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鴉騎士: 黥王篇-第七篇-駕崩
一三七二年二月二十一日,下午。
伯裏斯始終承受不住本能反應,在接下狼人的回旋踢後,伯裏斯承受著衝力向後滑行了幾尺,左手也留下三行大傷口。伯裏斯狼狽地用長劍撐著身體,身體不受控制的咳嗽,左手也血流成河。
原來麗諾比麗到來是打算保護黥王,但現在才發現眼前的只是一頭殺紅眼的狼人。四處都是牠連隊友都不放過的爪痕,麗諾比麗下意識地張弓射向了正撲向伯裏斯的黥王,正中右眼。
柏得溫隨即打了個滾,險些被伯裏斯藏在右手心的劍刃碎刺盲自己。瀕死的伯裏斯將身體掛在劍上,嘗試撐起來。狼人插出箭之後,已經不認得眼前的人是兒時的玩伴。麗諾比麗可是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恐懼,眼看狼人一躍就在了自己面前。
在他自認要死,並閉上雙眼接下這一下撲擊時,某人幫他接下了這一擊。灰長髮從在半空筆直地飄動,是名老人從天而降在踩住了狼人的頭,一把匕首從牠的天靈蓋刺穿牠的下顎,連同下跌的力傳到牠頭顱。
「碰!!」
麗諾比麗的腳被倒下的馬壓住,在塵沙飛揚的短暫間,麗諾比麗拔出了腳。塵埃落定時,只看這個老人拿出一瓶藥劑,咬開了木塞,脫了伯裏斯手臂上的護甲,將藥劑灑下去,把流血的傷口燙熟了。
伯裏斯咬緊牙關的嘗試繼續應戰,但老人卻輕鬆地說:「驅逐獵人,卻打狼人。是想當百獵嗎?」伯裏斯乾笑一聲便從腰背拿了另一瓶狐狸血的藥劑來喝。
老人不顧他的走到狼人身邊,裝死的牠突然起身反咬老人一咬,但老人就像習慣一樣,向退一傾避開了牠的嘴巴。匕首從牠的下巴掉下,傷勢亦緩慢地癒合。老人從長靴中拔出兩把匕首,揮向狼人的咽喉。
腦部受損的黥王,作動遲鈍了一會,讓他一下割破自己的頸動脈。沸騰的觧血由傷口噴灑在安東尼奧的全身,但他一點事也沒有的再把匕首刺進同一個位置,打算貫穿牠的頸脊。
但黥王卻一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握粉碎了他的手臂,另手直接從他的肋骨側邊刺入肺部。伯裏斯這個時候一手揮劍把牠的頭砍了下來,完結了這場苦戰。在安東尼奧帶來的二千騎兵極力地喝止了這場戰事後。
夕陽餘暉下,安東尼奧冰冷的身體中,麗諾比麗找到了一條銀製的鳥喙項鍊。伯裏斯跪在一旁道:「這可是飛鳥獵人啊。」麗諾比麗迷茫的問:「飛鳥?」伯裏斯一手撐著地站來,說:「能夠操縱獅鷹的大人物啊…可是少之又少的獵人…真可惜。」
三尾狼人的屍體由兩匹馬在戰場上拖拉著讓所有人看見,由畢夏普用刀頭顱的背後脫去毛髮,露出一層充滿紋身的皮膚。威拉德一時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自己忠心的君王居然是一頭狼人。
再能吃苦的華納人也失去了戰意,黥王的時代在一天結束了。
「獅鷹是甚麼,飛鳥獵人又是甚麼?」身為降軍的麗諾比麗.畢維斯在伯裏斯的要求下跟自己和傑農坐在一起。畢維斯的家族是獵人界中珍貴的存在,他們擁有控制傳說獅鷹的證明—獅鷹幼喙。
就是他手中的遺物,而傑農則是唯一能夠解答他大部分疑問的人。但看著他淚流滿臉的樣子,傑農還是讓他先休息一下再算。現在騎士團正向東行走,準備把柏得溫的屍體展示後,再厚葬他。
路上另外一批全身都是綠的傢伙,只差騎著的馬不是綠的。當一個中年約四十多歲﹑綠卷髮﹑後腦束了一尾短短的高馬尾﹑死魚眼﹑留著八字鬚的男人,就是啊巴羅.卡多。隨行著他的是死混血兒死黨—阿諾德.波維。
也是他帶著幾十人衝進混亂的戰場,那平時在酒吧一樣活潑開朗的抓住別人來暢所欲言。溫德爾在刀光劍影的情況下,聽著他講述早前在酒吧的所見所聞。甚至連畢夏普都有點不耐煩的感覺。
阿諾德的年紀只是比溫德爾大十歲而已,而他亦十分善戰,同時也很喜歡說話,是那種不說話會死的那種。而光靠他們兩人在四周累積的小有客氣,加上阿諾德把騎士團說到天花龍鳳的地步。最後,他們足足集結了六千人馬來到這裡。
而他們也是靠遠處的人浪和馬蹄聲找到來這裡,而一開始啊巴羅甚至不知道那邊才是騎士團。他們就有兩個目標,找到溫德爾和打倒絕對是黥王手下的弓騎手。而戰後,他們只損失了幾百人。
騎士團的步兵失去了超過半數,騎兵的損失最嚴重,只剩下一千人左右。如果不是安東尼奧的到來,騎士團一早敗在柏得溫的手下。畢夏普在後面不斷煩擾著溫德爾的聲音下,依然對狼人統治人類感到驚愕。
很難想像如果他成功的話,這塊大陸會發生甚麼事。向前進軍一小段距離,騎士團選擇紮營安置後,就算要處理戰俘。威拉德.巴非羅,和他九千名餘兵,還有安東尼奧和麗諾比麗的餘軍。
安東尼奧的人馬在之前就收到他的命令—照著自己的意願活下去。當他們看到一頭牛一般大的獅鷹降落在城牆,並讓安東尼奧騎上去時,相信沒有人還有任何猜疑。而這剩下的五千名都寧願效忠於獵人,也不是甚麼狗屁狼人。
麗諾比麗的人則是一直都受到他關照的低下層,在一番突擊後,原本的三千人剩下一百多人。而他們沒有打算當回平民,他們已經死心塌地追隨了安東尼奧和麗諾比麗兩人已久,只要麗諾比麗說一聲,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跟上他的腳步。
最後,剩下就是威拉德本人了。他一手培訓的一眾華納士兵只不過是初戰,日後還有許多機會,讓這一眾人為華納打出一片天。原來給予這個機會的人,卻是躺在營中心的柏得溫。
威拉德只是問巴德恩一條問題道:「你們真的不會欺壓弱者嗎?」巴德恩挺著筆直的胸膛道:「我以騎士爵之名起誓,若我有欺負弱者,則收走我的名義吧!」說完他所說,威拉德便放心,深呼吸向天喊道:「我的黥王啊!我絕對不會浪費你給我的機會啊!」
阿芺拉靜靜打開了門,看見帶著微笑的艾文看著窗戶,因為在黥王凱旋歸來後,他便能證見著一個強國的堀起。阿芺拉手中藏著的是一把小刀,她很清楚自己所懷的是甚麼。
當初默許艾文收養自己的人就是安東尼奧,盡管兩人沒有怎樣交流。但她就是安東尼奧安排一直送餐的人,艾文看到站在門前的阿芺拉便溫柔的問道:「怎麼了,王妃。有甚麼事嗎?」
阿芺拉靠著木門雙手收在背後,低頭凝重的問道:「爸爸,你知道為甚麼那個安東尼奧會讓你收養我嗎?」艾文略帶不安,感覺她有像有秘密要告訴他的樣子,但他還是開始細說她的過去…
那一天是下雨天,阿芺拉﹑跟柏得溫和麗諾比麗都差不多只有五歲的時候。而當時的安東尼奧還沒走到這個極端頹廢的地步,因為那時他仍然還有一個稱得上君主的人存在,他是奧斯維得.金虎,柏得溫的父親。
而他就是把安東尼奧逼出這條路的人,安東尼奧帶著他的孫子來到這個國度是為了追尋一些東西。在艾文的認知中,就是一名明君,讓他發光發熱的人。但自從那次屠村,並讓艾文收養阿芺拉之後,安東尼奧便暗中訓練阿芺拉。
同時,阿芺拉也知道了安東尼奧的使命,清除逃走的狼人。麗諾比麗的父母也是死在狼人手下。而安東尼奧原本就很愛民,但無奈奧斯維得對他展開了莫名其妙的逼害,彷彿就知道獵人之所以是獵人,就是為了保護人類而成為獵人。
所以,在安東尼奧逼不得已地屠村之後,心態就慢慢崩塌。最後,他還是承受不住這個暴君的壓力而選擇毒殺他,寧願自己成為罪人,也不讓這名暴君為所欲為。那時的柏得溫也明白到自己父親是個甚麼人。
盡管柏得溫不擅於與人交往,但他還是不能接受父親的一套。柏得溫是真正的嘗試改革一切,但無奈他也是安東尼奧花盡了一生猜疑的人。由一開始自認為是胡思亂想,直到他撕心裂肺的野面找極也找不到殺子仇人。
安東尼奧只好把賭注放在這個暴君的兒子之上,等到柏得溫的獸性到達臨界,由阿芺拉來誘引他說出真相。最後,終於找到了柏得溫身為狼人的證據,就是他身上十五歲紋的紋身。這一切都是身為三尾狼人控制獸性的方法。
安東尼奧也不斷利用戰爭的血腥味來刺激那些長期吃不到生肉的狼人,在柏得溫踏出了那道鐵門時,他就已經輸了。對於他來說,這一切都只是孤立無援的死守戰,最後他仍然會被飛鳥獵人被獵殺。
在艾文知道一切真相之後,他意識到她身後藏著的利器是打算了結自己,防止自己孩子成為下一個金虎。艾文慢慢地靠近她道:「阿芺拉,你不用這樣做的,我們可以等安東尼奧回來再說。」
艾文膽戰心驚地把手伸出,阿芺拉內心一直都是在手背是肉,手掌亦是肉的狀態中,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兩人抱在一起的哭泣著。過了一會,阿芺拉便在艾文的肩膀上睡了過去。艾文抱起了輕巧的她到最近的客房中休息。
此時,他不得不替安東尼奧擔心起來。他不知道他會不會連孩子也不放過,但在信使的到來後,一切都結束了。柏得溫是三條狼人的消息傳開去了,而安東尼奧的死訊同時也是。艾文就這樣的坐在書房中,靜候對方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