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之符 —傾聽三國英靈未訴的遺言—: 八十一、刀與槍

孫堅凝視那道如新月一般的弧線軌跡，滿臉都是作為人父的自豪，卻不知在何時，他的大刀也揮舞了出去，由下而上地，劃出幾乎同樣的弦。

兩道弦緩緩地接近，彷彿兩顆流星即將相遇，然後，當兩者交錯之時，本來平穩的空氣，頓時化成了風暴的中心，槍和刀凌亂地交鋒，卻都是點到即指，互相都不想兵刃硬碰，以損鋒銳。

大刀和長槍不斷到對點，其速度亦越來越快，刮起的風甚至足以捲起沙塵，但二人揮舞兵器時，仍是沿著那完美的弦而去，所以每一招都無比凌厲，卻又帶有餘力，用以隨時變招，幻化無窮。

孫氏父子兩人，不約而同地仿傚，並吞噬了徐榮的劃弧劍技，並化為了自己的招數。

而奄奄一息的徐榮，雖然身在遠處，卻仍能深深地感受到，這兩人，用著自己的劍技，卻在每過一招後，都變得更強，如果是以前的徐榮，或許只能悲嘆，但這刻的他，只感到無比興奮，但又對自己無法參戰而無比失望。





至於華雄，早在董卓軍中時，在私下的比武中，先後敗給徐榮和呂布後，再加上後來敗在孫堅戈下，已令他深知自己在武道上的極限，充其量也只是個高手，無法達到徐榮和孫堅在生時的程度，更莫說孫氏父子當下這種，遠遠凌駕於人的半仙境界，或許徐榮還能追上，但他？
連招式都看不透。

但他卻沒有因而自卑，因為他知道領兵，才是屬於自己的領域，所以他能坦然地欣賞這場不知目的為何，卻近乎怪力亂神的決鬥。

雖然武人能接受、能投入這兩父子的戰鬥，但禰衡卻無法理解，雖然孫堅要私鑄龍脈一事，的確像是個入了魔的壞蛋，但符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當然，他也明白，孫堅還用咒控制了他們，但符的怒火，卻似乎不只於此，還有孫堅在生時對孫氏兄弟的惡行？似乎還有其他更隱密，卻更兒嬉的理由，所以在他看來，這場架，有點像鬧劇，卻是場令人啞口無言的鬧劇。

刀槍仍在交錯，但速度卻開始減緩，二人由速度和準繩的較勁，換成了力量的比拼，揮舞的速度下降了，但每一擊的勢頭卻重了，所以兵刃相擊的聲響，也由最初的叮叮之聲，變成了雷鳴般響。





孫堅越來越享受這場戰鬥，但符卻覺得槍頭越來越重，因為兩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相似得幾乎無法辨認，就像是場對鏡的交鋒一樣，讓他找出越來越多與其父相似的地方，這種感覺，就像刀刺一般，令符越來越難受。

『難道，我就沒法擺脫這老而不的陰影？』符不禁心中自問。

符的每一槍，似乎都在向孫堅咆哮著這心聲，而孫堅的每一刀精準的回擊，都像在回答孫策：『沒錯，你永遠都擺脫不了。』

然後，孫堅開始由守轉攻，從被動接招，換成了主動出招，並奪過了戰鬥的節奏，符也因此陷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