新「活」過來!

「....呢度..呢度係..」 草人暫時成為容器, 內部魔力使其能活動, 令傅家琪勉強重現在世上。

「嘉琪, 我..我地黎左啦! 你睇!」照常理看到這些畫面, 普通人早就嚇瘋了, 但威SIR卻能馬上扶著傅嘉琪, 指向遠方的公主城堡。

「呢度..迪士尼? 阿韋?!」

相信在彼此之間的眼眸中, 二人又回到了當年的青春日子吧。

那個因愛著少年, 即使飽受欺凌也沒轉校的少女。

那個因愛著少女, 但卻沒有勇氣去拯救她的少年。

今夜, 十四年前的約會, 於童話的國度實現。

「好啦, 依加靜靜地後退,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會長, 我, 白千雪, 鐘鈴躡手躡腳的往後退, 好讓二人能獨處最後的時光。

「沈醫生!」

「係!」心虛的我回應道, 叫我的人, 是傅嘉琪。

「多謝你。」

「我無做過野啊...好啦, 時間唔多, 有咩講好講啦。」

我們四人走到天台的另一頭, 遠遠看著二人。

即使只有十分鐘, 對二人來說, 已是永恆了吧。

「我地唔講俾佢知啊?」

我笑道:「唔講會好D。」

「沈醫生...?」

「點呀, 千雪。」受氣氛影響, 我也輕摟著白千雪的臂膊, 看著相倚在彼此, 簡單的看著公主城堡的二人。

「...無野啦。但係威SIR...佢唔係有女朋友, 定唔知結左婚既咩。」

我嘆一口氣:「千雪, 每人都有遺憾, 結婚既, 或者依加係身邊既個個, 都可能唔最愛既人, 而且威SIR對傅嘉琪既係愛情, 定係內疚? 定係憐憫?」

沒人知道。

恐怕, 連威SIR連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 不是甚麼東西也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最愛既人啊...」白千雪呆呆的看著我。

「...你大個D就會明。」我摟住白千雪的手, 不自覺加大了力道。

「我已經夠大個。」

果然是奇妙之地呢。

這個距離我們都沒法聽到二人的說話內容, 雖說要聽到也沒難度啦, 但總不想這樣做。以充滿魔力供傅嘉琪回復意識的草人能維持的時間差不多了, 而且魔力只供她回復意識用, 她還是要用自己魔力附身, 所以---

時間到了。

恐怕這是傅嘉琪最後, 又是最高興, 如夢幻一樣的時光吧--我們再次走向二人時, 看到她臉上滿足的笑意就知道。

「時間...差唔多啦, 對唔住。」

「沈醫生, 唔好道歉, 你已經...我已經唔知點樣多謝你。」威SIR語帶哭音。

「...好好保護學校入面既學生, 唔好再有欺凌發生。」

「我..一定會!」

旁邊的傅嘉琪正在變回草人, 她倒地躺在地上, 看著遠方正亮起燈飾的城堡, 笑道:「啊啊...終於同阿韋黎到迪士尼....」

「係..遲左D, 但都黎左呀, 係咪?」

「嗯...我..我好開心, 多謝大家, 再見---」

說罷, 草人完全打回原形, 即使我們頭上還有鐘鈴的血, 已經再看不到傅嘉琪。

亡靈消失後會去那兒?


沒人知道。

天堂地獄, 今生來世, 即使是魔法文明也沒有弄清楚。

再說, 她還沒完全消失呢。

「威SIR, 咁問有D唐突。」今天我請會長來, 才不只是做這些事, 「你有冇睇過封神榜?」

「...嗄?」

我們穿過金色的縫隙, 又回到了學校的會議室。

接下來的事, 要解釋給威SIR會很廢勁, 只好由這種東西開始說明了。

「你應該有睇過下嘩。」

「有..電視劇囉。講真我依加無心情...」

「封神榜中, 係由凡人姜子牙將凡人封神, 換句話說華夏神話中, 第一代既神明, 係由凡人封神。」

「...所以呢?」

我們轉過走廊, 走上樓梯, 鐘鈴與會長好像知道應該往那兒走似的。

「實質上, 天主教會都有封聖儀式, 封聖後, 人就會成為類似神明既存在, 可以與天主轉禱, 以佢既名行神蹟。但係封聖者亦係凡人, 即使係教宗, 本質都係凡人。」

「係?」威SIR似懂非懂。

「而係希臘神話....」

「好啦! 沈醫生, 我其實真心唔明!」

「呃....」

白千雪反一反白眼:「沈醫生你教人野其實真係真係好廢...」

我反駁:「咪又係教到你牙尖嘴利!」

白千雪吐吐舌頭不說話。

「總之, 傅嘉琪既舉止行為, 同一個神明既概念好相似, 於特定區域中守護土地上既人—你諗到咩?」

威SIR想了一想, 然後看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傅嘉琪當年自殺的班房。

「土..地?」

「全中。」

這才是我叫會長來的目的, 他從先代續承的諸多魔法中, 有一種權能名為--

----封神。

如同概念強加一樣, 把大眾相信的神明概念強加在行為相近的亡靈上, 一但成功,亡靈就會依存在這神明概念上, 繼續存於世上。

看, 父幹多重要。

「吾名為姜.........」會長念念有詞, 對著班房的中間宣告真名。

威SIR看樣子很緊張, 別說是他, 我也是啊!

「真名為傅嘉琪, 封為此地之社神!」


空中捲起微風, 一下無形的波動傳遍了全學校內, 學校中大氣的瑪那從無序的自然分佈模式, 再次回到好像有某種力量在操縱的樣子, 但是相比起以往的激流一樣流動, 這次卻像平靜的海浪, 緩緩帶著曖意湧向這兒。

「呼..搞掂。」

「大...大家..」

傅家琪平空再次出現, 但值得一提的是我們這時並沒有以鐘鈴的血塗眉心, 而是傅嘉琪以土地神的顯靈權能出現在我們視野內。

「嘉..嘉琪..」威SIR不敢相信眼前的風景。

「睇黎係大團圓啊。」我笑道。

地縛靈與土地神的類型本身就很相似, 不是我們幹了甚麼, 而是她救了自己。

封神的一個條件就是亡靈的行為要有甚高道德水平, 要到達犧牲自己拯救他人的程度, 如果她入魔了的話就不會符合土地神最重要的條件: 守護土地上的人。

只要她繼續這樣的善行, 世界有人繼續相信土地神, 她就可以繼續存在。

我們做的只好像向世界的本體遞了申請表似的, 重要的不是遞表的我們, 而是即使死後, 還念念不忘要保護師弟師妹們的傅家琪。

聽說那學校之後, 有一個特別執著校園欺凌的體育老師, 只要有一絲發生欺凌的痕跡, 他不理對方的後台, 對學校影響, 也會為被欺負的學生強出頭。

聽說那學校之後, 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守護著學生們, 例如留下了重要的功課離開時, 燈光會自己閃爍使其折返發現; 有人敢動粗的話, 附近山上的野狗都會發狂的猛吠, 好像在警告著恃強凌弱的傢伙一樣。

好像有人在專門守護著這土地似的。

如土地神一樣。

但那是後話了。

-------------------------------

過了幾天後---

「嘩, 可柔你..唔同晒既?」與我在地鐵站等待的白千雪, 比我先從人群中看到溫可柔。

「有咩, 嘻嘻。」今天的她好像打扮過。

似乎有人在蜜運中啊。

祝你好運吧, 夏夏呼, 你絕不想看到她生氣的樣子...

「唔緊張?」

「...少少啦。」

今天我們是要去北斗會館聽取判決, 當然是對溫可柔的判決, 即使現在有我作擔保, 她也的確是非法的魔法師, 也以魔法造成了傷害, 北斗會館可不會不了了之。

「唔使驚架可柔。」白千雪露出使人放心的笑容, 牽著溫可柔的手, 「如果北斗會館咁判你D咩既, 沈醫生會拆左成個北斗會館救你出黎。」

「喂咪亂講!」

「反正我知道如果係我既話沈醫生一定就會咁做, 係咪呀, 沈醫生。」

「...哼。」我冷笑一聲沒有回應。

溫可柔壓低聲線道:「佢無否認...」

如果是當年可以使出全力的我是可以勉強做到啦, 可是....我望望正聊著天的白千雪, 我使出全力救出千雪, 那沒意義吧。

因為, 我使出了全力的話, 就意味著白千雪的死亡。

也是這樣, 我才沒法繼續獵巫者的工作, 魔法師獵人已經退休了, 現在我只是醫院中的一個小小解咒師。

北斗會館今天似乎有點熱鬧, 在接待處後面的角落, 施子雄被幾個人包圍, 我認出其中二人是上次訪問會長的路邊社成員, 看來又是那些訪問呢。

「喲, 沈醫生。」

可惡, 不叫我阿然直接叫我沈醫生, 你是故意吧?!

馬上那些記者們轉頭以看到獵物的目光瞪向我:「呢位就係沈醫生?」

「無錯。」

沖過來!沖過來了!

「沈醫生你點睇天生就有魔法天賦既人做成傷害既事件呢! 醫院多唔多呢D人呀!」

「北斗會館使唔使對呢種人加強監管呢!」

「獵巫者對北斗會館黎講是敵是友呢?」

煩死了! 滾!

「呃沈醫生唔接受訪問...」白千雪為我擋住。

「呢位就係事件中既女主角W呀? 喂講兩句呀! 你依加緊唔緊張呀! 覺得自己有冇罪? 北斗會館追捕你你覺得公唔公平呢?」

「我唔係W...」

甚麼鬼W啊, 這又不是風化案, 用了代號怎麼覺得事件變了質似的!

「你地敢掂佢兩個既話, 唔好怪我唔客氣。」我恐嚇道。

「沈醫生! 沈醫生!咁你講兩句啦!」

「好啦好啦, 咁多位, 有咩問可以問我, 唔好阻住沈醫生啦!」施子雄擋在我們與記者之間, 我們馬上逃入會議室。

當晚, 暗網中的報道是如此: 北斗會館施隊長大破獵巫者 光與暗的恩怨情仇

這又是後話。

過了一會兒後, 不同的人也進入了會議室, 當然不包括那些記者, 因為他們只想炒作的是施子雄一人大破所有獵巫者的事。的確, 施子雄的威名在這次事件後又再響亮了不少。

那個委員會的人進場, 施子雄也在, 秘書, 記錄員甚麼的也接著進入會議室。

開始了。

「你就係溫可柔, 17歲, 幻人TULPA既宿主?」

溫可柔點點頭, 後方擔當守衛的伐魔隊好像警戒了起來, 但白千雪馬上牽著她的手使她沒這樣緊張。

「嗯....幾時開始對魔法有認知?」

「....從來冇。」

「按報告..你係受到欺凌, 所以幻想中既生物具現而進行報復。」

「我...」

不行!

「唔係報復, 係自衛。」我打斷發言人的說話。

「自衛啊。」發言者寫下不知甚麼東西。

「係..係自衛。」

「辨謊師, 佢有冇講大話。」

就在發言者旁邊的一個帶墨鏡口罩兜帽的人搖頭道:「無。」

「嗯.....」這傢伙還真是愛沉思, 「的確, 有唔少報告指出, 兒童同青少年, 部分天生有魔法能力, 可以透過瑪那施展移物等等既簡單法術, 但呢D個案都係15歲以下, 各地既瑪那觀測所都會馬上發現, 17歲既例子都算係第一次有.....你真係無接觸過魔法?」

溫可柔苦笑道:「無..睇哈利波特算唔算?」

「唔算啦...」

被發言者這樣一說, 終於找到了問題核心。老實說我一直覺得很古怪, 只是說不清問題何在。

部分有魔法天賦的兒童, 或是住在靈點附近的少年, 也許會發生物件自己移動, 電器自動操作, 玩具出現在不合理地點的事....

但具現化? 不可能, 即使溫可柔想像力多強, 她一生也沒有正式接受藏傳秘術: 幻人的訓練, 到底是...

溫可柔的力量, 從何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