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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下了一場雨,我再次睜開眼時地面和全身都濕透了。操場空無學生,他們都在課室上堂。
 
我看見一雙鞋,眼珠再往上,便見得一張熟悉的臉,熟悉的笑容。明明周圍都是水,偏生他身上卻乾潔得很,汗水也沒一滴流。
 
D先生,他正彎低身子俯瞰我,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眼鏡內藏著深邃的目光,教我全摸不透。
 
「冇事嘛,呢位同學。」他伸出手來,似乎也想我伸出手去。
 


難不成還有人關心我?果然老師還是願意照顧可憐學生的呀。
 
內心一陣愧動,我再次生出活動的力氣,伸出右手和D先生握著,另一隻手支撐著站起來。
 
「D先生,多謝……」
 
「咯吱」
 
咦?
 


痛!有甚麼破了?不是處女膜,而是。
 
我望向我的手,它正在流曲變型,壓榨它的是一隻冷冷卻強而有力的機器。
 
D先生的手。
 
「你……」我驚懼的一抽,要把手從碎肉機中救出。
 
D先生一動不動,甚至笑容。
 


他緊迫的手一鬆,讓我鬆脫開去。
 
「沒事丫嘛?呢位同學。」D先生說,仍是那般的神情。
 
我退跌兩步,不敢望他那張臉,只好看自己的手,血!肉!皮!骨!神經!
 
都沒有事,只是有點痛。
 
但現在,到底?
 
「咚!咚!轟隆!」
 
響雷聲在我身後出現,我轉身一看,目光送來的衝擊重重磕至腦中。
 
D先生也行動了,向我逼近。


 
「很久不見了,梅利奧達斯。」他緊迫的微笑道。

***
 
那年我中四,十五歲,沒有危機感,是個多情、懦弱、多愁善感的少年。
 
過著苦悶孤單的校園生活,沒有人會找我說話,我無須表達自己。
 
因為我喜歡著一個叫小K的人,腦裡只有她,每日都期待看見她。所有人都拋棄我,但我不在乎,因為我腦中只有小K,我妄想她會回望我,我認為其他人都不重要,只要有小K就足夠了。
 
在我身後出現了數個木無表情的大人,他們把我從甜夢中喚醒,狠狠地把我推入深淵,我才明白自己原來極不受歡迎。
 
不受歡迎是罪,不受歡迎便會受懲罰。
 


臨結局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我根本沒有喜歡過柑兒。
 
根本沒有一個叫柑兒的人存在。
 
我說過中一的旅行日後自己會一直活在幻想之中,直到有人將我的幻想打破。
 
今天我的幻想破滅了。
 
[精神健康-1]
 
[社交能力=>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