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人生: 錯誤
擁有不該的思想是錯誤，一九八四中老大哥明確指明，二加二等於五。碗碟因擦洗而發出聲響，在淡若水般增添不必要。人靜謐時隱約覺知到，一種力量無言所及，感官被放大，能聽見清晰之相，同內眼所見。遠方孩童嬉戲繚繞於空曠處，車輛引擎牽扯著城市脈搏。 人誤解錯的本體，嬰兒牙牙學語時發出古靈精怪叫囂，可當作新語彙。將昔日視若黃金，才產出錯。 犯錯如水過鴨背，僅舊有觀念會將事物定義。根底源自集體對逝去之無上崇拜。 突然間，網絡無緣無故連不上。盯著發亮的橘色燈，心中疑惑大於焦慮。感受沒有恆定數值，高興時而遮蔽傷痛，很多情況失蹤。整體而言，失落成為幕版，滿足是配角。這配置特奇怪，像木頭鑽出火，火能燒光樹林。與人失聯，在宇宙中成為無比孤獨的存在，顧自運行各種程式。（……） 時間過得越多，便加快。雪球滾去所感受時光，人嬉皮呢喃昔日，仿如置身事外。論至今生命，做過糊塗事無數，好幾次想毀掉自己。若問我仍生存緣故，恐怕薄如次元之隔。 小草堅毅挺拔立於天地蒼穹之下，泥濘內。也許將就，實情樂觀。壞事總有機會發生，反之亦然。沒經歷樂趣而棄權並不划算。所以，我活下來了。 吉他不時會走音，像我般。廉價吉他鋼線直擦出鮮血，與熱情融合於荏苒青蔥牛肉麵旁之時鐘。膠質相片中大家還很年輕，暗戀她也剛好六年。 我迷失在這場愛情遊戲當中。這句子是影片標題，同時反映某些人的愛情觀。別誤會，不是我。一切都源於那笑靨，所想像與現實有點脫節。只同班兩年，我倆的校園生活並沒有交集，更多是陌生人式碰面，匆匆離去。儘管她笑得很美，真的。 初次戀上一個人，大多錯愕，太過複雜。不該看完那些年，才度過校園生活。如果沒那些憧憬，也許可過得自娛。青春小鳥喚不回，如滿盤落索，像被擊敗的人。那年頭為她創作曲子已消逝，頂多算無病呻吟。而那些情感，唏，忘掉也罷。（27753) 新的一年，通常意昧終結與開始。人需要象徵支撐信念，並憑紙牌堆砌高樓。宗教等於錯誤，無論佛家或基督教。 眾人將耶穌推至偶像明星，把釘死他肉體的木字架造成紀念品。教會再次成為貪婪之地，跟耶穌所宣揚「愛護鄰人」背道而馳，又將地獄炎火強加在不信者。若他重回人間，絕有可能重演木頭上歷史，只因他宣揚：我與眾人並非相異，同是兄弟姊妹，神之兒女。佛家大同小異，懶於述說。 喝醉之後所有談吐本不該理會，只是友人觀點挺有趣：「事物的出現，是因為在將來已經存在，成為事實。」冷風颼颼，三人佇足於巴士站前，夭爺似乎想到什麼。「嗯……你這個觀念有點難理解。」雖有酒精卻無因其影響，我直白道出困惑。「例如科技的突破，是因為未來已經擁有，才導致結果反饋於現在。」他若有所思盯著眼前駛過光影，而我腦海中浮現出類比。「這概念可比擬為構思的衍生，後再有事物產生。」 而在一旁的海馬顯然和此話題不咬弦，「他喝醉了，不用這麼認真吧。」巴士久久沒來，我們決定去坐計程車。在走路過程中，發現後面跟著一位少女。我不時回頭張望，猜想她是否亦想坐計程車？畢竟她剛也在站下等待著。在上車時候，我特意看著那個方向，希望能從中找到點線索。無奈不果，海馬拍著我後肩，「走吧，別理會別人的事。」 如果她願意給予丁點眼神，也許我就會邀請她。後來她怎樣了？抉擇在角力，若做出與頭腦違背之事，理智便會將其視為錯，或許吧。糊塗醉翁清醒未必乏於神智，巔配琉璃乞丐甚至尊大為聖。 失落，因大腦暫停分泌多巴胺，或諸事不順。縱觀去年，多數人過得異常掙扎，困境居多。昔日同窗透露，他患上了抑鬱症，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時刻想著該做什麼，同時認為空虛形影相隨，並難以忍受無作為。這是抑鬱，令人體會無助而麻目，如沉默黑狗。換作我，絕不設計這種無意義的漏洞。 咆哮至聲嘶力竭，讓眾神瞥向黃昏。其實不然，只因拒絕妥協，造成如斯局面。生命很多不必要，存在主義嘗試孵化意思，幾經波折仍消融於混沌。喉嚨痛快淋漓，雖大吵一場，內心竟覺快樂。沉默如哀悼詞，無聲而逐步瓦解連結。除非心之所繫，方昇華成靜默，滋潤關係。 關注是對事物作出肯定，當你凝視杯子，代表告訴大腦：這物體具影響力，真實性。換言之，水滴傾身化入汪洋，漣漪再小亦有波動。偶爾，當觀察不帶思緒，會目睹影像出錯。 事物本身消失，成為背景；回過神來，一切回復正常。雖偶然出現，但奈於其非永恆的本質，暫將其視為幻象，恍神的副作用。仔細一想，人生也有限期。但意識存在於此，不敢輕易否定自身存在。可是，既然人生算得真實，何以短暫幻象不稱？ 電力是都市心跳，不亞於人類，身體活動不過弱電反應之產物。特斯拉將電操縱如呼吸，本可毀掉一切好壞。善良使他留情，只把不幸留給自己；愛偷生卻受眾人歌頌，世事真諷刺。 停電一段時間，時間流逝凝滯，遲鈍得像石塊。思想成雨後春筍，平常不會出現，隱匿在深處的聲音湧現。造物賦予眾人不同優點，好讓他們得以被愛。理應會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此刻卻安然接受了。心中繩索緩緩釋開。（28983) 某夏夜，被蚊蟲叮得痕癢難耐，只好從悶熱床鋪起來。那時大約五點，晨光仍未透露。我打開手提電腦，百無聊賴般看社交媒體，藍與白的網頁中亮著綠色光芒。竟有人像我一樣，他是拿殊，中學友人。想了想，把輸入法轉為速成。「你也睡不著？」等了一會兒，屏幕總算出現訊息。「我玩手機，還沒有睡。」 儘管從他往日神態，已猜想他經常熬夜。但親耳聽聞，仍感到驚訝。後來，我們淺談幾句。現在回想，內容已忘卻得差不多，只是那份感受與晨輝，至今仍略有印象。 身為內向者，外出並非輕鬆。嘗試在臉上掛起笑容，不經意照鏡子，那張笑顏牽強得似深藏謀計，隨時會對路人下手；正常時，旁人看見那模樣，先是驚愕，然後走開。在擠湧車廂中，努力騰出空間而存在著。煩擾廣告與高談闊論路人，奏出刺耳駭俗交響曲。 閱讀小說，嘗試讓思緒集中於紙張。一開始文字浮腫不定，難以嚥下；後來竟能讀懂內容，並就情節探索。觀察到極致，便成為先知。當讀者隨華生似呆頭鵝橫衝直撞，觀察家已得到所需資訊，並大膽邁向真相。每逢犯下一宗罪，無論罪無可恕，或情有可原，背後原因皆千絲萬縷。 悪避開法律制裁，仍在海中受尼奧爾德盯上。儘管錯僅是幻象，但若天地亦不容，那就無逃可言。罪行本身難以引人深省，而是善質被扭曲，成為悪行。從堅守崗位數十載仍以名譽冒險，可探見世道浮動，真理難以遵循。或藉此汰換偽善者，留下最真實金子。 然而，看書終會感到疲憊。在一番決擇後，只得闔上雙眼，嘗試減少來自外界聲音。但凡接收到特定數量雜訊，靈與肉皆會感覺到衰憊。直至回到家中，稍息片陣才能回復常態。內向除諸多不便，對生活卻是無關痛癢。內向或者如太極，後發先至。這是我的想法，並暫時心甘情願相信著。 金飾本身不珍貴，唯有在反射光後，方顯出其價值。需先經篩選，留下金沙，然後熔化。經過冷卻取得成品。不料與某事物，有異曲同工之妙。煉金術士不只煉金，他們更多是從過去學習。本來沒打算說得如此顯著，但因大意，竟把心中所想全寫出來。 這是其中一個，我願意犯下的錯。從另一角度而言，生命由錯誤組成。多數人的誕生，是意外；最終發展出來，竟蛻變為金子。（29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