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場惡作劇，我開始同人免費擁抱: Chapter 03 賣朱古力的女孩

經過早上的折騰後，不遲也不早的回到銅鑼灣「開檔」，然後為自己做好因沒有開單而挨罵的心理準備，這是大部份Sales的成長必經過程。
 
秋天除了為大地帶來黑絲美腿外，依然會為像我這樣肥胖的人帶來汗水。
 
像我這種隔了一層脂肪的人來說，秋天的涼意就像美女一樣是遙不可及的。
 
每天上班，隨便叫上數句推銷的對白外，拿出手機看著Facebook和Instagram才是真正的工作，而且新客的數量不多，畢竟寛頻上網已經流行了一段時間，現在都是以續約和轉會的多，更何況資訊愈來愈流通下，街檔注定漸漸地淘汰。
 
想著想著，有一把女聲在輕聲喚道，
 




「唔該......」
 
我立即放下手機，一位肌膚如雪的女孩站在我面前，使我不禁一愣，但憑著我敬業的精神立即反應過來答道，
 
「係？有咩幫到你？」
 
「......唔好意思呀，我喺樓上商場開鋪嘅，但我發現原來唔包上網，商場個wifi又好慢，有時想上網落貨都唔得，所以我想問問裝上網嘅野。」
 
知嗎，女神往往只需要楚楚可憐的眼神還有一聲不好意思，就會換來同情和惻隱，然後就會得到幫助，至於平凡的人們，認命吧！就算你失意體前屈，結果亦只會換來失意和委屈，更令你懷疑人生。
 




所以，平凡人只能靠自己。
 
不過誰會討厭美麗的事物，這是人之常情？就算口中說討厭，內裡也逃不過酸溜溜的嫉妒。
 
所以，我也是一個正常人，眼見這位女孩如此楚楚可憐，我也不禁動心 ( 惻隱心 )！
 
「而家我地公司做緊優惠XXXMB都係XXX元咋嘛。」
 
看著她眼睜睜的打量著優惠兩個字並點了點頭，接著答道，
 




「咁最快幾時可以裝到上網呀？」
 
我想了一想，既然難得開單當然打鐵趁熱吧，反正待會Whatsapp經理後，最終還是徑自取機跑上去安裝。
 
「晚少少呀，今晚七點幾八點左右，就有師傅上嚟裝機，咁我而家拎定約畀你簽。」
 
她恭敬得像日本女孩微微一躬再點頭道謝，簡直客氣得令我有點不知所措，戴著眼鏡束著馬尾，一副很pure很ture的樣子，上身卡其色的外套，再配一條黑色鬆身的韓系長裙，典型的文青女孩和打扮，而外貌有點像......想當年的陳匡怡。
 
然後看著她握著筆寫出端莊秀麗的字體，一筆一劃寫上自己的名字－岑雪晴，一個頗為特別和典雅的名字，單憑一個雪字，突顯了她的肌膚勝雪，更希望她單純得如像飄雪的白。
 
好吧，我承認作為一位正常的男性，少不免對美女會有所FF。
 
直到她填妥了合約後，我再簽署和寫上自己的名字確立了這份合約，然後笑著自我介紹，
 
「岑小姐，咁簽咗約就okay架啦，你預７點左右會有人上去裝上網，如果有咩疑問你可以打返卡片上嘅電話，你可以叫我阿基。」




 
她看到釘在合約的卡片後不禁失笑，
 
「你叫王維基？你老闆好似都係叫王維基喎？哈哈。」
 
說實話，這是我意料中的反應。
 
「哈哈！佢係我以前嘅老闆，佢前排去咗開電視台，而家搞緊網店。」
 
這是我一貫的答案。
 
「好似係喎，因為早幾年我唔喺香港去咗英國讀書，畢業後都做咗一年嘢，都係呢幾個月先返嚟，諗住做啲小生意咁，但好多嘢都要重新適應。」
 
岑雪晴應該是一位挺健談的女孩，而且性格有點開朗和活潑，不管是我FF太多還是怎樣也好，總之她為我開了今天的第一張單，免去了今晚被經理挨罵，更為我排解了一個小時上班時間的寂寞。
 




聊了一會後，她臨行前對我笑說，
 
「我喺樓上商場開咗一間朱古力店，你放工可以上嚟睇下，到時我請你食朱古力呀。」
 
下班我一定會上去，因為我會由一位Sales搖身一變成為接駁寬頻的師傅，希望不會把她嚇怕吧。
 
「哦，好呀。」
 
大概岑雪晴的熱情把我嚇怕，到目前為止沒有很多女孩會對我這般熱情，同時亦沒有想像過會有人待我熱情，情況就像一位不見天日整天只會呆坐在電腦前的宅男，突然有一抺陽光照進了漆黑的房間內，雖然聽說紫外線能殺菌辟味，對於一間不見天日的房間和宅男而言是一件好事，但眼睛和心靈依然會抵受不住陽光的照拂。
 
可能她人如其名，就像雪地中的陽光一樣，如此鮮明更令人難以忘懷，所以我也很準時到達她的店舖；
 
店鋪的門面已經擺放了林林總總的朱古力，門外滿溢著一陣淺淡的屬於黑朱古力的芳香。
而店名......「朱古力女孩的黑森霖」？
 




這間店舖的門牌........是淘寶貨嗎？否則怎麼會連一個簡單的中文字都會出錯。
 
「咦，收工啦？」
 
她見到我的時候笑盈盈的走出店外，還以為我下班故意前來探望，直到我再一次介紹自己兼任裝機師傅的時候，她率先一愣，接著再含笑的問道，
 
「咁到底你係師傅定係Sales呢？」
 
我的視線投在她的臉龐上只有半分鐘的時間，已經足以讓我臉紅耳赤；
 
到底她真的像雪地裡的陽光，還是我的內心不知不覺間想多，引起這種尷尬的情景？
 
「我......日頭就係Sales，有時候就會兼任埋裝機師傅。」
 
「哈哈，搞gag？做緊成龍嗰時就係夜晚啲frd？」




 
「算係啦。」
 
「講笑咋！唔該晒，我今晚落唔落到貨就靠你啦！」
 
我點了點頭沒有回應，畢竟面對著我不知如何應對，既怕過於熱情表露出宅男的笨拙，又怕言談過於冷淡嚇怕了她。
 
由於熟手技工，只需一陣子的時間已經把網絡接駁好，並抱著任務完成準備收拾離去之際，她驚奇萬分的走過來讚賞著我，遞了一小碟不同口味的朱古力上前給我，再遞了一張濕紙巾給我抺手，可見她的細心。
 
話說我的體型雖然肥胖，但我絕不是愛吃甜的人，所以只是細味了一小塊朱古力，而朱古力中夾雜著果乾還有杏仁，味道微甜回甘，她報以緊張萬分的眼神問道，
 
「味道okay？我自己試整咗好多次。」
 
我瞄了整間店鋪的朱古力一眼後訝異地問，
 
「呢度啲朱古力全部都係你整？」
 
「都唔算係嘅，有三成係我整嘅，其他嗰啲就喺其他地方訂貨，香港好少地方有得買。」
 
聽著她一邊在講解自己的店鋪和理想的時候，總覺得店鋪雖好，但門牌和店名的錯字總覺得格格不入，於是宅男不擅辭令性格提出了這條問題，從不想過會破壞這刻的氣氛；
 
「其實呢......由我行入嚟嘅時候已經想問好耐架啦！個店名同埋個門牌......」
 
話音剛落，她若有所思的回答了這條問題，看來我問錯了吧？
 
「個店名同門牌......與其話係錯，不如話係我將錯就錯。」
 
「嗯？」
 
「外人會覺得錯咗嗰個字，其實喺我心中係別有用意，當然啦......嗰個字可能都係我人生中嘅一件錯事，但錯得深刻同時無悔嘅事。」
 
「前任？」
 
宅男從不懂說話，從來都是口直心快！
 
她點了點頭並低語的嗯了一聲，徑自品嚐了一口朱古力對我說道，
 
「別再說是誰的錯，讓一切成灰呀！」
 
「呢句好熟，好似喺邊度聽過？」
 
話音未落，她憂愁的臉孔不知何時換了一張笑臉，並再遞了另一碟口味的朱古力給我；
 
我再重申一次，我本人是絕不愛好任何甜點，可是在她不停給我品嚐不同口味的朱古力的情況下，結果我吃了足足五小碟的朱古力，並且深信未來一年我再也不會碰朱古力。
 
原來品嚐這五小碟朱古力的時間已經花了三個多小時，從來我都深信快樂的時間是一晃眼的，所以我相信剛才渡過的時光是快樂的。
 
品嚐過朱古力後，由於時候不早，我也要回家，而她笑說還有其他執拾的工作和貨品需要訂購，就在我準備頭也不回離開之際，她從後呼喚了我一聲，
 
「你平時都會喺樓下擺檔嘅？」
 
「係呀。」
 
她笑著續說，
 
「正話嗰句係歌詞嚟架！許美靜嘅遺憾。」
 
噢，我想起了！這首歌是我姐姐常播放的歌曲。
 
我客氣的點頭道謝，她報以微微一笑，同時我發現這是我倆相處對答的指定動作。
 
遺憾.....
 
想起這個名詞，我不禁再望了那個「錯字」的門牌一眼，然後腦海響起了許美靜 - 遺憾的旋律。
 
遺憾 遺憾 遺憾 ...... 別再說是誰的錯　讓一切成灰
 
就在那個瞬間，經理的來電劃破了片刻的感性；
 
「喂，經理！今日開咗單呀，放心啦，我會努力！」
 
「開單係你嘅責任，知唔知？嗱，你有個客呢，就幾日都上唔到網，就話要揾人上去睇下，我Send啲資料畀你啦。」
 
我看了客戶的資料一眼，但全無印象。
 
「我有呢個客咩？」
 
「我話係你就係你架啦。」
 
「但呢個客真係好似唔係我簽架喎？」
 
「咁呢個係咪公司嘅客呀？你係咪公司嘅員工呀？答我啦！」
 
「係......」
 
「咁咪係囉，聽日十點，上去個客度整機跟進下！」
 
說罷，這位混蛋經理立即把電話掛掉，明顯這是客戶服務和維修的問題卻推卸到Sales部門身上，而這位經理肯定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再找一位「大方」的同事上去處理，到最後真的處理不了，便再把責任推諉到維修部或者我身上。
 
下班後，放下了寛頻sales的身份，拿起寫上「Free Hug」的燈牌，成為一位晚上和人免費擁抱的胖子。
 
突然空氣間飄起一抺熟悉的香味，有點朱古力的餘薰，也有點像焗蛋糕時的香甜，其實可能只不過是女孩的香水；
 
我循著氣味的方向嗅著，然後目送著一道熟悉的背影遠去。
 
她說，許多錯誤的決定不是我們視而不見，而是把錯誤的選擇將錯就錯，至少我們會無可救藥的認為，寧願愛錯都不曾愛過。
 
縱使錯得深刻，但我們錯得卻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