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之符 —傾聽三國英靈未訴的遺言—: 第一部．最終回、父親

司命用手按住孫堅的頭，然後說道：「好了，說吧，你作為孫堅的遺言。」

孫堅先是一怔，須臾才回過神來，然後用懇切的眼神凝視著孫策，說道：「…拜託你了，策兒。」

雖然孫堅的話沒頭沒尾，但孫策卻馬上就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眼眶不禁一紅，為了不讓司命察覺孫堅所付託的是甚麼，孫策只是穩穩地點了點頭，然後答道：「交給我吧，爹…」

孫堅對孫策露出從未在子女前展示過的真摰笑容。

然後，一道虹光自司命的手掌滲出，並籠罩著孫堅，他的笑容漸漸消失，連神情也變得呆滯，像成為一具空殼一般。





孫堅雙目一閉，臉上已不見他本來的神態，明明是同一副五官，卻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符望著這副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百感交集，蓄在眼眸的水珠失控地墮下，點點滴滴，全都敲在黃土之上，散成淚花。

須臾，孫堅再度睜開眼，但那已經不是孫堅，而是司命的眼神。

「雖然修為尚有少許不足。」司命孫堅鬆了鬆手腳，司命項羽卻接著說道：「但畢竟年輕，比項籍那陳舊的魂魄輕鬆多了。」

望著眼前並排已立的兩個司命，符感覺有點混亂。





「怎麼，以為我們會合而為一嗎？」司命項羽道，然後司命孫堅接話說下去：「一個魂魄豈能裝得下神明的完整意識，所以才要多幾具靈力充沛的魂魄，用作我們下凡時的替身，不然，我何必要與孫鍾交易呢？」

「那即是說，待我修練完畢，也會是這下場嗎？」不知為何，符卻因而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得知了自己的結局吧？

「沒錯，但還遠著呢，就算是項籍也費了百多年才有足夠的修為，孫堅這只是特例而已。」司命項羽答道。

「對了，我收下孫堅的魂魄後，也得到了他的記憶，所以知道他剛才交託了甚麼給你。」司命孫堅冷冷地警告道：「你要怎麼去履行是你的事，但好自為之，別像你父親一樣，闖出這樣的大禍，人間的皇帝天子，可是上天欽點的傀儡，所以亂搞龍脈皇氣之事，都是重罪。」

「那…你為何能和孫鍾的交易？」符問。





司命孫堅邪魅地笑了笑，然後司命項羽接著以指間唇，示意符別再深究。

「好了，該做的事都做完，是時候回去了。」司命項羽騰空上升：「希望下次再見時，不是來收拾你搞的爛攤子就好了。」

不消一回，司命項羽而飛升九天，不見蹤影。

然後，司命孫堅亦準備離開，卻在身體方浮空之際，頓了一頓。

「為免你不聽我勸，堅持要為了保護你的兄弟們，而學孫堅般觸犯天條，我還是先跟你說個真相好了。」司命孫堅說道——

「派刺客暗殺你的，正是你的兄弟。」

符整個人都僵住了，連腦袋也像被冰封了似的，他只感覺到內心的其中一根支柱，裂出了一道不可修補的巨大裂痕——

成禮兮會鼓，




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
長無絕兮終古。

——九歌．禮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