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該,我想問廁所喺邊度?」一個揸住拐杖嘅少女問。

「你都無得去廁所,問嚟做咩?」

「哥哥,我想玩捉伊因,同我一齊玩呀!」一個約莫五六歲嘅細路仔喺我面前揚嚟揚去。

「醫院裡嚴禁追逐,乖乖坐埋一邊先。」

有人會話,某啲地方容易聚集鬼魂,例如醫院同殯儀館。





呢種講法係正確,以科學角度嚟講,鬼魂係生物死後嘅殘餘能量體。佢哋脫離肉體後,通常會漫無目的喺附近徘徊。

咁係因為,失去掌管記憶嘅海馬體,令佢哋嘅記憶變得唔完全,甚至唔知自己係咩人,做緊啲咩。

無錯,喺我眼前飄浮嘅全部都係鬼。

「呢度好多我嘅同類。」一道純白色身影,彷似煙霧嘅少女喺我隔籬飄浮。

「若兒你做咩無啦啦出嚟湊熱鬧?」





「因為呢度陰氣太旺盛,好自然就被吸引出嚟。」

「凌仔?」穆姑娘嘅聲音從前面傳嚟。

「係?」我回過神。

「前面轉彎就到啦。」

「無問題。」我輕聲向若兒講,「你返入去先。」





「喔。」

若兒化為白煙消散空氣之中,眼前依然有好多鬼魂飄嚟飄去。

不過比起呢樣,我更介意一樣嘢。

「穆姑娘,都話你叫我凌先生就可以。」

「唔得,叫凌先生太見外啦!你話晒都係嚟幫我,當然要親切啲對你啦,凌仔!」

「唔使客氣,你畀錢委託我,我就會幫你。」

「唔得!我哋香港人成日俾人話冷漠,所以我要用行動話畀人知我哋其實都可以好nice㗎!」

想法係好好,但你可唔可以唔好用咁令人誤會嘅花名叫我?





事先聲明,我係直到不甩嘅直。

穆姑娘係今次嘅委託人,約莫比我大十歲左右,佢係呢區嘅社工,專門負責獨居老人嘅生活。

通常社工都有個特質,就係好擅長喺唔同環境唔同人互動,而我喺穆姑娘身上亦感受到呢點。

佢唔同其他委託人比較生硬,見面兩分鐘就主動破冰,態度親切得同朋友一樣,仲亂咁幫我改花名。

做得社工份人係唔同啲,而且今次委託內容亦關連到佢份工。

「到喇。」

房門被推開,一個瘦骨嶙峋嘅伯伯瞓喺病床上。





「自嗰日之後,張伯就一直無醒過,身體仲愈嚟愈虛弱。」

臉色的確唔太樂觀,虛弱得就好似隨時要兩腳一伸。

張伯係穆姑娘負責嘅其中一個獨居老人,好似前兩年老婆癌症死咗,仔女搬晒出去住,得返自己一個人喺屋企過人世。

對於社工嚟講,負責嘅每個case都係佢哋心血,因為佢哋每次都會交出心同對方溝通。

「明明已經趕走咗隻貓,但張伯嘅病情一直無好轉……」穆姑娘擔憂咁望住張伯臉容。

無錯,一切事源係源於一隻貓——

象徵不祥嘅「黑貓」。

兩個鐘前,我收到穆姑娘突如其來嘅緊急委託。





「雖然講你都唔信,但唔怕話你知……其實呢一帶附近有隻好可怕嘅妖怪!」

「噓——唔好喺café咁大聲。」

穆姑娘坐喺我對面,邊飲咖啡邊十分激動咁喋喋不休。

「聽落好似好荒謬,我所講嗰隻妖怪係一隻貓妖,佢會扮成流浪貓喺附近徘徊,專門危害一啲無戒心嘅人。」

你對住一個驅魔師講妖怪好荒謬,你會唔會覺得自己更加荒謬?

「呢幾個月已經有好多人受害,我聽過幾位受害人所講,事情經過都差唔多——有日有隻黑貓瞓喺街邊,睇落十分虛弱,體型非常瘦削,就好似無食嘢好多日咁,縮埋一舊喺度震。」

一如既往,我坐喺café角落,聽述穆姑娘講述詳情。





「佢哋因為見到唔忍心,所以帶咗隻黑貓返屋企。」穆姑娘突然瞪大對眼,「但無幾耐,噩夢就開始發生……」

穆姑娘一副講故佬嘅樣,睇嚟佢好擅長講故。

「咩噩夢?」我問。

「據佢哋所講,自從養咗隻黑貓之後,就開始出現幻覺幻聽,見到啲奇怪人影,聽到啲唔存在嘅怪聲。開頭情況只係零星,但之後愈嚟愈頻密,甚至影響到佢哋日常生活。」

「咁最後點?」

因為穆姑娘話有好多受害人,事情應該會有個完結,之後黑貓先去搵下個目標。

「最後受害人會大病一場,之後黑貓就會憑空消失,不知所蹤。」

不出意外嘅結局。

「連醫生都搵唔到佢哋病因,不過過咗一個禮拜左右,佢哋就唔知點解自然好返。」

「喔……」我微微點頭,「所以你想我幫你捉咗隻貓妖去?」

「無錯,但除此之外仲有一件事……」穆姑娘表情驟變嚴峻。

「咩事?」我疑問。

「我想你救救張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