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三代之君,皆在河洛之間。」禰衡望著洛陽破敗的光景,不禁誦吟起史記封禪書中的句子。

符和禰衡相遇後,共乘著大虎翊同行了好一段路,卻都沒有再說話,兩個自大的傢伙,都沉澱在這廢墟所散發的情緒之中,是哀愁?是悲涼?兩人都說不清。翊踏在洛陽土地上的每一步,都似是青銅鐘的響聲一般,震盪到心深處。

或許,因為對他們這一代人來說,洛陽不單是個滿載歷史的都城,更是歷史的一部分,那些被焚毀的頹圮敗瓦,是被摧殘的歷史碎片,而他們所身處的,就是歷史的遺骸。

所以傲慢如禰衡之輩,也不禁吟誦章句,以表哀悼,卻沒想到,禰衡才剛讀罷兩句,就生出了怪事。

以禰衡為中心的四方,突然彌漫白煙,然後本來的頹圮敗瓦,在觸碰到白煙後,竟然變回完整無缺的樓房!





「怎、怎麼回事?」禰衡不禁驚道。

符雖然也嚇倒了,卻很快就回過神來,他翻身下虎,走到復原的樓房前,伸手一摸,卻就此穿過了牆壁,然後那樓房就如被攪散的煙霧般化開。

「蜃氣樓。」符笑道。

「還以為自己不知變得如此神通廣大。」禰衡也笑了。

「不,雖然未至於神通廣大,但也很不得了。」符說:「看那白煙,應該是氣煉的一種,我都不知道原來還能煉出幻象。」





「可是我沒學過這些戲法啊?」禰衡也跳了下來,撥弄著自己氣煉出來的假象:「這就是天賦嗎?」

「嘿,受不了你。」符說:「那麼說來,你變化成鸚鵡也是氣煉的能力嗎?」

禰衡聳了聳肩。

「若是的話,說不定氣煉能做到的事,比于吉那老頭所說的還要多。」符望著自己躍躍欲試的右手說道,可是他再怎麼凝神,還是沒有動靜。

「有趣。」禰衡也在盯著自己那空無一物的手:「但似乎不是那麼容易掌握。」





「先理解一下靈氣的流動,說不定有用?」符說。

於是兩人便邊走邊研究,雖然禰衡很快就理解了靈氣的概念,也成功氣煉出一桿毛筆,卻也僅只於此。

然後,兩人在一面傾倒的城牆前停了下來。這面牆後,就是曾經的皇城,大漢天子的宮殿,但此刻,就只是稍為壯觀一點的遺跡。

兩人一虎跨過城牆,到裡面探索。

結果自是一無所獲,除了宮女太監的亡魂外,這裡早已看不出宮廷的模樣,莫說龍椅,連大殿,也只能憑散落一地的磚瓦,才勉強在腦海中拼湊出模糊的輪廓。

符走到曾經的大殿的中央,選了一處疊起的瓦礫,望南而坐。

「如何?」禰衡。

「荒謬得想笑。」符說。





就在二人一同大笑時,一把對符來說,久未聞之,卻又熟悉得煩厭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兩個小鬼跑來皇宮幹什麼?」

符鐵青了臉,立馬站直身來,回頭望去,卻不是那熟悉的身影,眼前人雖然和印象一般的步履堅定,不怒自威,還穿著那眼熟的白甲白袍,但看上去,卻只是弱冠之年。

然而,作為旁人的禰衡,卻不禁將視線在來人和符之間來回穿梭,並展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來人和符有八、九分相似。

符想逃,但雙腿卻被釘在地上,而那人望著符,也呆立當場。

「策兒?」那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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