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殺入世界盃（尼馬故外傳）: 第二十三章

23）兩星期後，從遙遠的日本寄來一張postcard。


Gary：
問題解決了，我喺球隊入面終於識到朋友，日文亦進步唔少。上星期六，球隊作客清水，我下半場入替射入一球，領隊話下輪或許俾我試任正選。清水係一個好靚既城市，下次一定要來，多謝你既鼓勵。
德仔。



看見德仔終於決心改變自己的做人態度，我什感安慰。





更令人興奮的消息陸續有來，近來港隊在國際賽事的好表現終於吸引外國球會的目光，在我的鋪橋搭路之下，十九歲快翼胡仲光將以借用形式加盟戴利萊爾執教的澳職球會西悉尼流浪者。


「放心啦戴利，我從來唔會介紹錯人。」簽約前一晚，我跟戴利通了則長途電話。
「黎得我既球隊就要接受地獄式培訓，呢位小朋友頂得順至好呀！」戴利道。
「放心吧，我地香港年輕人十分捱得。」我道。
「我有睇，班後生仔的確好有拚勁，十足十後生既你。」
「一早同你講過唔好睇少我地，世界盃見啦！」






放下電話，我吁了口氣，這一年不斷找機會讓本地球員外流，成績漸上軌道。德仔﹑光仔之後，還有第三人。

兩日之後的星期三，我向領隊請了半天假飛往奧地利維也納，接應上星期戰勝阿曼的功臣之一－19歲的劉尚發。


「Gary！」發仔看來精神奕奕。
「飛機上訓得好嗎？」我問。
「話晒第一次踏足歐洲，邊訓得著呀？哈哈！」
「難得你仲咁精神。」




「梗係啦，黎歐洲簽約喎，諗起都興奮！」發仔道。
「我準備好架啦，可以即刻去球會報到！」


發仔與德仔的性格是兩個極端，得知自己有機會外流後，發仔足足興奮了三個星期，每天也在社交媒體上分享感受。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獲奧地利球會FC Admira Wacker Mödling垂青，給予兩星期試腳時間。
 
塞維亞與維也納只有兩小時飛行距離，我遂前來協助他辦妥事宜。事情進展頗為順利，受惠於發仔在外圍賽的出色表現，FC Admira Wacker Mödling似乎頗為看重他，極有機會作出正式斟介。


「我今晚就返西班牙，你要努力加油。」臨行前，我再三叮囑。
「放心，德仔做到既野，我發仔一樣做得到！」發仔道。
「好，我等你好消息。」
「冇問題，bis später!」
 
 




發仔早三星期前開始學習德文，發音依然不堪入耳，但他認真的態度值得欣賞。

別了發仔，我前往維也納機場準備回西班牙，途中卻遇見一位故人。


「瑞珍航空前往塞維亞班機的乘客，請於10分鐘後開始登機。」
「Gary？」


我正在等侯室執拾細軟準備登機，忽然聽到有人叫我。

枱頭一望，是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東方女子，操日本口音的西班牙文。
 
 
「你仲記唔記得我？」那女子道。




「里…香？」
「嗯，太好了。」


模糊的記憶，這張臉龐把我帶到三年前一個下午：我加盟皇家畢迪斯後第一課操練。

皇家畢迪斯在安達魯西亞區享負盛名，除了因為歷史因素，也由於球會積極跟球迷拉近關係的平民化政策。每當有新球員加盟，球會也會開放訓練場一天讓球迷入場觀看操練，希望讓新球員跟球迷接觸建立歸屬感，亦能令球迷感受與眾同樂的大家庭氣氛。

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認識了里香。
 
三年前，利物浦大手換血，以高價購入多名頂級球星，踏入黃昏歲月的我成為被清洗的對象之一。輾轉間，我來到人生路不熟的西班牙，開展自己歐洲的最後一站。

夾著英超及歐聯冠軍之名來到安達魯西亞，皇家畢迪斯球隊上下均把我當成上賓，球會充滿人情味的做法亦使我感到溫暖。那天下午，我第一課操練後跟球迷見面，為球迷簽名。






「Gary！Gary！」
「!Aquí, Aquí! Mira!」
「¡BIENVENIDOS A BETIS！VAMOS！」


場邊是穿著綠白間條球衣的熱情球迷，不斷跟我說話打氣。我的西班牙語不太好，仍未能跟當地球迷深入交流，里香卻是例外。


「可以同你影張相嗎？」對我而言，東方面孔球迷的外貌當然比較易記，里香稚氣仍深，清秀開朗，一口日語音調的西班牙文，是典型的日本女孩。

「當然可以。」我笑道。
「多謝！有你加盟，我地來年一定可以壓過西維爾架！」
「妳係貝迪斯球迷？」
「小學時期已經開始追捧了！」






我好奇，皇家貝迪斯雖是西甲常客，國際名聲卻遠不及巴塞皇馬兩支班霸，有海外球迷追捧不算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