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哈庫尼一下子跳到吧檯上,對我蹲下俯視。


「點炮製你好…嘿嘿。」他又舔起嘴角,貪吃的樣子表露無遺:「我同穆阿基個野人唔同…我比較偏向新鮮嘅食法……但講到底,阿乘先係我哋之中最識烹調料理嘅食人魔,所以星期五晚最高級嘅貢品,永遠都係佢拎先。」


最高級的貢品……




小松…


哈庫尼靠近我細嗅:「不過喺你身上,就係有陣令我作嘔嘅貓騷味,我諗都幾難放得落口,的確,要好好除下陣味,但首先要品嚐你嘅血液先……」說罷,他以指尖往我胸膛輕輕撕扯,直至溢出一顆血珠。


哈庫尼把染血的指尖,放入口中細味:「美味…!」但他更是留意我的身體。




「估唔到……喺夾克底下你隱藏住一副咁完美嘅身軀,完美嘅肌紋、完美嘅比例、完美嘅脂肌分佈、冷淡嘅臉孔……」哈庫尼似笑非笑地說:「我…改變主義!我要令你信仰我,先再對你進食。」


「嗄…」我凝望著他。


「只有食用信仰者,先可以真正提升到力量,所以你快啲信仰我。」哈庫尼深白駭人的臉孔,正慄笑著。

「喺我死之前……」我對他開出條件:「如果你可以達成我最後嘅小要求,我就同意…去信仰你。」





「小要求~?嘿嘿,如果係放走嗰女仔,就免問。」哈庫尼張大駭人的尖牙。


「好簡單……我想飲一枝門多金酒。」我說。


「小意思…嘿嘿。」哈庫尼從酒櫃上,拿給我一枝門多金酒。


我打開亮金的蓋子,細喝金酒一口。


「你願望滿足未?點解我仲未感受到你對我嘅信仰……」哈庫尼迫不及待,要將我吃掉:「太麻煩嘅話,我即刻將你食落肚,滿足下嘴福算,我已經飢餓難耐……」




「我仲要一枝,辛艾酒。」我再說。


「好…飲酒當係幫你除下味……」哈庫尼聲音亦開始異變,並不斷吞喉:「你食落去…肯定入口即溶!」


他又焦急地給我一枝辛艾酒,讓我喝下。


「得未!!!??點解我依然未感受到你嘅信仰!!?」食性上腦的哈庫尼,幾乎要瘋掉了。


「我最後嘅心願……伏特泡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庫尼把那瓶伏特泡酒開蓋,直接倒落我嘴巴:「所以!?可以開始進食?!!進食進食進食!!!我忍唔到!!!!!」


他牙齒尖利的嘴巴,極近臉孔地向我吼哮。


「希望會成功,最後材料……」我冷冷一笑,亦張開嘴巴往他頸部啃咬:「食人魔血液。」


我如同咬住老鼠一樣,死命不放。



「嗚啊啊啊啊啊……」哈庫尼驚惶失色。




他頸部開始滲血,微量的血。


我牙齒貼緊其頸肉,如同不斷地榨取內裡的鮮血……


直至…


直至……


我腦袋,被一股衝能湧上。




我此才放開了他,張口大叫:「啊!!!!!!!」然後,把他推開極遠。


「呯」


「嗄…嗄…嗄……」滿嘴鮮血的我,抹一抹嘴:「你肯定俾食慾蝕食咗個腦…連我調製緊「食人魔藥劑」都唔知。」


「用…嘿…用個肚……嚟調製藥劑,真係第一次見…嘿…」哈庫尼這才清醒一點。


我望望吧檯下,那張被釘住的配方清單:「叫你朋友,唔好將配方清單亂咁擺。」



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且源源不絕地湧現。


「佢根本無資格成為食人魔法師……」哈庫尼站起來,拍走身上的木碎:「傻頭傻腦…粗暴無禮……連小小嘅配方都記唔住入腦!佢死咗正好,我唔需要背上弒弟嘅罪孽……」


原來廚房那個鼓手食人魔穆阿基,是哈庫尼的弟弟。


「所以,你哋食人魔法師,到底係食人定係玩魔法。」身上這力量,為我驅散了現場的不安感。


「我哋食人魔法師,擅長用人類肉體製造各種藥劑~同美食,嘿嘿嘿嘿……你好快就會明自己有咩食用價值。」哈庫尼要上了。


他的動作依然那樣快,但我已有能力避開。


「藥性嚟得好快……嘿嘿。」哈庫尼沒停地揮腳踢腿:「不過副作用,都會好快上腦。」


初時,我沒太為意,直至哈庫尼一提……



我才逐漸感覺到,身心變得奇怪。


一股慾望,源源不絕地湧上腦海,嘴腔牙力都勁道十足,想大口大口地咬點東西。


另外,酸溜溜的舌頭,亦令我感到異常飢餓。


我恨不得,把海裡的魚都啃進口內。


這難以忍耐的口腹之慾,使我飢腸轆轆,唾液狂吞。


「嗄…嗄…」唾液分泌量多得漏出嘴角,我需要用手抹去。


「你體力消耗得越多,呢種飢餓感就越……強。」哈庫尼嘻嘻而笑,亮出尖牙:「呢種感覺,係咪好正……」


這就是他提到的副作用……?


很難受。


的確很難受,肚子就像黑洞,想要貪婪地吸收。


「進食!就係食人魔嗜好,當時我第一次去你哋世界個陣,第一個目標就係拎三十個年輕女性嘅眼球做零食……」哈庫尼嘴舌亂動,在口腔內遊走:「到依家,嗰種滋味我未忘記得到,作為食物,人類絕對係頂端。」



「啊…」我咬緊牙關。


飢餓使我暴躁,我以此為動力去攻擊哈庫尼。


每拳都強而有力,慾望能把人的力量提升到巔峰……


「吶…啊哈,開始重……拳頭嘅力量開始重……」雙手舉起,不斷擺出格擋姿勢的哈庫尼瘋笑道。


「你有冇睇拳賽……」我連說話都抖顫,上下鄂的牙齒都彼此合緊。


因為,我怕會禁不住咬斷自己舌頭去充飢。


慾望逐漸凌駕於理性……


「嘻嘻…人類嘅烹飪節目,我會留意下。」



「拳賽入面,有一招禁技……」我回想起,每天在小松家坐沙發看一整天電視的畫面:「因為過於強大而被封禁。」


撩陰拳。


「呯!」像,雞蛋裂開的聲音。


「……」哈庫尼表情,平如止水:「係時候換我。」


他伸手,將我右腕捉住並試圖扭斷:「我講過……要先斷你四肢…再慢慢食用!嘻嘻嘻嘻嘻!!」


其後,他左手更想捏我喉嚨,食性上腦的我隨即張口大咬,哈庫尼及時斷了兩指!


「格渣──」


「啊啊啊啊啊!!!!」哈庫尼痛苦地仰叫。


我握緊機會,伸手進入哈庫尼的下鄂,再用盡畢生的力氣扯下來。


「格」的一聲,整個下鄂被扯斷了。


「啊呀呀呀呀……」哈庫尼全身一震,並即軟掉。



一個失誤,讓自己陷入垂死的他,以呆滯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


數秒後,哈庫尼便倒了下來。


無法抵抗藥性的我,馬上蹲下,將哈庫尼全身咬過一遍。


耳朵、胸膛、手臂、小腿、肋骨、肩背,每一處都是美味的肉。


我像個百年沒吃的屍鬼,停不了地狂啃。


很快,血液的鮮鏽味,濃烈地融入到我腦中。


特別那心臟,像個又紅又甜的蘋果。


到我清醒的一刻,已是俱樂部深處傳出小松的驚叫時。


「啊!!!!!!」


那聲音,如同在我耳邊敲了聲木魚。


將我敲醒。


「嗄…嗄……」回神過來,雙手和嘴皆是血跡。



望望哈庫尼殘缺不全的屍體,我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些「好事」。


「嗚…」有點想作嘔。


結果,我走不到幾步就當真吐出來,一塊完整的耳朵都竟然能給我吐出來。


把四分之一個哈庫尼吐出後,我感覺到剛才的力量漸漸流失。


但那「食性」依然隱約存在,揮之不去。


就像吃完正餐後,肚子再也容納不到什麼,對甜品卻歡迎非常。


「小松…」我搖搖頭,清醒自我。


不能忘記,她才是我的目標。


把心態重拾後,我又再出發尋找小松。



而消失了一段時間的紅線,亦再次浮現,為我引路。


這真的是指引?


這食人魔俱樂部比想像要大,我途經過不少房間,裡面大多放著調製藥水的工具,跟他們偶像的身份格格不入。


食人魔以地下偶像身份誘騙樂迷,這種新聞會被人報導嗎?


話說……


他們不是人類吧。


那特變的尖嘴,恐怖的力量,可以用怪物來形容。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自己到底身在何方。


在紅線的引導下,我持續前進。



越深入走廊,亦頻頻看見被吊在天花板的人類屍體,氣氛更滿是血腥。


小松的聲音,亦清楚可聽見了。


「放咗我啊!!放咗我啊!!!最多我出買啲豪大大雞排返嚟俾你呀!!!」小松一副哭腔地說。


「比我想像中嘈。」是羅蘭的聲音,他應該正在跟小松對話:「你未醒之前,我仲以為你係個高雅嘅睡美人。」


「嗚…」第一次聽小松像個哭包一樣。


「你係我見過最高質嘅貢品……」羅蘭用那一貫的妖冶的聲姿,說:「肉骨芳香,體內嘅靈力源源不絕,奉上俾瓦普拉克之神,佢一定會好高興。」


「吓吓吓吓!!!!」小松又繼續那誇張地叫喊:「食人魔之神!!?唔要啊唔要啊!!!!」


「有趣…」羅蘭輕輕一笑:「你認識瓦普拉克之神?」


「…」小松仍滿懷驚恐。


「咁將你奉獻俾佢,似乎係命運注定,滿懷恩惠地去接受。」羅蘭忽然往門外喊話:「哈庫拉,你嘅氣味已經完全暴露咗自己,唔洗喺門外偷聽我哋講嘢。」


羅蘭把我當做他的同伴哈庫拉了?為什麼……



難道…


我凝望自己,血跡斑斑的手。


是因為我剛才把哈庫拉吃了幾遍,所以血肉氣味都模糊在一起了?


「洗個身吧,唔好學你三弟穆阿基,成個原始巨魔咁。」羅蘭續說:「去沖個涼,你身上混雜住嘔心嘅貓騷味。」


一門之隔,也能嗅得出這複雜的氣味……羅蘭的實力不會很低。


「你有興趣就入嚟一齊浸浴,我即將會進入「黑暗六日」,然後帶今晚呢個完美貢品入去赤夢世界,獻俾瓦普拉克。」


赤夢世界?!


「你哋竟然係食人魔信徒!」插嘴的小松,滿腔悲憤:「「高斯死亡樂團」果然有古怪呀!!早知就叫警察叔叔同記者哥哥……」


「正確嚟講,我哋唔單止係信徒。」從房間的水聲聽來,羅蘭似乎正在開水:「我哋更係瓦普拉克之子──食人魔法師。」


「喺你身上,我感覺唔到你對食人魔嘅信仰。」羅蘭踏入浴缸,坐落水底的聲音:「但你又好了解我哋,你何方神聖?」



「你放咗我,就話你知!」小松說。


「咁你乖乖訓喺到,等夠六日後,我就會將你帶入赤夢……」羅蘭又向門外喊話:「哈庫拉?你到底要喺外面企幾耐,有咩問題可以同我講,唔好一言不發咁企喺外面。」


杞小松…


是時候,把你救我的恩。


歸還了。



「噠」我把打開。


裝潢風格以不同的紅色去呈現,有如印度皇宮的王子住所般,充滿迷漫、醉紅的的視覺效果,彷彿能讓人深入地思考自身的慾望與渴求。


小松被綁在顏情熱情如火的大床上,床上有些透明的飄紗,令氣氛更迷幻。中間有個凹陷的心形,注滿了水,而水面上飄浮住一朵朵薔薇瓣,羅蘭就這樣泡在水中,觀視著小松床上的一舉一動。


「啊…!!又嚟多件食人魔!!!」小松望見我的出現,變得更是驚恐。



她的四肢被床角四邊分別綁住,動彈不得。


「哈庫拉,要一齊沐浴品酒~?」背住我的羅蘭,問。


「唔需要……」我用快要流失殆盡的食人魔力量,一口氣助跑、跳到床上,在半空直接越過羅蘭的浴池:「因為…我根本唔係哈庫拉。」


我稍稍回頭,盯住羅蘭。


「…你。」羅蘭意想不到地站起。


我把綁住小松的繩索,都一口氣咬斷:「我嚟,救佢出去。」然後,我把小松抱起。


「……」小松整個人愣然,被我公主抱著。


我低頭望住懷中的她,感覺好奇妙。


因為,平日都是我被她抱住。


羅蘭一手將腰下圍起浴袍,只露出上半身。



沒想到,他上身的肌肉跟我這軀殼一樣健壯。


「穆阿基,哈庫拉?!」羅蘭呼喊著。


可惜叫天不應,叫地不聞。


「捉實。」我對小松細語。


我向後退了步,打算在床上助跑,跳到門外。


「呯──」這下力度大得床也破掉,陷了下來。


半蹲的羅蘭雙腳正凝聚力量,待我越過浴池之際,隨即跳起想要把我捉拿。


幸好,他只捉住鞋子,沒抓住腳掌。


在速度之下,如同金蟬脫殼般,只甩了隻鞋子,並成功著地。


為免引起高低腳的不平衡,我索性把另一隻鞋子亦脫下來,擲向羅蘭。


可鞋子飛到他面前,瞬間就被分成七、八塊碎皮。


此時的羅蘭,經已長出兩手畸形的利爪……


我把小松抱出門外放下:「之後嘅路,你自己走。」



而我,則選擇擋住大門。


「你係…」小松望著我。


「如果有命出番嚟……」我低頭,說:「再同你講。」


「咔!」羅蘭正用利爪,試圖把大門破裂。


她明白我的用意後,點一點頭便跑離走廊。


「我呢世可能唔會再搵到咁完美嘅貢品……」羅蘭的尖爪穿過我旁邊的門身。


為免被他刺穿胸膛,我決定迎面戰鬥。


「咔!!!」大門被完全分裂成一塊塊。


羅蘭如今的外貌,跟剛才判若兩人。


尖爪、爪牙,稍為變大了些的體格,還有那暴怒的眼神。


「嗄…嗄嗄!!」他的每下喘息,都混合不明的惡臭。



他一手抓住我的脖子,再舉至雙腳離地,使我毫無還擊之力……


「噠、噠」即使不斷往他堅實的胸膛猛踢,也起不了任何用處。


「你肉質可能無佢咁,入口即溶。」羅蘭那張高貴的臉孔,一息就變成狂暴的野人般:「不過你肉身比例完美……除下貓騷味都應該用神戶牛差唔多味道。」


「呯!」他一下子拋我入心形浴池中。


水花四濺。


「喺我接受「黑暗六日」之前,就俾我飽腹一頓。」羅蘭幾聲無形的步伐,就來到浴池前:「反正個貢品,唔會走得甩,哈庫拉,穆阿基會喺出面迎接佢。」


我想掙出水面,他卻死死將我踩住,想將我淹死。


他的腳掌有如千斤巨石,水中我的完全移動不得。


突然,他用力更深!把我含住的一口氣也吐出,正式進入窒息的煎熬。


很多種死法,我最討厭淹死。



那與外界隔絕的空間,和使人腦袋空白的窒息感……


會讓我感受到格外的孤獨。


「咕…咕…咕嚕…」


「啪啦──啪啦──!!!!」玻璃碎裂聲。


羅蘭的背部好像正承受著什麼攻擊。


「啊!!!!」然後,他上半身忽然燃起來。


痛苦的凌叫,強烈得刺穿了水面,傳入我耳膜。


羅蘭亂跑亂行掙扎一番後,一同跌落心形浴池中。


相反的我坐起身,貪婪地呼吸著。


一起身,只見小松手上捧住一堆不明的藥瓶,出現在眼前。



「趕得切…」依小松的喘氣程度看來,她跑得好劇烈。


脫困的我與小松對望一眼,就有共識地一同逃出房間,在走廊上狂奔。


「你返咗嚟……」我持續望前。


「你救咗我…我唔會掉低你。」小松答。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呀呀呀!!!!!!!!!!」在那房間的羅蘭發出狂暴的吼叫聲,回音震懾我倆。


「你頭先點樣對付佢…?」我問。


「我見到有間房放咗好多藥瓶,我諗點都應該有用,就入咗佢。」小松即使氣喘,還是繼續訴說:「然後我記起爺爺喺我細個講過,自己點樣對付食人魔嘅故事。」


「你爺爺……?」


「啊…嗄…」小松停下來,低頭喘息:「跑唔郁啦…」


我都沒什麼氣和力,去抱起小松逃走了。



「嗒嗒嗒嗒……!」後方傳來急速的腳步聲。


「佢嚟緊…」我對小松,說。


「咁唯有你走先……」小松抬頭,對我說:「幫我同爸爸爺爺公公講,小松好愛佢哋!估唔到世界真係有鬼怪,證明我一直以嚟都估得冇錯……!」


「你唔會死,呢件事情嘅真相,仲等緊你去揭露……」我捉住小松的手。


「……」腿軟無力的小松望著我。


「嚟…!」我把她牽到鄰近的房間:「雖然唔知佢聞唔聞到,不過再喺條大直路跑都冇用。」


我們進入房間後,立即坐到門前細聽門外的腳步。


「嗒嗒嗒嗒嗒!」數秒後,那步伐聲直接掠過我們所在的房間。


「佢跑過咗…」如果沒有聽錯的話。


「嗄…避過一劫。」小松嘆氣。


「未…我哋仲要諗辦法出去。」我說下去:「依個異空間。」


暫時遠離危險的我們,待回好氣後才繼續對談。



「你係邊個…?」小松第一個問題:「…都係被抽中嘅觀眾?」


「我唔係,我係入嚟救你。」我轉換話題:「你對入嚟之前,有冇記憶?」


「我叫杞小松。」她不忘先作自我介紹:「抽中咗「死亡高斯樂團」星期五晚同羅蘭獨處嘅機會,但根本係假!原來佢哋係變態食人魔!!將我帶咗上三樓一間好細嘅房,入面有啲類似儀式嘅嘢?然後唸唔知咩咒,我就暈吓暈吓咁,一清醒就俾人綁咗喺床上面,被迫同嗰變態佬對話。」


「你講到咁詳盡又咁精靈……」我被小松的意志嚇到了:「完全唔似受到驚嚇。」


「我好驚嫁!」她焦慮地握住兩拳,馬上重申:「但…但係,我可能我細細個就聽慣呢啲故事…?我又唔會嚇到心理不平衡嘅……」


「咁就好…」


不用花時間說些鼓勵的話。


「好…?」



「如果肯相信呢啲超自然嘅事物,咁到真係面對時,觀念都唔會話受到特別大嘅衝擊。」於我而言,我也半信著。


「唉,其實呢,啱啱見到隻食人魔都只係想走,冇思考過點解會有呢種生物存在。」小松轉口風,說:「不過,唔知點解我好開心。」


「……開心?!」


小松被嚇傻了?出面還有個想把我吃進肚的恐怖食人魔,居然說開心?!


「就好似世界突然多咗啲奇妙嘅事咁,令生活唔會太苦澀,唔覺咩?」小松反問兼反思:「我一直以嚟都想遇到呢啲嘢!冇錯啦,其實我嘅人生根本應該係咁先啱!刺激、緊張又奇妙嘅冒險,我已經受夠枯燥同乏味嘅生活。」


小松越說越高興,我不得已地掩住她的嘴:「唔好太興奮住……出面仲有隻食人魔。」


忽然,我手掌有些少赤痛,原來是被小松輕輕一咬。



「其實我女食人魔,嘿嘿!」她狡笑道。


「……」我愣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她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下,都能這般逗趣著。


「講笑啫。」小松低聲補充:「我只係人類嚟…!」


「嗯,仲係個好調皮嘅人類。」我無言地說。


待了一陣子,外面也沒什麼動靜。


「其實呢間咩房嚟?」不喜歡原地靜待的小松,開始問起。


「唔知。」我也是為了妳,才逼不得已進來。


這房間沒什麼特別,除了一貫的腥臭味,就只有一個個黑色箱子。


像是樂團搬運樂器的那種箱子。


「或者,我哋可以喺入面拎把結他出嚟,同佢決一死戰!」小松指住黑沉沉的箱子。



「結他?」


「結他做武器,幾型啊!」


「唔。」我認同她的說話:「有武器喺手,點都好過赤手空拳。」


於是,我上前去把箱子打開。


鎖扣有點駭人,染著乾斑斑的血跡。


「咔」打開了。


把蓋子掀開,迎來我們的不是一把酷炫的結他……


而是,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詭異的笑容、無焦點的眼、瘦骨嶙峋、半殘半缺的身體。


「…!」我秒速把蓋子合上。


「做咩啊…?」小松察覺到我的異相,不敢上前。


「唔知好過知。」我淡然地說。


「講啦。」小松踏前一步。


「…」對她來說,畫面有點兒震撼。



「你唔講我自己開嫁喇……!」小松蹲在一旁,作勢要掀起箱子。


「嗯,你自己開吧。」我合上眼睛。


我不太確認,裡面是不是死屍。


因為那個人,箱中那個人……


剛才在我打開箱子時,眼珠不經意地轉動了下。


「我…我…」小松眉目深鎖,把我盯緊:「我數三聲開嫁喇……」


我點頭,默許。


小松倒數三聲後,合住眼睛把箱蓋再次掀起:「咩嚟架!?」並立即依向我手臂。


那個人,再次呈現我面前。


「嗄…」箱中的他,發出了極微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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