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些怪鳥都喜歡瞪著我?」符無奈地道。

「你是做了什麼,惹那些鳥不高興?」奇鳥以嘲諷的口吻問道。

「這次的會說話啊…」符先是感嘆,然後慎重地問:「等等,你不會又是哪路的神仙大人
吧?」

「呵呵,真會說話。」奇鳥笑道:「我只是隻鸚鵡,不是神仙,但自問不下祂們。」

「鸚鵡?」符不安地問:「那…你找我又有何貴幹?」





「找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鸚鵡嘲道:「我正在四海遊歷,剛巧找到株好樹,就打算好
好地睡他一覺,卻被你跑來擾人清夢,我才要問你有何貴幹。」

「原來如此,打擾了你,抱歉。」符爽快地道歉:「我是來借靈脈之力一用,看能否氣煉艘
船出來的。」

鸚鵡怔了怔,然後才問:「氣煉?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是不下於神仙的嗎?」符失禮地笑道:「氣煉就是…呃,該怎麼說?就是類似用靈氣




來煉成物件的能力?」

「原來靈氣還能這樣用?」鸚鵡說畢,張出一翅,然後彩霞浮現,一艘小巧精緻的帆船
,就此憑空生出。

「厲害!竟然一下子就氣煉出船來!」符讚嘆道。

「哼,不過是小事一樁。」鸚鵡囂張地道:「來,你不是要船嗎?送你。」

「謝謝,可惜這船太小了…」符接過船,詫道:「嗯?這船怎麼這麼輕?」





「畢竟只是蜃樓而已。」

「蜃樓?」符輕輕一握,船就化為了輕煙:「啊…還以為你這麼快掌握到氣煉。」

「這不算是氣煉嗎?」

「氣煉出來的東西是這樣的。」符抽出短刀,敲了兩敲,刀身發出清楚的響聲。

鸚鵡瞪大了雙眼,冠都豎了起來,說道:「魂魄的世界真有趣!」

「是嗎?我倒覺得一頭冒水。」

「那只是你未能擺脫肉體的束縛罷了,你不覺得,魂魄的世界比肉體的世界,更接近道嗎?」鸚鵡說道。





「道?」

「道可道,非常道。」

「啊,抱歉,我不信教。」符皺了皺眉。

「唉,俗人,這道,是指世界之本,萬物之理,難道你對這世界都沒有好奇心的嗎?我們為什麼會存在,又為了什麼而存在之類?」鸚鵡搧著雙翼說道。

「沒興趣,我只在乎眼前。」符聳肩道。

「所以你們的世界才這麼狹窄。」鸚鵡遠眺著北方說道。

「畢竟我不像你,沒有能飛上青空的翅膀。」符也順著鸚鵡的目光望去:「更何況,我由出生開始,就已經受到束縛,限制了眼界,至今仍未能掙脫。」

「是什麼束縛著你?」鸚鵡將目光放回符身上。





「讓我存在於世的人。」符苦笑。

「父之於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耳。子之於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甕中,出則離矣。」鸚鵡道。

符聞言一怔,鸚鵡見狀,卻露出了寂寞的神色。

須臾,符卻露出一副晃然大悟的表情,讚嘆道:「真是新奇的想法,我從未這樣想過…」

鸚鵡笑了笑,然後喃喃自語道:「文舉大兒,還是有人能理解我們的嘛。」

「對了,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仍受父母束縛?」鸚鵡問。

「因為我曾經過的,以及將要前往的路途,都滿佈那人的痕跡。」符把玩著短刀,冷冷地道:「恐怕是有什麼人蓄意安排的吧,是要我真正地認識那人?還是超越那人?甚或…不太清楚,但我想,繼續這麼走,總會遇上他。」





「真有趣。」鸚鵡笑說。

「我的經歷?」

「你。」

符笑了。

「說起來,你不是要煉木渡江嗎?」鸚鵡說:「樹本身也有靈魂,取其出來,是否可當氣煉而成的木用?」

「這…我倒沒想過…」

「你們就是少了這份好奇,才總是鑽牛角尖。」鸚鵡苦笑道:「趕緊去試吧。」

於是,符便將手放在身旁的樹幹上,稍稍凝神,集中靈氣在手上後,再一把抓出,還真的抓取了樹木的靈魄出來,雖然只有一部分,卻也足以乘載符。而那被取出魂魄的樹,馬上枯了部分的枝葉。





「成功了!」符興奮地道:「謝謝你!」

「不必,我只是在炫耀智慧而已。」鸚鵡冷笑道。

「哈,那我要出發了,免得又被靈巫罵。」符提起木魄,準備出發。

「靈巫?那又是什麼?」

「算是我們這些無常的上司吧?我也不太清楚。」

「你什麼都不知道呢。」鸚鵡不滿地道。

「畢竟我的引路人被神明大人變成了飛禽。」符無奈地道。

「神嗎?真有趣。」

「我的經歷?」

「這個世界。」鸚鵡笑道。

符也跟著笑了起來,然後問道:「對了,你有名字嗎?」

「正平。」

「真正經的名字。」

「那你呢?」

「符,無常之符。」

鸚鵡望了望符咀角的箭疤,然後嗯了一聲。

「好啦,我真的要走了,有緣再會吧!」符邁開步伐。

「只要你足夠有趣,那就一定會再相遇。」鸚鵡目送著符的背影說道。

一夜又將過去,晨光從東方滲出,昏暗的天色開始被染亮。

陽光撒在鸚鵡身上,化為了絲絲輕煙,纏擾在身邊的蜃樓亦隨之化去,鸚鵡變回了他原本的姿態,一個披頭散髮,坦胸露臂,神情不可一世的青年。

「那接下來,就去他的江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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