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緣份總括而言,突然間走近,然後悄悄地走遠。
 
在我升上中六的那年,A班接近九成的同學已經消失不見,中六就讀的班別主要由其他學校轉校而來的學生和其他原校升讀的同學組成的,聽說Amanda的情人由於在會考成績強差人意,於是不能原校升讀,接下來她們的感情有否因此而動搖,我沒有過問,但實情上是我不敢追問,因為我怕自己會想多,然後再一次認真,接著再受一次傷害。
 
認真.....就輸了,對嗎?歐子瑜。
 
呃.....有關歐子瑜的回憶和她悄悄離開這所學校的事實,在我開學後的一個月已經默然接受,有些事情和共鳴感只適合藏在腦海,因為有遺憾的記憶才是最美麗。
 
至於那間曾經屬於我們的105室,直到離開這間學校的當天,我都再沒有踏足過。
 




不過能夠以最終勝利者的姿態置身於校園內,雖然只有一年,但已經足以滿足內心的虛榮感和取得勝利的愉悅。
 
中六的時光徐徐地過,這一年我沒有主動去結識任何人,多數是他們主動過來認識我,拍了十數次散拖,戀情全部都維持在一個月以內,所有女孩連床也沒有上便再沒有然後,算是有良心吧?
 
每次分手的原因都是因為找不到心動的感覺,找不到親熱時那種猶如軟雪糕的質感,而每一次都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而和平分手,彼此當回朋友,由中四至中六、領袖生到學生會再到班長,只要樣貌較為娟好一點,都會跟我交換過電話,當中更有少數曖昧過甚至溝過。
 
唯獨是全校第一受歡迎的女生,別說聊天,連眼神交錯都沒有,因為她的氣場太強又十分文靜,靜得有點......像木偶,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一年,我成了學校的一個傳奇,由一位人見人打的肥仔變成一位180的男神,再由A班的劣等生得到優先取錄計劃的資格,由A1變成A380只是一年內的事情,但我還是感到空虛,內心總是有一種不能填滿的感覺,亦有一種渴求兩個靈魂衝擊的感覺。
 




當我對著別人吐著苦水的時候,她們總是對我說,現在的你幾乎甚麼都有,你還有甚麼不滿嗎?
 
也許我的潛意識也認為,今天的成就絕非我一人獨有,連自己都不清楚由何時開始,內心的一小角被人佔領了。
 
縱然學校的人不懂我也不在乎,因為在中六完結後,他們需要應付著Alevel,而我只需要準備迎接大學的生涯。
 
當年還未更改「三三四」新學制,大學生涯只是三年而已,意味著懵懵懂懂的青春時期將近尾聲,雖然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竟然有機會升讀大學,對於大學的初步印象是既自由又有點莊嚴,畢竟這裡是真正尋求學術的地方。
 
由如像監獄的中學校園升讀上每一口呼吸的空氣都是自由的大學校園,感覺不但是十分奇妙,更有一種探索世界的好奇心,如像這個地方是每一個人面對社會前接受成人禮的地方,亦是一個可以讓我們到社會工作前好好享受校園生活的地方。
 




在我還未破解對大學所有的迷思前,我率先了解到何為人生中的幽默和現實的殘酷。
 
就在中六的暑假開始了的第三天,即是我的中學生涯只是完結了三天,我的父母便凝重地對我說,他們決定離婚!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嚇呆得給不了反應;
 
他們的感情不是一直都很好嗎?難道是在我面前裝出來的?
 
那一刻,我明白到世界上真正恩愛的夫妻並不多,許多我們眼中的恩愛,其實只不過是公關技倆而已。
 
對!父母送給我成年前的最後一份禮物,就是他們的離婚協議書和財產轉讓書,把他們部份的資產、股票和現居的單位,在我成年後轉到我的名下。
 
嘩,十七歳的我,剛剛中學畢業,在一夜之間突然變得富起來,但同時又突然間變成了單親家庭,想起也感到有點荒唐和胡鬧。
 
而人生中荒唐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接二連三,母親訓斥父親思想幼稚不懂溫柔,導致今天這個結果,而父親則指責著母親替紅杏出牆的行為找藉口,不論是那一方的說法,我都沒有相信,唯一令我相信的就是電視劇的劇情居然在我眼前上演,劇中的男女主角正是我的父母,而我只是坐在梳化上的一位觀眾。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激烈地爭論誰對誰錯,同時令我明白到天下間所有人都是不負責任的心態,不過細心回想,要是他們負責任和理性一點的話,也許便不會有我的存在吧。
 
另一邊廂心想他們都一把年紀,我的母親也四十一歳,竟然在我面前說出甚麼兩情相悅,和現在的情人是互相尊重等等說話,而我的父親卻不明白世上有兩件事我們無能為力,一是正在倒下的牆,二是變了心的女人,一邊鬧得臉紅耳赤,一邊哀求著妻子留下。
 
我發現許多事情還是模糊一點比較好,把一個人看得太清,漸漸地會失去了起初的激情,太清楚愛情這回事,便會忘記了愛的感覺,經過這件事後我更進一步了解愛情是不可盡信的關係,尤其是每個人都曾經天真地相信父母間的愛情是絕對純潔,直到我們意外地驚見他們推車或者爭吵為止。
 
我開始覺得人類的情感不但脆弱而且很虛偽,一句我愛你並不是承諾,不是說過了就保證到白頭,一紙婚書只是一張協議書,並沒有任何保障。
 
或許歐子瑜說得很對,過於認真投入的感情,只會變得一文不值,因為太容易得到。
 
記得當晚,我眼巴巴望著母親在臥房報拾行李,並準備永遠離開這個家,到情人的住處從此過著相宿相棲的日子,在母親無情地用力把大門關掉的瞬間,期間從沒有回望過我一眼,砰的一聲敲碎了我內心的最後一點童真。
 
那天以後,除了外婆每年的生日見過一次以外,每次望見母親陌生的眼神總令我心灰意冷,十月懷胎把我生下的人,可以變得如此絕情,對自己親生骨肉漠不關心。
 




後來外婆去世,我真的再沒有見過母親,亦沒有試圖連絡過她。
 
而父親對於母親離家出走當晚的反應至今仍然刻骨銘心,只是靜靜坐在梳化上,沒有淚水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語調唏噓的對我說:
 
「唉,一把年紀連這個仔都讀大學至同老婆離婚,仲要係戴綠帽,真係講起都得啖笑。」
 
嗯,十七歳的我,一夜間變成單親男孩,其實心態上和父親也十分接近。
 
他接著說:
 
「感情呢一回事真係好化學,想當年老豆都風流過,但偏偏對你阿媽傾心。仔!聽我講,女人可以好感性,但佢地理性嘅時候,就會非常絕情!你一定要明白,如果唔係就會好似老豆咁。」
 
那一刻,我才驚覺風流和戴綠帽這回事可能也有遺傳。
 
現在回想起也覺得......有點嘔心。




 
最令人感到無奈的是,由於香港的婚姻制度,縱使母親是主動提出離婚,但是由於父親的經濟環境較好,經濟環境較好的一方需要支付經濟環境較差一方的生活費,同時她也可以平分父親在婚後的資產。
 
難怪天下間如此多賤男喜歡食人妻搶別人老婆,因為既有便宜又有錢收。
 
在這樣種種的打擊下,許多人以為我的父親會意志消沉?
 
但現實往往令人意想不到,正如我十七歳變成單親一樣,我的父親在那晚後簡直變了另一個人,在我year 1 休sem前夕,父親一次意外跟朋友北望神州尋歡作樂,突然有了一番頓悟,他滿懷雄心壯志對我說,做人一定要發達!雖然我知道他在說廢話,但我沒好氣的反駁,任由他拿著儲蓄到大陸和朋友合資做生意,經營了一檔港式茶餐廳,起初我會以為悲劇收場,怎料他愈做愈旺,結果悲劇的開頭卻有喜劇的結局,人生......
 
後來更到了大陸定居,於是我們見面的次數愈來愈少。
 
邱吉爾說過,幽默的內在根源不是快樂,而是悲哀。
 
大概,我們看著別人成功後臉上掛著的笑容,不知道在背後流過多少淚水,付出過多少代價,甚至無奈地捨棄過多少事情。
 




果然,一段感情完結時,便有兩個以上的靈魂支離破碎。
 
說回我的大學校園生活,一個人做一件柒事叫幼稚,兩個人甚至一班人做著同一件柒事就叫熱血,這就是大學的寫照。
 
有人對於這回事見解十分兩極,有的覺得幼稚低能,有的覺得是一種回憶,而我就是處於中立的一群,畢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隨波逐流是最佳的生存方式,我沒有否認過當中的幼稚性,但亦沒有覺得不是一種回憶。
 
很矛盾對嗎?芥川龍之介說過:「最聰明的處世術是,既對世俗投以白眼,又與其同流合汙。」
 
沒有錯,我鄙視On9,但要是On9令我成為既得利益者的話,我絕對接受On9這回事!
 
Come On!這些不就是香港人的主流價值觀嗎?別再假裝清高吧。
 
在大學這個地方,可以說成自由,但實際上它的運作與現實社會的森林法則無異,每呼吸的一口氣感覺都是自由清新的,在這些美好的外在背後其實危機處處,一邊提防著身邊的戰友是Freerider,因為一不小心便會把自己害慘,另一邊則見盡無數不勞而獲,但在簡報的最後大聲道謝,假裝整份功課有份參與的賤人,更有許多無數戴著面具的人。
 
在這裡,以往中學A班時期的強權主義則絕對不管用,實力和處世術比拳頭更具威力。
 
有人說讀大學可以找到自己的人生,就像現在某些學店的廣告一樣,感謝某某大學對我們的栽培,讓我們可以走得更遠,找到自己。
 
而我在大學的生涯裡不但愈讀愈迷惘,上課只為某些出席率,應付接踵而來的Assignment,無數的報告,望著其他人的滿腔熱誠,反而更顯自己的迷失,有想過是否自己的問題,有打算過中途退學,亦有無數人勸勉我捱下去,就當為了一張畢業證書。
 
三年以來,在校園竟然沒有甚麼深刻的回憶,過的日子甚至比中學時期過得更混混噩噩。
 
有時候我會在想,要是給Amanda看到現在我的模樣,她會如此恥笑我?
 
有時候我會在想,要是歐子瑜在我身邊的話,她到底會對我說什麼?
 
我開始尋找寄託,是因為無聊?是因為失去人生目標?不,我是在無病呻吟。
 
心裡有一種就不出的壓抑,難以言喻的憂傷,感覺就像陷進萬丈深淵。
 
諷刺地,因為我每次掛著一副厭世的模樣上學,漠視現實的眼神,摺極的性格,竟然意外地吸引了許多女同學的注目,但終究我沒有戀愛,除了在過去的日子散拖拍得太多便會覺得無聊和刺激之外,她們亦沒有一個可以讓我心動,縱然少不免會感到寂寞,於是為了尋找寄託,結識了一班同樣地尋找寄託的人。
 
所謂尋找寄託,實際上是美化了放縱的行為,可以說成誤交損友,但在大學的生活中早已習慣這種流水作業的交友方式,不求交心,只求快樂。
 
然後,在這班人的帶領下,我見識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一個落日後才會出現的世界,從前我的目光只顧投放在日落時的浪漫,緬懷著過去,卻沒有留意到日落後的黑夜世界也很美,不但五彩繽紛,而且有點瘋狂,活在這個世界的人所追求的就是這種瘋狂帶來的狂歡。
 
首次踏足十一點後的尖沙咀街道,我終於明白香港為甚麼叫作不夜城,在我見識到何為傳說中的酒池「肉」林,波濤洶湧的聖地的一刻起,彷彿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同時愛上了這個荒唐,毫不真實的世界。
 
在我喝下第一口烈酒的那個瞬間,猶如兌換了一張屬於這個世界的入場券,我愛死了這種飄飄欲仙的淺醉感,難怪有人說過一醉解千愁。
 
在這個地方逗留得愈久,便會察覺到這裡的感情是一文不值,很容易交朋友,甚至交上一位炮友,同時我亦見過無數人因一言不合,接著借醉便大打出手,合眼緣的只需要一個敬酒的動作,而對方是接受的話,我們便打開了話匣,而且這裡的環境是十分吵耳,所以人和人之間談話總會十分貼近,一般都是咬耳朵談話。
 
起初,我天真地以為只是為了更容易結識異性,增進感情而已,怎料同行的友人讓我見識到別有用處;
 
在酒精的薰陶下,人便會失去理性,解放內在的本性,我見到同行的友人開始的時候只是和他的對象有說有笑,在耳邊說悄悄話,然而我見到友人在該位女性的耳邊輕聲說話的時候,總惹得她看似欲仙欲死,不消一會友人便對我說「走先」,接著便拖著他今晚所獵得的獵物離去。
 
事後,友人對我說,某些女生的死穴在耳朵或者腰內側,匯集神經末梢,興奮時,血液又會湧流積聚,屬敏感指數高企的部位,所以只要看準這一點出擊,很容易便會一擊即中。
 
當我聽著這位友人對我詳細講解人體的奥秘之際,我開始明白到他為何選擇讀醫科,而且第一次覺得讀書是可以學以致用。
 
就在友人對我講解了人體的奥秘後,當時我只是抱著貪玩的心態並沒有想得太多和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於是我在酒池「肉」林找到了一位目標,一位樣貌普遍,mk間帶點純情女孩,雖然我在這個地方找純情的女孩,如像在妓院找處女沒有分別,一切都是追求感覺,真真假假根本不需追究,畢竟這裡的人經常把一句話掛在咀邊 - 在酒吧過了十二點後所有人形生物說過的話都不能盡信。
 
我很記得,那一晚本來是尋找實驗對象,怎料......
 
「飲啦細路,後生仔唔係咁唔飲得?第一日出嚟玩呀?」
 
我錯了!我以為找一位樣貌單純和期文一點的對象,她會像小白兔一樣任由我宰割和試驗,結果她喝得比一般人更狼,淺醉後比一般女孩更浪。
 
「喂,細路不如去跳舞呀。」
 
「哦,好呀。」
 
在舞池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跳舞」,正確一點只是搖晃身體而已,我們在耳邊聊著有那位女生性感,又笑著有那位男生在舞池跳得像機械人,當我們聊著笑著的時候,女孩突然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並開始對我上下其手;
 
對!沒有錯,是該位女孩主動對我上下其手!再加上酒精和環境的影響下,喚醒了沉睡已久的小基,女孩見狀在我耳邊輕聲說道:
 
「原來你隻耳仔都幾敏感。」
 
該死的,她一邊吹氣一邊碎碎念,使我的心癢得死去活來,靈魂在刹那間被撼動了,不管是否在酒精影響下的錯覺,總括而言久違了這種感覺。
 
在我顧著穿梳於迷夢和現實中之際,我再一次失策了!酒喝得太多,然後再到舞池跳舞,結果只會令酒精急速上腦,平時我享受淺醉的感覺,但十分討厭醉倒的魂遊太虛,因為會使自己難以受控,連基本的理性也會被封閉,任憑直覺行事。
 
最終,醉掉的我在女孩的引領下,第一次到了一間名為百佳的時鐘酒店,然而明明是找實驗對象實證友人的理論,結果成為了別人的獵物,有了人生中第一次一夜情。
 
寶劍在當晚終於得以出鞘,然而在女上男下望著女孩淫蕩的模樣的時候,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十分糜爛,但這樣的糜爛欲填補了內心莫名的空虛,在下身顫抖的那個瞬間,哥洩出的不是精,而是儲存已久的空虛。
 
事後,酒氣開始逐漸消散,女孩亦汗流浹背伏在我的懷裡;
 
記得很久以前,我曾祈求過眼前伏在懷裡的那個人一輩子都不會變,不論是性格想法和關係,甚至身分,一生一世都不會改變,結果這一切的祈求都已經是曾經。
 
想著想著暗自嘆一口氣,由於沒事幹,於是我竟然和一位連名字都沒有過問的女孩聊起天來,她一邊抽著煙,一邊說道:
 
「喂,你似啱啱出嚟玩喎,雖然個樣唔似。」
 
「係咩?」
 
「點解出嚟玩呀?同姐姐講下。」
 
我反問:
 
「咁你呢?」
 
「都係嗰啲啦,失戀呀,唔想再認真拍拖呀,但有啲空虛囉。」
 
我的視線停留在她手中的香煙,她見狀把煙盒遞到我面前:
 
「嗱.....」
 
「我唔食煙。」
 
「係唔係呀?你唔食煙?」
 
「真係唔食呀。」
 
「試下囉,無壞嘅。」
 
話音剛落,她抽出一根香煙放在我的唇邊,然後熟練地把香煙點起,她再道:
 
「吸一啖試下。」
 
該死的,我竟然會乖乖地聽從她的吩咐,吸了一口煙,卻嗆得我使勁地咳了起來,她見狀笑說:
 
「哈哈,好乖呀你。」
 
話音未落,她依偎著我的懷中,下意識使我不其然順勢撫著她的秀髮,然而我的腦海再浮現起一個人-Amanda。
 
或許,因為Amanda是我的初戀,所以如此難以忘懷,同時Amanda提出分手後,接下來的日子我不停戀愛,企圖找一位替代品,希望可以撫慰受傷的內心,還得到別人的愛,可惜每一位代替品都給不了那種撼動心靈的感覺,於是再不想戀愛也再沒有性愛。
 
而這一次意外簡直是久旱逢甘雨,滋潤了枯竭的內心,填補了空虛的感覺,可是卻開始追求著這一種被人滋潤的感覺。
 
有一刻,我把這位女生當作是Amanda的代替品,大概她也把我當作是某位的代替品,結果經歷過無數次的水乳交融,手機的時鐘顯時值早上六時,她才徐徐地走進浴室,還對我說道:
 
「唔介意就一齊食早餐啦,轉頭返工呀我。」
 
我望著彼此光著的身子,在這個時候竟然覺得有點難以為情,於是尷尬地點了點頭。
 
她還微笑地再道:
 
「你真係好得意呀。」
 
正所謂輸了經驗,任何人的第一次都不會盡其心意,在有了第一次經驗以後,漸漸地我由被動變成主動;
 
正如這晚之前我從不會吸煙,但嘗試過第一次後便會不介意接受第二次,慢慢地便會養成一種壞習慣,接著莫名其妙的染上煙癮,開始學會享受尼古丁和酒精的薰陶,無可否認這些都是害人之物,但人類總是對害人之物愛不釋手;
 
至於抽煙的原因,是因為帥嗎?絕對不帥!
 
哥抽的不是煙,是唏噓?別傻吧!
 
到底為甚麼會抽煙?
 
深信接近九成的煙民會回答你,壓力大!想抽便抽。
 
壓力大都可以是原因之一,但真正原因只不過是任性的想抽便抽。
 
所以人總是任性地對害人之物愛不釋手,例如酒精、香煙和某些自私的女人。
 
吃過早餐後,我們依然沒有過問對方的名字,無可否認我對她有了一點眷戀,覺得她近看有點成熟知性的美感,嚴格來說昨晚的我應該上了一位姐姐,而且她的素顏比化妝更美更有吸引力,多了一點清純,可惜女生硬是認為素顏上街等同野外露出。
 
於是我支吾以對的問:
 
「係呢,你......平時都係鍾意去飲野?」
 
她聽到後到我笑說:
 
「做咩呀?想再約我呀?」
 
「唔係呀。」
 
大概,她一眼便看透了我內心的想法;
 
她喝了一口熱咖啡再對我道著:
 
「姐姐,教多你一樣野啦。」
 
「嗯?」
 
「伸隻手出嚟啦。」
 
當我伸出右手之際,我再一次想起了Amanda當日在我的手臂上寫字的情景,接下來我更意想不到,該位姐姐不知從何取出一支原子筆,在我的手臂上寫字,這一種令我感到痕癢的感覺,在筆頭劃在我手臂上的皮膚時,刻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覺。
 
「得啦。」
 
我望著手臂上寫的字,是一句歌詞,只是結尾有所不同。
 
「姐姐希望你記住呢一點啦,唔好太易動情呀,玩完就算啦。」
 
話音剛落,她便站了起來,走到我身旁對我說:
 
「走啦。」
 
接著她情深款款的親了我的臉頰一口,再在我耳邊哽咽地說:
 
「Thank you!」
 
然後她挽著手袋便徐徐地離開了。
 
望著她的對我說過再見和道謝後的背影,我不知道她對我道謝的原意是出於一晚的陪伴,還是有一個傻小子對她動過絲毫的真情。
 
再凝視著姐姐在我手臂上所寫的勸勉:這個世界最壞罪名,叫太易動情,希望你別喜歡這罪名。
 
曾經有一位女孩在我的校服和手臂上寫字,然後我們戀愛了,接著再有一位女孩出現對我說,所有事情認真便輸了。
 
現在有一位陪伴過我的女生,用著相同的方法對我說別太容易動情,算得上是諷刺。
 
這是陳醫生-無人之境的歌詞,回想起歌詞的每一句真的說中心聲。
 
驚天動地,只可惜天地亦無情;
不敢有風,不敢有聲,這愛情無人證;
飛天遁地,貪一刻的樂極忘形;
好想說謊,不眨眼睛......
 
這愛情無人性。
 
接下來的日子,我再沒有見過那位姐姐,但我把她的勸勉卻牢牢記在心,跟歐子瑜一樣,教曉了我事情後,便在我人生中離場,同時間記起了曾經在電台聽過的一句話,每個出現過的人在我們的生命中,擔當著教導和支持的角色,而且我們只是一位命運劇場的演員,當劇本的進程到了另一個轉捩點後,有些角色終需要離場,然後再加入其他角色,或許離場的角色總有一天會回來客串一會,可是我們只能夠順著劇本演下去。
 
後來每一晚在夜場認識的人,不分男女只屬當晚的過客,恰巧有緣相聚,不論那晚玩得多瘋喝得多盡,醉後交換過彼此的故事 ,甚至上過床,只要到了分別的時刻,轉個身後便會變成素不相識的陌路人,儘管那晚聽過的故事和情節使人為之動容。
 
每晚彼此說著的甜言蜜語不論多動聽,只要到了分開的時候,一切都變了謊言,其實某程度上和戀愛都是十分相似,開心過便足夠,戀愛都是為快樂為依靠,可是當傷悲大於快樂的時候,就應該好好分開,好等青春留倩影,當作是美好的回憶都不錯。
 
故此,我習慣了離別,並開始對離別沒有任何感覺,感覺就像單純地和一個路人說再見而已,當中不會夾雜著任何難離難捨的情緒。
 
我發現這樣的人生好像十分適合我。
 
同時,我發現和我上床的女生,甚至結伴同行的友人,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空虛。
 
古希臘哲學家Epicurus說過:「人生在世唯一的目標就是追求快樂。」
 
所以追求快樂,逃避痛苦是人的天性,為了迴避痛苦於是人會開始尋找寄託,而原因可以是遇上挫折後提不起勁,然後覺得痛苦、空虛或者寂寞,到了這個的時候,他們便會隨便找些東西去填補空虛感和尋求慰藉再追求快樂,並以此作為寄託,所以有人會因此沾上毒品,有人會沉淪在幻得幻失的情欲世界中,更有人找一個共渡一晚的人,為的只希望晚上過得不用孤獨。
 
有時候,在這個地方逗留得久了,總覺得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找個避風港,找個可以作為寄託甚至填補空虛感的地方,要是空虛感是根源所在,究竟空虛恐怖還是毒品恐怖?
 
每當淺醉的時候,我都會審視自己的過去,從何時開始受到傷害,外人總是說我對人生應該感到滿意,外表俊俏,又有父母給予的一個單位,已得到許多人奮鬥大半生想得到的東西,雖然父母已經離異現在又對自己愛理不理,可是這樣的自由是眾人所羨慕,更應該好好地規劃自己的人生,偏偏我認為種種的得失都是正比,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其實一切歸零,都是身不由己的增減。
 
或許,不認同的人就當我中二病罷了,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他們內心的感性和看不到的難堪,不說出來就是成熟的表現。
 
那天以後,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和避風港。
 
她說,人生總是令人無時無刻的受到傷害,但重要的不是治癒,而是帶着病痛活下去,因為適當的悲哀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過度的傷心卻可以證明智慧的欠缺。
 
那天以後,從踏足夜場的一刻起,成就了今天的自己,所以我的故事到這裡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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