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時機啊!

「鄭楚楚, 頭先你講乜野?」威SIR連地上的功課也不去執起, 直接撲向鄭楚楚!

定身!我雙眼往他一瞪, 甚為高大的他止住了去勢。

「嗚..」突然沒法彈動的威SIR在空中硬生生被這個簡單的咒語停住,還以為是我拉住了他, 「放手!」

「呢度醫院黎!」我擋在白千雪和鄭楚楚面前, 附近的人都看著這邊。





白千雪陪著受了驚嚇的鄭楚楚, 至於我就拉著那班主任離開了兒童病房, 始終咒語只能隔開對話聲而不能屏蔽動作。

走廊上有一台自動販賣機, 我掏出八達通拍到感應器上, 按下朱古力棒的按鈕, 白千雪說過誰人都喜歡甜食的吧。

「頭...頭先搞咩咁大反應?」我笨拙的為他遞上朱古力棒。

「唔使...」他突然露出疲態, 還想抽煙, 突然發現這兒是醫院又袋回衣領袋中。

這...那下步應該如何做?





就在這時--

「嘻, 我要。」白千雪走到我身邊接過朱古力棒, 「沈醫生, 去睇下楚楚點先。」

「哦...」還是她擅長處理這情況。

我走回兒童病房, 鄭楚楚已經平靜了, 我只是站在她床頭好像看守著似的樣子。

「.....」





「.....」

快找人說點話啊。

小孩子最討厭了...

「沈醫生....」

「嗯?」

「你係急症室醫生係咪?」

「無錯。」我沒說謊啊。

「你返工係為左人工, 如果你係條街度見到有人心臟病發, 你會唔會救佢?」





「咁當然救。」我看看她, 心中驚訝這女生的成熟程度, 「人既責任黎, 唔關錢事。」

「嗯....但係如果見死不救, 咁唔救既人算唔算有錯?」

「.......你想講乜。」感覺她就在繞圈。

「見死不救既人, 無錯架嘛, 係咪? 好似地鐵讓座咁, 讓係人情, 唔讓係道理....」

「唔係。」我打斷她的說話, 「話雖如此, 但係點解你唔讓既時候會好似過意唔去咁? 而要說服自己?即使係半夜無人睇到?」

「呃...」

「因為人既良心。我唔係哲學家, 我相信你老師都答唔到你呢個問題, 但係呢d時候, 最好就係憑你良心行動, 佢會指引你。」





「良心...」楚楚低下頭沉思, 相信以她的程度, 只需一點時間就可以消化。

腳步聲傳來。

「千雪?」

「咩都問唔到。」

我掏出紙巾為她抹去嘴角的朱古力醬:「佢一定知道d咩。」

「唔..唔該。我都覺, 但佢唔肯講。」

「我搵人起一起佢底。」剛好, 我識的人中有擅長上網起底的人。

「我有一個方法。」由問題的最根本入手就可以了。





知情的傢伙, 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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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了第二天的當席後, 我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調查的方向。

一. 地縛靈的身份是甚麼
二. 鄭楚楚口中說的學校欺凌是何事
三. 威SIR在隱瞞甚麼

真是的, 為甚麼我要捲入這種事情當中...

寫下的原因是不希望接下來晚上的問鬼活動浪費時間。





晚上十一時, 早到了十分鐘的我與白千雪在某屋村中學外靜靜的站著, 本來要展開融入背景的咒語, 但這學校位於兩個地鐵站中間, 這時間別說是人, 連鬼也沒有見到半隻。

等等, 可能有。

「千雪啊, 你講多次點解我地要黎話?」當然, 最雀躍的是白千雪。

「沈醫生呀, 醫者父母心, 再者收拾惡靈唔係魔法師既責任咩?」

「事實上, 係佢兩個既責任。」我指指走下斜坡的阿Jean和現了身的白衣男子奏, 「遲到啊, 港女。」

斬收除魔正是魂具使的責任。

明顯打扮過一番的阿Jean身著高根鞋和長筒絲襪,高腰短裙和間條露膊貼身背心與陰森的學校顯得格格不入。

「我有下場啊, 唔使化妝咩, 點呀, 索唔索?」她展出POSE。

「好靚...」白千雪看得雙眼發亮。

我看看阿Jean那平坦的胸膛:「請堅強地過每一日。」

「沈默然!!」阿Jean火冒三丈, 劍魂奏也白我一眼。

「沈醫生講笑啫。」白千雪連忙擋住她打原場。

我打開手機, 拔掉耳機後讓喇叭播出聲音:「........高鐵站工業意外傷者已經..........嘟...嘟.....喂?」

「獵戶座天文台, 呢度係沈默然, 依加開始處理地縛靈。」

「係, 睇下先...但今晚行動既人員應該阿Jean帶隊?」

也是呢, 解咒師沒資格帶隊。

「我係阿Jean, 已經準備好。」

「收到, 中學既瑪那值今日傍晚曾經下降, 但因為現場係天主教學校, 可能係有人進行宗教儀式, 目前瑪那值平穩。」

「好。今晚一口氣解決隻地縛靈!」

打電話掛斷後, 阿Jean磨拳刷掌。

「等多一個人。」

「邊個?」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鐘鈴....啊, 呢邊呀!!」我向遠方好像迷了路, 正準備走進垃圾房的鐘鈴揮手道。

「師兄!」

「叫隻乳牛黎做咩....」阿Jean不解的看著鐘低語道, 而白千雪則是別過臉去。

「靈媒啦嘛, 斬鬼之前我有野要問佢。」

「.....你知道咁做會好危險?」

「鐘靈知道就得。」

對付亡靈和妖精, 同樣是亡靈屬性的「魂具」更有威力, 因此阿Jean和奏這對拍檔都是斬妖除魔的主力, 但是也只限於殲滅, 如果想進一步的就需要靈媒, 如問話, 上身, 封印等等。

「師兄, 岩岩我行錯路...」

「好啦, 人齊就得。」我看著鐵閘後面的中學, 「快手搞掂件事佢。」

鐵閘虛掩著, 學校在晚上也會有一名保安在看門, 那人的工作就是每一兩個小時巡樓一遍, 其他時間也是睡覺看電視之類。

「鐘靈, 見唔見到地縛靈?」

「無啊, 佢無出黎。」

每個魔法師正式學師後也有自己的法眼, 靈媒的法眼就是看到靈魂, 魂具使重點在於魂具, 本身不需甚麼魔法能力所有我不知道, 而我可以看到詛咒。

「呃...附近好多鬼?」白千雪不安的問道, 還拉住我衣角。

「無。」奏和鐘鈴異口同聲的說道。

「嗄?」我和阿Jean同時感到奇怪。

「做咩...?」白千雪不解我們的反應。

鐘鈴解釋道:「人死後一般靈魂會係凡間停留七日,七日間佢地會四周遊盪,去到第七日, 就會返返屋企消失, 所謂頭七就係咁黎。一般黎講, 街上面都會有幾隻咁既亡靈, 但係呢間學校附近....一隻都冇。」

「天主教學校嘛, 咪自己嚇自己啦, 哈哈。」阿Jean竟然臉青了起來。

因為我們都了解原因。

附近有兇的「東西」在, 所以孤魂們不敢接近。

看到閉路電視的保安已經在梯級上的接待處等著我們, 背上牆壁還寫著「耶和華是愛」的五字, 他一臉狐疑的看著我們:「你地係黎做咩?」

是我這咒術師的時間呢。

我念動咒語, 往他臉上一指, 他望住我的指頭中咒-- 指, 最基本的魔法儀式。

「哦, 原來發夢...」瞬間, 夢境與現實交換, 他沒有忘記我們, 但只會以為這是夢境, 然後坐下發呆。

「好啦, 點開始呢?」我們圍在入口討論, 我順道把閉路電視的時間織出迴圈, 這點程度的結界我也是能做到的。

「先要召靈啦, 通常呢招都有用.....喂, 附近有冇圓形?」鐘靈取出紅燭。

「籃球場中間應該有中圈。」畢業時間最短, 對學校最了解的白千雪指指在走廊遠方的籃球場, 「不過你要圓形做咩...?」

「畫魔法陣啊, 嘻。」

「魔...?」

看著遠方漆黑一片, 被樹林的籃球場反倒是我心底發毛...

「世界上既符號都帶有魔法能力, 但一定係要超廣泛流傳既符號, 自己作既無用, 例如五角星, 十字架呢D。」作為師傅我有責任解說。

「而圓形作為符號既基本, 可以話既萬符之母, 大部分儀式中既魔法陣都會用到, 而我為左廢事畫, 所以會直接就地取圓。」

「鐘醫生你好勁...」

我反一下白眼:「你知唔知佢係咩料?」

「靈媒?」

「佢係高材生, 獵戶座天文台你聽過啦? 佢地只收精英, 包括鐘鈴。」阿Jean一臉嫉妒的說道。

鐘鈴一陣臉紅:「師兄都唔好咁講啦, 嘻嘻。」

不,她超高興的。

穿過狹長的走廊, 校務處, 訓導室, 更衣室等等, 我們走到了籃球場。按我早前上網看的資料,籃球場這邊叫作新翼, 在通往貨櫃碼頭的天橋下,在天黑碼頭收工後, 車量變得稀少, 現在只有北風呼呼的吹過樹葉, 昏黃的路燈晃動, 使地上的影子化成千重。

鐘靈在籃球場的中場畫出魔法陣, 老實說除了五角星我甚麼也看不懂, 我比較喜歡抄起鐵通交給白千雪放個強化一棒砸下去收工的風格。

「因為係地縛惡靈, 所以我都要好小心。」鐘鈴把紅燭扔到地上, 「睇住啦。」

她站到魔法陣中間, 念動咒文啟動--

甚麼事也沒發生。

「沈醫生!」對自己有信心的她馬上向我抗議, 「你D反瑪那呀!」

當然, 現在我反瑪那的「場」正蓋著籃球場, 這兒甚麼魔法也不會生效, 甚麼連魂具「奏」也一臉倦容。

「你講架。」我捻個手印, 收起反瑪那。

「小心!!」

「啪啦!」

瞬間, 奏的身影消失在我們視野中, 取而代之的是阿Jean從裙底抽出刻著「奏」字的木刀斬向空中飛來學生椅!

「嘩!」

椅子被木刀阿Jean與奏的力道擊飛, 鐘鈴馬上嚇得跳出中圈, 接著我們看到了這一幕: 幾個沒有頭的人偶散發著不祥的噪音於樹影下現身, 它們似乎有了生命似的從樹上爬下來, 而剛剛扔出椅子的正是其中一人。

「咩..咩咩咩事?!個D係家政室既假人?!」白千雪連聲音也抖起來, 果然她還是新手。

「騷靈現象, 強力靈體干涉物件既現象, 最常見係物件自己移動, 而當中人形既野最易被亡靈操縱!」鐘鈴護住白千雪, 「佢唔想出黎見我地!」

「唔止咁簡單, 佢係預先埋伏好, D公仔點會上樹啊?!」

為數七個的家政假人站好, 圍著我們。

「奏!」

沒錯, 狩獵惡靈乃是同為亡靈的魂具的強項!

但是我更快!

消失吧!魔法!

在我使出反瑪那的一瞬間, 人偶們失去動力倒地, 手上的投擲物都掉低了一地!果然, 這惡鬼已經可以有限地操縱瑪那, 使出好像念力移動一樣的魔法!

「有冇搞錯啊?!」阿Jean白我一眼。

「搵佢本體出黎啦, 望! 鐘鈴!」我只能消去向我們攻擊的假人, 沒法直接驅散惡靈!

「黎啦!」突然鐘鈴指著空氣!

「哈!」阿Jean揮出木刀, 空中突然爆出一下淒厲的慘叫, 好像斬中了一道無形屏障似的, 那兒有甚麼?!

鐘鈴把指頭放到口中咬穿, 然後:「師兄! 千雪!過黎!」

聞訊我和白千雪馬上把頭哄近她, 她把血塗到我們眉心, 馬上我就看到了!

一個女鬼正在和奏角力, 木刀與她正互相抵抗著!

「惡靈退散~!」

木刀爆出一下像熱風的沖擊波, 女鬼被扔飛後又再次消失!

手機猛抖兩下, 獵戶座天文台表示觀測到中學瑪那值正在急降。廢話, 因為我通通消去掉啊!

「佢已經用唔到咩鬼法邪術。」我拍拍身上的灰塵, 「依加成間學校既魔力已經被我抹去, 佢應該惡唔出咩樣。」

「哦, 係咩?」身後一把男聲道。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白千雪怪叫一聲抱住我, 鐘鈴連摔帶滾爬入魔法陣中舉手奇怪的護住自己的頭, 至於最有經驗的阿Jean, 果斷的扔出了奏!

「呼!」木刀劃破長空, 被那人輕輕接著, 但沒得到魂具認同的人沒法接觸, 所以木刀直接消失, 回過神內奏已經回到了阿Jean手上!

「做咩唔斬佢啊?!」我問道。

「佢係個看更身上, 對普通人既肉體黎講, 奏只係把普通木刀。」阿Jean不憤地看著剛剛在門口的看更。

「強制打開人既竅, 你既道行似乎都唔低。」奏言帶憤怒, 現在的他已經從木刀變回了白衣男子。

「多得你地既魔法師, 令佢進入左恍神狀態。」

是因為剛剛我那交換夢境與現實的咒語嗎?

男看更的樣子由剛剛的呆然已經變成了暴怒, 看樣子是地縛靈的怨恨。

「你知道你無路可逃。」奏作模作裝的插著褲袋瞪著面前的看更, 「魂具使, 靈媒, 解咒師, 今晚我地就送你一程。」

「哼, 你地太睇少地縛兩個字。」憤怒的保安, 動靜還帶點娘娘腔, 「我係度咁耐, 記住呢度係我地頭!」

「你搞著個靚妹, 我地唔會放過你!」

「搞個靚妹既, 唔係我!」

現在惡靈的只剩下附身能力, 而且還只能附上精神恍惚之人或主動打開自己竅的人身上, 騷靈現象在反瑪那的抵消下已經完全消散, 收拾這地縛靈只是時間問題。

「唔屬於呢個世界既野就要驅逐, 奏!」白衣男子馬上消失, 阿Jean手上又多了一把木刀!

看更只是拿起一把螺絲批對著自己頸子。

「嘁!」阿Jean沒法揮刀, 不但是木刀只能傷及靈體與妖物, 而且這女鬼還以看更作人質!

「鐘靈妹妹, 你用結界封起呢度都無用, 我本來就屬於呢度。」

「師兄, 佢好狡猾!」被看穿了的鐘靈說道。

「...女鬼小姐, 點解你要留係度?」白千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復仇...唔係, 佢地早已經唔再重要...」螺絲批始終貼著頸子, 因為在反瑪那的濃罩下, 她只能做到這點事, 剛剛的騷靈能力絕不可能再用。至於她的迷茫, 是因為殘留於凡間太久, 只會與她執念有關的事相遇才會回想起。

要找機會以物理方式制伏這看更!

「你唔係自殺既咩, 女鬼小姐。」

不用稱呼她為小姐吧...

「小妹妹, 世界上無人會自殺。」看更身上的女鬼除了憤怒, 還語帶悲傷, 「人人都係求生, 自殺既人只係被社會, 被身邊既人, 被世界推去死。」

「個看更阿叔無辜架, 你講出黎, 我地幫你解脫令你可以釋懷啦!」鐘鈴加入了談判派。

「或者, 我早就已經釋懷.....我..我唔知...」

沒可能, 能留在凡世十年之久的亡靈, 甚麼令引發騷靈現象的地縛靈一定有強烈的執念!

然後女鬼繼續說:「睇黎你地好緊張呢個陌生人條命, 係好人。」

突然被她這樣稱讚, 白千雪和鐘靈也不會反應。

「去搵一個人, 去阻止佢。咁樣佢先唔會重覆我悲劇, 5B班, 溫可柔, 快D, 如果唔係一切就會太遲。」

誰啊...

還沒問出這問題, 看更大叔全身軟癱咚一聲倒在地上, 被鐘靈以血劃眉心的我看到一個人影從大叔身上飛出, 消失在黑暗中。

結果不但沒有找到任何答案, 增加了的只有疑問。

「咪走!!」阿Jean奮力一劈, 一般妖邪不是她對手, 但這女鬼不但無心戀戰, 而且極度熟悉這學校, 竟然使阿Jean又劈了個空。

「激死!」

「唔撲向你既野你斬唔到啊?」我窒她一句, 扶起看更, 鐘鈴展法為他封上被女鬼強行打開的竅。

「車! 今次係輕左敵, 下次我唔會俾佢走!」

相比起使用物理斬妖的魂具使, 無心戀戰的鬼魅更難捕捉嗎?

「下次應該先佈陣封住佢行動或者可以用法陣逼佢出現我地可以引佢入陷阱....」鐘鈴作為高材生的檢討毛病又來了。

「好啦, 今晚係咁先。」我輕拍她臂膊打斷她的碎碎念, 「下次我都會煮重佢米。」簡單來說就是把反瑪那集合在一個咒語中, 打在被附身的人身上強行消去所有魔法現象, 不過這樣做很傷人就是了, 始終人體天生也有瑪那, 一下子被我消去的話會元氣大傷的。

在三個正磨拳擦掌復仇的魔法師前, 白千雪的觀點顯得更別樹一格。

「邊個係溫可柔?」她問道。

「千雪, 你得閒幫我去查查。」我把看更扔到床上, 還拿他一塊餅乾吃, 「應該同隻女鬼有關。」

重覆她的悲劇...嗎?

「我去強化埋學校入面既十字架既概念, 咁樣有十字架既地方佢都作唔到惡。」

「你知唔知呢件學校有幾多十字架....」我看看視野內的三個十字架。

「你會陪我架嘛? 師兄?」

「呃....」

「我都陪!」白千雪突然激動起來,「我係沈醫生..助手!」

「係, 係~」鐘鈴忍俊不禁。

「我唔陪你地玩啦, 我有下場。」阿Jean把奏收回裙底, 「你地小心D。」

我低語:「你岩岩好似全程斬空氣....」

「你講咩話? 沈醫生?」

「無野。玩得開心D, 記得唔好搞出人命, 拜!」

在學校把事件弄好後已經是半夜三時左右, 我打個呵欠抹去眉心的血後就與鐘羚別過。

「聽日先Search啦。」我在的士上按熄白千雪的手提電話。

「係~」

那女鬼, 當年是因為公屋的童黨欺凌而在學校上吊自殺死掉的。

報紙上寫的, 是她約了欺凌者晚上於某班房見面, 結果她們一推開門就看到那吊在天花風扇的屍首, 結果那幾個人都留下了超級巨大的心理陰影, 甚至是精神病, 她以自己的死完成了復仇。

理應沒有執念。

 這學校在那事件後甚至成了靈點, 靈點指的是人的精神影響瑪那, 使其聚集令人們看到腦中恐懼的地方, 要不就是宗教場所, 要不就是鬧鬼地點。但十多年過去, 也沒甚麼人記得這事, 學校也從靈點觀測名單中除名。

但是,為甚麼....

那晚我沒有再用靈魂出竅看書看文件, 這次疲倦的真真正正是我的精神。

第二天是我要當值的日子, 相比起調查地縛靈的事, 於急症室守護身中詛咒的人才是我的責任。而且那女鬼被我以反瑪那淹沒了一段時間, 暴露在十字架陣下, 還被奏斬了一刀, 已經元氣大傷, 沒法再作惡。

沒想到我打算今天專心工作, 這學校的糟事還主動找上門。

「師兄, 我食飯先啦。」七號房中只有我和鐘鈴二人, 所以沒法同時出去食飯, 還好我們當值時間是傍晚至第二天清晨, 所以在半夜時也能去咖啡店吃點東西。

「嗯。」我飛快地輸入訊息, 另一端的人正是我那個朋友, 幫我調查事件的人。我想, 那女鬼和溫可柔之間一定有著甚麼關係吧。

但是為甚麼這樣久還沒有回覆?

我看著屏幕上的兩個藍剔有點不安。

「沈醫生?」白千雪回來了。

「千雪, 做咩。」

「你識唔識一個叫姓夏既人?」

當然識啊! 他不就是我傳訊息的那人嗎!

「夏富?」平時我通常叫他做夏夏呼, 是我在網上結識的一個人, 不知道我是魔法師。 

「佢...係出面話要搵你?」

「出面?」我放下還是夏夏呼畫面的手機, 「佢黎做咩?」

「佢係俾白車車左入黎。」

我馬上站起來,留下一個類似分身的小戲法, 沖出七號房。

「個邊!」

我拉開急救間的布簾, 卻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臉-急症室另一個醫生:徐醫生。這傢伙和我的恩怨可以說上三日三夜, 總之這傢伙知道我的身份, 覺得我沒資格背負醫生二字, 與出身精英的他平起平座同被稱為醫生更是一種侮辱, 而我討厭的人類之中, 以這傢伙為最甚, 如果不是受北斗會館法度所限, 我只就把他變成石像沉到維港中間。

「沈醫生, 你黎搞咩呀, 你識救人咩?」語氣一如以往的輕蔑。的確, 沒有瑪那反應的病人我沒有插人的權限...

「佢係我朋...朋友。」我指著躺在床上吸著氧氣的人。

「你都有朋友?」

「有都唔包括你。」

「你有咩資格做我朋友。」

「神棍就行開。」

「你就神棍, 你全家都神棍。」

針鋒相對的我們被馬姑娘制止:「夠啦兩位! 沈醫生! 如果你係親屬既話, 請去外面等!」

我瞪著這傢伙, 認真考慮把他變成石像。

「請!」

「呢邊啦, 沈醫生。」白千雪連忙帶住我離開急救間。

嘁, 還是把他變成汽球升到月球上好了。

消掃好擔架, 白車上的救護員從身後走過, 我連忙叫住其中一人:「師兄!」

「咩事? 沈醫生。」

「入面條友搞咩。」

「唔知Wor, 講真, 我咁做左咁耐未見過咁既傷口。」

「傷口?」

「好像俾人用狼牙棒打咁, 但唔係一支, 係一拳, 好似拳頭上有狼牙呀咁, 喂, 阿誠, 你有冇見過咁既傷?」

「冇Wor!」

「係俾人打傷?」

「唔係啦, 飛到咁遠, 應該係俾車撞, 但D人又話唔到有車Wor, 真係唔知搞咩。」

「邊個Call白車?」

「呢~個邊呀, 喂, 有Call, 走先!」

救護員指指在警崗前錄口供的女生, 校服有點熟眼。

「係度簽個名就走得架啦。」

「係...」是個長髮, 束著馬尾的中學生, 似乎受了點驚嚇, 但沒有傷。她接過警察給她的筆, 在口供紙上簽下名字有禮地點點頭, 拿起書包離開急症室。

「小姐, 等等!」我追出急症室外, 叫住了她。

她一臉孤疑的轉身,指著自己確認是不是在叫自己。

「係, 係你。」

「咩事? 沈醫生?」她看看我胸前的名牌。

「我...呃...」我不擅長和陌生人說話。

「岩岩你Call白車送入黎個男人, 係佢朋友, 叫夏夏呼,  唔該晒你。」 白千雪向她躬身道謝。

「啊, 唔使客氣...」

「你睇唔睇到係咩事?」

「唔知啊, 身後砰一聲先見到佢伏左係度流晒血。」

做得好, 白千雪, 把我想問的全部問完了。

「原來係咁, 咁唔阻止啦, 係呢, 你叫咩名?」

「我? 我叫溫可柔, 叫我可柔就得。」

「........」

「.......」

我和白千雪看著她不知反應。

就是她!!

「做..做咩? 我臉上面有野?」她被我們看得不知所措, 明顯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被一隻女鬼提及。

「無野, 個名幾好聽, 哈哈!」白千雪連忙打完場。

「多..多謝。」可柔不好意思了起來。

「可唔可以加你Whatsapp? 夏夏呼佢一定想親口同你講聲多聲。」

「都..都...」她卻不信任的看看我, 再看看白千雪, 「都可以既...」

「你打俾我呀, 廢事打字。我電話係....」熟悉交際的白千雪明白了這一點, 決定封死她交出假電話的可能。

突然, 我感到身後傳來一陣兇光!

誰!

我猛然回首一看, 只有空空如也的走廊, 玻璃上靜靜的寫著「請切濫用急症室服務」的口號。

不可能, 絕對有甚麼東西在, 不是甚麼幻靈鬼魅, 而是有形的東西!

等等, 我和白千雪的背後, 不就是溫可柔的正面嗎?!

「好, 有啦, HI左你!沈醫生, 做咩?」白千雪不解的看著我, 恐怕我臉色不太好看吧。

莫非, 是溫可柔她把夏夏呼...

「沈醫生, 你無事嘛?」突然我覺得還算俏麗的溫可柔這樣問我有點令人心底發寒。

剛剛一定有甚麼在我們身後。

而溫可柔一定有看到。

但.她.沒.有.說.

「無事, 我代夏夏呼多謝你。」我不敢輕舉妄動。

「唔使客氣, 拜拜~」

她離去後, 我除掉口罩, 把香煙塞到嘴中點火重吸一口。

「醫生, 呢度...唔係咁好。」

「嗯, 千雪, 攞住。」我搖出一千元大鈔, 「去個間車度等司機返黎, 用1000蚊幫我買佢車CAM既記憶卡。」我指著在我身後的客VAN。

「嗄?點解...?」

「唔好問, 收工同你講, 我去呼吸一下先。」我拿著香煙走到吸煙區附近。

是不是惹上甚麼糟糕事? 到底剛剛是...

香煙燃盡後我把煙蒂塞到垃圾箱走回急症室, 夏夏呼似乎已經醒來。徐醫生那混球已經不見了, 應該是在處理其他人, 馬姑娘幫我在電腦系統一查, 原來他已經被推上病房。

「沈醫生, 買左啦, 既然我作理由都作左一陣...」

我輕撫她的瀏海:「做得好。」我收起白千雪手上的記憶卡, 「好啦, 無事啦, 等陣收左工我要去探個朋友, 你自己返宿舍兒。」

「夏夏呼?」

「嗯。」

「我都去。」

我看看她, 算了, 倒無妨。

雖說現在是流感高鋒期, 病房用量通通突破百分百, 急症室等候時間也要六七小時, 但是作為解咒師和驅魔師, 我與鐘鈴其實沒事做, 因為我們只會處理和魔法有關的病人。

所以, 我可以看影片。

我在抽屜的底處找到好久沒用的讀卡器, 把記憶卡塞到卡槽中然後插入電腦。

「....好慢。」

「係啊...」

電腦在載入中。

「睇咩啫師兄。」剛剛回來一坐下又打開零食的鐘鈴一邊吃一邊看著我的屏幕。

「車cam。」

「車cam?」

白千雪硬塞到我和鐘鈴中間:「我都唔知佢要睇咩...」

「鐘鈴, 你睇到鬼, 你驚唔驚睇鬼片?」我好奇一問。

「驚啊, 人拍既鬼片仲恐怖過真既。」

「我地可能睇到真野。」

「嗄?!」

我點開今天日期的檔案夾, 找到了最後的影片, 打開播放器。馬上, 急症室外頭的畫面出現在屏幕上, 我把時間快轉到剛才, 馬上就看到玻璃門打開, 長髮的溫可柔從急症室門口走出來。

「咦, 師兄你地Wor.」

接著, 我和白千雪出現, 叫住了溫可柔。

然後就是一輪的談話, 那麼接下來出現的影像---

「停!」不同白千雪說, 我把一下子拍到空白鍵上影片暫停, 片段就這樣停在那一瞬間---

那個「人」出現在我身後的瞬間。

「咩黎架?! 鬼?!」

鐘鈴否定:「唔..唔係, 正常下鏡頭影唔到鬼, 除非佢能力強到成形....」

是一個灰黑色的人影, 比我高上一個頭, 好像由煙凝聚而成的人, 弓身的出現在我們身後雙眼瞪著我們, 好像準備襲擊的樣子!那人就是這樣憑空出現在身後, 沒有任何施法或是召喚, 好像剪接而成的樣子。

我按下播放鍵, 片中的我驚恐的往後一看, 那人影就在我回頭一瞬間消失。

看到這兒我不禁用玻璃的倒影看看自己身後, 還沒甚麼也沒有。

「你睇, 個女仔應該知咩事。」鐘鈴指著溫可柔。

「沈醫生, 前返少少..係! 呢度!睇住溫可柔!」

再播放一次, 人影出現, 溫可柔臉上全無表情, 但見她拳頭一握, 人影就馬上消散。

果然她是知情的!

「師兄, 係咪應該通知北斗會館?」

「.....遲D先。」如果通知他們的話, 恐怕會出動伐魔隊對付溫可柔吧。

「但個女仔..有D唔妥。」

「佢係魔法師?」

「唔知, 既然鏡頭影到, 即係光被折射, 已經去到物理干涉既程度。」

「係好勁?」白千雪天真的問道。

好吧, 我是她師傅, 這也是我責任。

我取出一個骰子「千雪, 魔法有三種。第一種, 係干涉概念之物。」我把骰子扔出, 無論我投多少次, 都是得到六。

六, 六, 六, 六, 也是六, 無論如何扔也是六, 因為這骰子被我下了「六的概率是100%」的魔法。

「依加干涉既係概率。」我拿起骰子, 「第二種, 干涉無形之物。你拎起佢?」

「哦...咦, 拎唔到..咁重既?!」白千雪雙臂齊用, 幾乎使出全力才可以抬起骰子, 因為現在骰子正受到100倍的重力。

「佢依加重左100倍, 最後, 係直接干涉物理。」我用手一拍, 塑膠的骰子被我壓成了花掰。

「花...?」

「而物理干涉, 要求係最高, 做到既人都係高超既魔法師。」

「車, 師兄自己讚自己....」鐘鈴笑道。

「明明個人影可以俾車Cam影到, 說明光線已經被折射, 我唔知溫可柔係咩人, 但係....佢好危險。」

「咁落去..會點?」

「.....」我正在想如何解釋。

鐘鈴嘆一口氣:「好快獵戶座天文台就會觀測到魔法活動, 而佢又唔係注冊魔法師, 會視為非法魔法師派出伐魔隊討伐。好似警察拉人咁。」

也..也沒錯啦。

「唔好再轉彎抹角, 我地等陣就上去搵夏夏呼, 我懷疑佢就係俾呢個人影襲擊, 之後我地直接搵溫可柔對質。」我拉開另一格抽屜, 取出咖啡拉開飲了一口。

當值的時間一如以往地在早上完結, 我和白千雪走出急症室大門, 和鐘鈴別過後我們便走向夏夏呼所在的病房。早上醫院的人不算多, 我們順利地進入升降機到達了所在樓層。果然, 有醫生這身份, 在醫院就是暢通無阻。

12B...在這兒呢。

現在正是早上的派藥時間, 高如一個人的鐵車子挪走後, 夏夏呼就看到了我們。

「阿然?」

「未死得吖嗎?」我穿過不知是死是活的病人們, 來到了走廊的他。

「未死得!」這個油頭大叔胸上被包著砂布, 「係沖涼痛到仆街。」

「咁咪好囉, 你條友好日都唔沖次涼。」

「車, 我又唔出街, 沖咩啫。」

別誤會, 他才不是那種隱居於房間的毒男, 他是因為家人留了兩個單位給他, 他只算收租就得胡口, 不用工作, 所以長期在家中上網不用離開房間。

一聽到這句, 輕微潔癖的白千雪連忙挪後半步。

「你幫我查個溫可柔, 做咩查到俾人打。」

「唉, 我都唔知。」

唔知?

遭遇魔法事件的普通人, 不解是最常見的說法。

「由頭講起。」

「我好快就搵到佢, 呃, 之後佢就見到我, 我又見到佢, 佢就.....」

「攞命....」夏夏呼作為一個不用出門工作也能活下去的人, 結果就是喪失了正常的溝通能力, 別說是講述出篇故事, 光是叫他說一下自己午飯吃了甚麼也會令人聽得火冒三丈, 產生一種想把他變成石像的衝動。要不是事關重大, 我五分鍾內一定就會揮袖而去...事實上我還真是想這樣做, 要不是白千雪拉住我我絕對會跑掉。

總之, 我們得知了夏夏呼受襲的經過。

他在得知了學校名, 班級和名字後, 他馬上就找到了溫可柔的Faceboon, IG, 和電話號碼, 結果這臭小子, 他喜歡上溫可柔了!

「有病啊?!」我聽懂了這部分後破口大罵, 連病房的其他人也瞪我一眼。

「無計架Wor, 我睇一眼, 我就知道我既女神就係佢。」

「我咁算唔算係害左溫可柔....」

所以, 夏夏呼他就開始懷疑起我的動機, 覺得我要起溫可柔的底是另有所圖, 如是乎他就找上了溫可柔。夏夏呼在學校的放學時間截住了她, 雖然交涉過程一塌胡塗, 但對著能說出自己背景的夏夏呼, 溫可柔還是和他去了喝點東西, 另外補充一點來到這時候其實溫可柔連夏夏呼姓甚名誰還沒知道。

然後就在夏夏呼去了洗手間回來後, 就發現溫可柔已經在離開, 如是他便想追上去, 就在一時, 一個巨大黑影把他重重撞飛, 重擊到馬路上, 然後就昏死了過去。

「抵死。」我冷冷扔下一句。

「咩啫, 我都係好心啫..點知你個變態醫生搵佢做咩...」

「我似唔似d咁既人啊?!」

「咁你搵佢做咩啫? 喂, 唔係爭下話, 你都有白千雪啦。」我有向他提過白千雪。

「嗄?!」白千雪又驚又喜。

「咪鳩Up, 我搵佢係有正經野, 你睇唔睇到俾咩人打?」

「黑人。」

「...黑人?」

「死黑鬼, 夠疆下次正面抽過, 我話俾佢知我地香港人唔係東亞病夫!」

恐怕是把那人影當成了黑人吧, 這種族歧視的混蛋。

「總之, 你咪再搵溫可柔。」我感到不同事件中有種若干關連, 某事件正在發生, 但就是沒法捉住要領, 但可以肯定的是:溫可柔才是事件的核心。

「你理得我!」難得這傢伙有火呢, 平時都是一秒就放棄的人。

「你鐘意, 下次我地ICU見。」

「你同呢班臭口同白千雪打茄輪?」

我拾起枕頭一下車到他傷口上, 使他痛得滿床打滾:「嗚嗚嗚....醫生打人...」

「咪理佢, 千雪, 我地走啦。喂你臉紅D咩..」

「冇野呀! 走先啦咁我地。」

「護士姐姐, 我要瘋狂打針....」

這傢伙, 一字蔽之就是鳩。

離開的時候夏夏呼還交給了我一堆關於溫可柔資料, 回到宿舍把早餐吃過我我才慢洋洋的打開來看。

姓名:溫可柔
年齡:17歲
性別:女
上圍: B (目測) 
喜歡的食物:隱世邪惡紫薯芝士拉絲抹茶蛋糕
喜歡的音樂:五月天
喜歡的顏色:紫羅蘭紫
喜歡的運動:籃球
宗教信仰:無

這傢伙只查了對他追求有用的事吧?!

「廢到震...」我把視窗關掉, 才發現網頁版的Whatsapp有人找我。

[師兄, 我黎唔黎得你度?]

[唔得] 不是我的回覆。

「千雪?!」我望向後面, 我還沒開始打字呢!

「唔呀。」她放下我的手機, 「平日返工已經見夠啦。」

「但...」如果是鐘鈴找我, 恐怕真的有事。

「我地今日唔係直接要搵溫可柔咩, 咁既話唔使理咁多啦。」她心虛的走到露台上晾衫。

「係就係...」

「咁咪得, 佢係個好人, 傾下就無問題。」

「老實講, 我唔肯定。」我透過窗戶往白千雪說道, 「我地根本無人真係了解佢。」

「可能有喔?」白千雪把一件外套掛起, 「個威SIR, 除左係楚楚既班主任, 仲係溫可柔既教練。」

「教練?」我想起了威SIR那一身肌肉, 相信有做運動的習慣。看, 又連起來了, 一個又一個的人物和事件正在連結在一起, 但我就是沒法捉住重點所在。

「籃球隊啊, 你唔覺溫可柔好高既咩?」

「唔算高啫?」

「沈醫生你本身高梗係唔覺, 佢高我成半個頭啊。」這樣被白千雪一說, 好像的確是。

「通常中學校隊都好Close既, 威Sir個邊應該可以問到D野。」

「啊, 愈黎愈麻煩啦, 到底點解要捲入呢D野啦。」我往後一倒, 用枕頭埋住自己, 真香。

「魔法師既責任呀。」

「呢D小朋友泥漿摔角唔好搞到好我唔好...」

「沈醫生你唔會眼白白睇住溫可柔被北斗會討伐既。」

「點解?」

「因為你唔會俾呢D咁事發生第二次.....」白千雪把衣服晾好, 在我身邊躺下, 「同埋, 你係個好人, 我始終都信你。」

好人? 我嗎?

我坐起來:「唔好理咁多, 都係個句, 直接搵溫可柔對質。可能會有危險, 但你都會一定要一齊黎架啦?」

「咁梗係!」

「無你收。」我輕點她鼻尖, 「我地今晚就去搵佢, 你有佢電話?」

「嗯, 個日Add左, 我約佢出黎。」

「唔好, 唔好俾佢有時間準備, 我地直接去搵佢。」我打開閃爍著七星光芒的懷錶, 錶盤上顯示著距離放學時間還有一陣子。

在學校我亮出了醫生的證件, 果然沒有人會懷疑, 而且因為威SIR是籃球隊的教練, 中學的男女子隊也是他教授, 所以一個醫生找上門也許相當合理。但是校工說今天籃球隊去了附近一間政府體育館練習, 所以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練習完結。

黃昏, 日本稱為逢魔之時, 而且的確這時間是在瑪那一天的循環周經中, 到達最大值的時候。

山坡不知傳來那時的鳥鴉啼叫的聲音, 有流狼狗的吠聲和應著, 西方燃起了火燒雲, 把體育館照得通紅。

「就係呢度。」

我拿出手機, 查看獵戶座最新的瑪那報告, 這附近瑪那值相當平穩。

「入去。」

推開玻璃門, 體育館特有的汗味和空氣清新劑的氣味撲面而來, 耳邊傳來運動鞋和體育館防滑地板磨擦而成的「吱吱」聲。

在這兒呢, 威SIR。

「威SIR。」我叫住了他。

「拜拜威SIR。」

「聽日見。」附近的學生離開, 只剩在收拾東西的他。

「你地係?」他回首看看我們, 「沈醫生? 咩事? 唔係楚楚佢有咩事呀嘛?」

我習慣性地挪後一步, 因為和人交涉不是討厭著人類的我所擅長的事。

白千雪搖搖頭:「佢冇事, 就黎可以用拐杖行路, 始終後生易復原。」

「啊, 咁就好。」

「威SIR, 溫可柔係邊度?」

「溫可柔? 佢走左啦。」

「咁快?」我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其他人依加先走Wor。」剛剛離去的幾個學生正圍在汽水機前考慮喝些甚麼。

「啊, 佢一向早走, 同埋今日早走唔止佢一個啦。問黎搞咩? 你識佢?」

「呃..」我為之語窒。

「鄭楚楚提起過佢。」

「哦, 佢兩個識既, 個日鄭楚楚出事跳樓都係溫可柔發現。」

等等。

...甚麼?!

「你講乜野話?!」

「佢同校工講啊, 溫可柔好女黎既, 又乖......」

不, 她是嗎? 她不是嗎? 為甚麼..這兩人原來有關嗎?!

這兒的內情, 恐怕比我們想像中更糟糕!

「佢行左咩方向。」我急問。

「沈醫生你點解想知?」威SIR開始警戒起來。

「佢有D唔妥, 碟仙單野未完!」我決定打破一點點法度, 說出一些事來換取信任, 「佢可能會死!」

「咁大獲? 佢去左地鐵站個邊!」

「千雪!」

「係!」我和二人馬上起跑, 結果威SIR竟然連東西也不理跟著我們來!

「喂你黎搞咩呀喂?!」

「學生有事老師點可以唔理!」

「千雪, 搞掂佢。」

白千雪念動咒語, 往地眉心一指!

「呵...欠...原來發夢啊...」他坐在地板上, 打起了呵欠, 看來白千雪這招的火候不錯。不過她忙了干涉閉路電視, 當然我已經擺平了那些玩意。

「依加點樣搵佢?」

「同佢一齊走既人會好危險。」我掏出一些畫上了咒語的手工紙, 飛快地摺成紙鶴, 「去啦!」

馬上空中刮起了怪風, 紙鶴看似是隨風飄揚, 其實是我是風力操縱著飛到空中, 然後我閉上眼--

鳥瞰開始!

我接受紙鶴「看到」的影像, 馬上就在體育館的後巷中看到了幾個學生, 其中一日, 紫色髮帶, 是她了!

「呢邊!」

就在我開眼中斷法術的一瞬間我看到了後巷多了個黑色人形。

糟了!

我與白千雪跑向後巷, 同時放出我唯二識得的結界之一: 全遮蔽-鏡迷宮!

歌訣唱完, 附近可以自由使用魔法, 這是所有魔法師入門必學的結界, 用作阻擋聲音影像動能, 還能備份現實時空結構甚麼的, 由於這是北斗會館的官方認證結界, 所以我們做的只是打開開關, 消耗的魔力也是直接由北斗會館提供。在我看來, 這是北斗會館監視魔法師們的手段, 因為只要展開這結界--他們就會知道!

看到了!

穿過結界, 馬上看到後巷中的情況--

「盾!」

黑色人形在後巷入口處撲向我們, 我連忙雙手結出手印交疊召出魔盾罩向我和白千雪, 那由煙凝結而成, 正在不斷翻滾沸騰如液態磁石的拳頭重劈在無形魔罩上--

物理攻擊!

然後, 我看清了那黑色人形的樣子--和溫可柔幾乎一模一樣!

說「幾乎」, 是因為她的五官長得和溫可柔一模一樣, 但是神情不一樣, 不只不一樣, 更是相反! 扭曲的五官燃燒著怒火, 咬牙切齒中呼著憎恨, 與溫文有禮的她完全相反!

「千雪!」

我解開魔盾, 交疊的雙手一揮, 把那溫可柔彈飛!

「胡吼!!」她咆哮一聲, 竟然蹬著牆身向我們再次飛來!

但--

「砰!」被我放出強化咒語的千雪向她猛揮一拳, 怪物與她雙拳互撼, 結果就是雙雙彈飛!

「佢有形?!」我扶住白千雪。

沒錯, 牠是有形之物!

起舞吧, 反瑪那!

反瑪那從我身邊揚起, 但是似乎沒有效果!

「點解無用既?!」白千雪知道我使出了反瑪那。

「記唔記得我講過木棍個比喻?佢就係條木棍!」

之前我這樣和白千雪解釋過: 反瑪那可以消去的是無形的魔法, 詛咒, 因合律等等, 但假如現在有一個魔法師憑空召喚一支木棍, 木棍就是木棍, 不是由瑪那組成, 所以反瑪那沒法直接抹消木棍, 只能阻止那魔法師召出更多木棍。

「咁點呀?! 得一條路咋Wor!」沒錯, 幾個學生就在後巷盡頭!

「吼! 吼!! 」怪物摔到地上稍稍失去了形體, 好像煙霧一樣, 但馬上又重振了旗鼓, 凝聚成人。

「當然, 萬物都有佢既弱點!」我結出手印, 低聲哼唱起咒文, 手背上的那個法陣正在皮膚脈絡間現形---

從那時起, 我就說過, 我要消去所有為禍人間的妖邪之物!

包括這種怪物!

法陣閃動光芒, 我以手印向正露出尖長利牙的溫可柔印去!

萬咒寂靜的休止符!

「呼--」我借來的世界修正力發揮作用, 怪物閃動一下就消失掉。

「嘩...」

「唔應該存在係呢個世界既野就應該消失。」我收起法陣, 如果白千雪觀察力夠, 她就可以看到法陣的核心部分就是樂譜上的「四分休止符」.....符號帶有魔法, 之前說過了的吧。

「好啦, 等陣再解釋, 去救佢班同.....」

在後巷盡頭, 同學們已經不見了。

只剩下躺在地上, 遍體鱗傷的溫可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