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接了那張「加單」後,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工作。
 
也許是Roy那傢伙知道我需要點時間休息、養傷。
 
更有可能是他知道上次的「加單」實在太兇險,所以短期內不敢再找我工作。
 
整整的三十天,我躲在家中,發現自己身染一種毒。
 
孤獨。
 




沒有工作,我便沒有理由去找她,所以毒性每天都在加深。
 
我想起師傅曾經說過:「世間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對而生,包括痛苦,特別是痛苦。」
 
你知道什麼叫痛,因為你知道叫快樂。
 
如果你從來都沒有快樂過,你不知什麼叫做痛苦、哀傷。
 
以前我不知道跟一個人相處原來可以很輕鬆、愉快,現在我知道不能見一個人原來可以很難受。
 




回憶裡的畫面愈甜,現實的痛苦愈深刻。
 
我開始想念每一種與她有關的東西,咖啡、珍珠耳環,還有會發出笑聲的風鈴。
 
我開始明白,為什麼別人說咖啡會令人上癮。
 
在沒有咖啡喝的日子裡,戒斷症狀非常嚴重,我恨不得把心剖出,然後一片片的削下來,扔到爐裡被洪火燒盡。
 
當桌面上的空咖啡罐和胃藥盒愈來愈多,一種恐懼也正在內心的深處蘊釀著。
 




師傅曾經苦心告誡我:「入了道門,就不能再動凡心,否則你的功力將會逐漸消失,直至散功。要知道我們上清派的道人,所有的力量都是向天地借來的,而天地無情。如果你心中有情,又如何再與天地萬物接通……切記!」
 
就在我快在矛盾之中發狂之際,Roy終於發來了新的「貨單」。
 
對我而言,那已經不是一份「貨單」,而是解藥。
 
這是我第一次嚐到期待的滋味,如果人生不剩下半點期望,是不是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