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殺入世界盃（尼馬故外傳）: 第十一章

11）橫濱水手的主球場乃位於橫濱公園旁﹑充滿歷史氣味的日本國際體育場，這裡上演過2002年日韓世界盃決賽，曾見證著朗拿度﹑朗拿甸度等殿堂級巨星高舉大力神盃。每逢橫濱水手的比賽日，場內場外均看到熱情球迷，氣氛不下於英超西甲。

我和數名友人帶著德仔媽媽來到球場中區五星級價格的座位，這裡有著最清晰觀賞球賽的角度。

接近開賽時間，場內氣氛開始高漲。


「陣間德仔會坐出現喺主隊後備席﹑即係場邊……」我指劃著球場各處設施，跟德仔媽媽解釋。
「一般而言，後備球員會係下半場中段入替。」
「佢第幾分鐘落場？」




「領隊會按照形勢擬定換人策略，我都唔知佢幾時出場架。」我笑道。


德仔媽媽滿心期待，遙望依然空著的後備席，急不及待看見兒子穿上藍色戰衣踏上人生的新階段。她以往數次到斧山道球場看兒子踢球，論氣勢又怎及得上這個五星級國際體育場？縱使不懂足球，她亦明白在這裡踢球是多麼令人自豪的事。

終於，兩隊球員在打氣聲中步出球場。


「妳睇下……德仔係個度呀！」
「係呀，我見到！」






德仔一貫的木無表情，與其他後備球員一樣穿著衛衣及龜背，走到後備席坐下。看似鎮定，但我知道他內心十分緊張。

他再緊張，亦不及首次來日本替他打氣的母親。德仔媽媽不斷揮動著橫濱水手的旗幟，與其餘萬名球迷一同吶喊。球迷們叫的是Yokohama和其他日語打氣詞，德仔媽媽叫的只有兒子的名字：



「仔！梁令德！呢邊呀！ 」






 
賽前，我已告訴德仔我們的所在位置，讓他清楚見到我們。現場叫聲震天，他當然聽不到媽媽在說什麼，但見她親自到場，精神亦為之一抖。
 
 
「3つ、2つ、1つ！試合を始めましょう！」

嗶！


客軍新潟天鵝甫一開球，便大腳吊前，開始進攻。


「橫濱隊係藍衫左攻右﹑新潟隊係白衫右攻左……」我怕德仔媽媽看不懂，又跟她解釋。
「呢個我識睇。」德仔媽媽笑說。




「為左德仔，我會學識睇足球比賽。」
「難得妳一直支持佢既足球夢，真係難得。」我由衷地道。
「佢生長喺一個唔完整既家庭，已經比同齡之輩有缺失，所以佢鍾意做咩都好，我都會支持。」


德仔與母親情深至此，我不禁想起自己年少時因為足球跟家人鬧翻的經歷，幸好當時懸崖勒馬，說服家人支持我到澳洲踢球，才有今天的成就。

說回球賽，賽前被看高一線的主隊橫濱水手，今仗面對新潟天鵝的突襲有點反應不來……十三分鐘，被客軍中鋒頂入一球，0－1落後。


「哎呀！」德仔媽媽見球隊落後，掩面叫喊。


我還未開口，身後的友人已出聲安慰：





「唔驚呀媽媽，橫濱落後一球，更加要換入前鋒……係德仔既機會呀！」友人是叫陳創基（標基），是我的中學同學。
「真係？」德仔媽媽問。



我道：
「正常情況係咁，但依家仲係比賽早階段。」



接下來的形勢頗為簡單，大夢初醒的橫濱水手開始策劃反擊，但戰術得手的新潟天鵝顯然早有下一步的部署，實行高壓迫防守，狠狠釘死主隊的進攻鑰匙。


「Gary，呢招咪當年曼聯領隊『史屁蘇溫』既泊大巴？」
「上半場未過一半，咁快泊大巴？」另一友人道。




「實力不及就要消耗對方，咁做冇錯，差在球隊有冇團隊紀律去執行。」我道。
「師承『史屁蘇溫』，天鵝領隊洛迪高果然有料到。」


與客軍相比，橫濱水手人腳明顯佔上風，正選陣容包括六名日本國腳﹑巴西外援戴利素﹑史提芬斯等，通通是日職聯的高質球星。然而，面對天鵝隊的大巴陣，一班球星卻顯得一籌莫展。



嗶～嗶～嗶～～～



橫濱水手0－1新潟天鵝HT
 
「前半は、スコアライン横浜は、新潟ワン！」







「掂呀！德仔媽媽，德仔下半場一定有得落場。」標基道。
「佢幾時會落場？」
「六十分鐘到啦，平時d英超領隊都係咁上下換前鋒入黎！」
「真既？」


這麼多年，標基依然是「吹水精」一名，平時看球已習慣雞啄不斷發表偉論，我急忙白了他一眼。


「出唔出場，係要睇領隊既指示。」我解釋。
「德仔會唔會出場我唔知，但我知道佢只要有機會，一定會全力以赴。」



忽然帶上頭盔，是由於我突然發現期望或許過高。事實上，一個加盟不到兩星期的新人，第一仗未必會被委派上陣，只會坐在席上感受比賽氣氛，乃正常不過的事，但德仔媽媽千里迢迢來到，我實不想讓她失望而回。



嗶！

十五分鐘過去，下半場比賽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