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才不會擺出一副想把人吃掉的樣子!」我鄙視他說「明明今天才聽你說,你族人都像是君子一樣,連道德觀念都比人類更好,怎麼現在把我這個族人看成會隨街無差別吃人的怪物了?」然我再提高聲調強調「還有,最重要的是,我才不要你像保鏢一樣,每天都跟著我!我已經要跟你住在一起了,請給我一點私人空間!」
 
「可是⋯」白止言一臉為難「你剛被轉化,很容易成為其他不同種族的目標,敵人甚至包括我們的族人,所以跟我一起,對你比較安全。」
 
「目標?甚麼目標?甚麼敵人?」我心裡充滿疑惑,完全不了解他這句說話的意思,於是問「為甚麼會成為目標?成為誰的目標?怎麼要把我當成敵人了,你們就這麼排外、這麼抗拒新族人嗎?」
 
白止言搖搖頭,一臉擔憂地說「你剛轉化完畢,身體內外有如重生一般,肉質、內臟、血液均如新生嬰兒般幼嫩美味,因此,各種族均會視你為最高級的美食。」他頓一頓,喝了一口紅狐狸後又再說「噬血族也許會對自己族人忍受得住口饞,可是,其他種族就難說了。」
 
「所以⋯⋯」我回想著剛才的情況「我甫進入暗門這邊的餐廳後,即受到廣大注目,那並不是因為我在你族人眼中是大美人,而是⋯⋯ 因爲我是大美食?」我自尊頓然受重挫,還以爲自己終於具備成為女神的條件,以為轉化成噬血族也有不錯的好處,想不到原來美女做不成,卻成了美食。
 




「沒錯。」那傢伙認真地點頭同意,並進一步落井下石「你想像一下,你現在就正正是一塊,遊走於饑腸轆轆的食肉獸間,一塊絕頂美味的A5和牛一般。」他說著又嘆一口氣「不去吃你,是受道德倫理觀念所規範,沒被慾念所控制,理智戰勝了慾望之故。可是你想想,在云云人類中,也有為數不少的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慾望,而犯下違法行為的,那更何況我們現在所說的,是各種以血肉,特別是人形物種的血肉為食的種族。」
 
眼見白止言這麼認地為我擔心,我是應該著眼於他所說的事情上的,可是我老毛病又發作,心裡被另一個念頭佔據了腦袋,沒有空思索他的話,心裡一直細想,其實被轉化就仿如被賦與新生一樣,身體內外仿如重置一樣;把自己轉化的噬血族人的血液會有所變化,口味特別適合剛被自己轉化的人喝,這不就像母乳一樣嗎?而除了把自己轉化的族人外,其他剛轉化過人的族人的血液,亦同樣適合剛被轉化的人喝,那不就正正是奶媽的角色嗎?而初生嬰兒,看網上一些變態留言說,用來食用的話,肉質特別鮮嫩,雖然有點勉強,但不就像我現在的狀態嗎?
 
 
雖然我不想跟白止言膩在一起,但為了不成為別人的食物,看來這也是沒辦法之下的辦法了。「好吧好吧⋯」我無奈妥協「那日常出入就有勞你了。但若我跟朋友們聚會,你可以別跟著來嗎?」
 
白止言聽到我願意妥協,表情明顯放鬆了,接觸又擺出一副充滿疑問的表情「可是⋯⋯⋯ 你有朋友的嗎?」
 
「甚麼沒朋友了?」我白了他一眼「Florence不是嗎?Katja不是嗎?還有Sylvain、Stefano、Vlad他們呢!」




 
「我知道你跟他們認識,且經常一起參加學校活動,但你們聚會不多,平日見到你上學及放學都自己一個獨來獨往,所以我估計就算我一直在你附近,對你的影響應該也不大。」
 
我無奈地說「我是不喜歡社交,又不太喜歡和其他人互動,但我在意的並不是你會防礙到我跟他們的相處,而是怕別人誤會我和你之間的關係。」
 
他聽罷擺出一個更不解的表情「為甚麼會誤會了?況且,要誤會就隨他們吧,反正食物的想法,何必在意太多。」他說完看了我一眼,見我一臉為難,於是開解著我說「要是誰真的說了令你不高興的說話,做了令你難受的事,令你內心難受,但又得不出其他解決方法的話,那就把他吃了吧。這樣既可練習獵食,又可吸收新鮮血液中的營養,而且,以這方法處理與其他種族的糾紛,也是經常發生的。」那傢伙輕描淡寫地訴說著這種殺人兼吃掉屍體,這種血腥又殘忍的解決紛爭方法,還要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我真不知道是否該慶幸當初沒有得罪過他。
 
不過我也懶得跟他解釋,反正女生之間相處的種種,那些是是非非,流言蜚語,中傷侮辱,直來直往的男孩們又怎會明白。難得一直跟學校各個女生幫派保持著看似和諧的關係,真不希望跟白止言這個新的關係會把我努力經營的立場毀於一旦,要知道高中女生的妒忌心及幼稚程度,是可以超乎人類想像的。或許⋯如果真有事情發生,最後真的要以他所說的方法去解決問題?我輕輕搖一搖頭,心想「算了,現階段還是不要想太多,免得為自己徒添煩惱,還是順其自然,見一步,走一步吧。」
 
不久後,又聽到食物電梯內傳來咯咯兩聲敲門聲。




 
現在再一次聽到後,才發現這種咯咯聲,非常清晰通透,完全就像真的有人在食物電梯裡面敲門一樣。不過⋯⋯該不會真的有人在這電梯內吧?我搖一搖頭清醒一下頭腦「不可能會有人在裡面的。裡面的空間細小得連兩歲的小朋友也只可勉強容納,又怎麼可能會是人呢?」我內心正試圖找尋合理原因說服自己「原理應該就像電梯一樣,到達指定層數後,便會響起叮噹聲一樣吧?」就在我說服自己的期開,腦裡的另一個我提出反對「要是真的只是機器的聲音,又怎可能如此真實、如此通透呢?」
 
在我陷入思想對峙時,白止言聞聲即去把食物電梯的門打開,把裡面的食物拿出來。然而接著,他竟向電梯內說了句謝謝,並把食物盤子上,那裝滿暗紅色脆條的小玻璃杯放到電梯裡,然後,我竟隨即聽到,電梯內發出有如吃薯片那類脆口食物的咀嚼聲!
 
「看,我就說過那不會是機械聲了吧!」腦中的另一個我得意洋洋「裡面真的有人在操控。」想不到真的被她猜中了,可是,那又會是甚麼東西,能夠擠身於這麼狹小的空間呢?不過,今天所見所聞,已完全超越所有人類的認知,要是跟我說那是迷你精靈或矮人族,我也會深信不疑。不過既然有疑惑,我當然要直接提出「剛剛,電梯裡的⋯⋯⋯是甚麼?」我問白止言。
 
「電梯裡面那個?」白止言指一指已關上門的電梯說「那是跟夕夕同一種族的生物,叫合魂族,是和我們噬血族很有淵源的種族。」只見他眉頭輕皺了一下,接著又放鬆,然後又繼續說「與其說淵源,倒不如說牠們依賴我們族人來生存,也可說是共生關係。將來我也會為你弄一隻,陪伴你左右及保護你。」說罷輕輕微笑了一下「先吃飯吧,然後趕快回家休息,今天你一定累壞了,有甚麼疑問的話,休息夠了,我再慢慢為你解答吧。」
 
安放於桌上是數碟暗紅色的食物,碟上的佈置精美得像法國餐一樣,另外,還有一碟碟子較大,放了多種由不同煮法製成的食物。雖然各碟上的食物於外觀上略有不同,但醬汁顏色均清一色為暗紅色,讓人看了好不倒胃。可惜這就是我日後的食糧,儘管有多難以接受,總得接受的,不然就只得活活餓死。
 
白止言把那一大碟的食物推到我面前說「你先試試這款吧,應該較易入口。」
 
我看著那大碟子上的食物,推砌組合成一個笑臉般的圖案,估計應該是兒童餐了。我免為其難,輕輕地嚐了一小口,想不到味道非常鮮甜可口,並沒有如想像中難以接受。我估計,只要我竭力阻住自己去想這些食物的材料的話,應該可順利吃完的。
 




「你剛剛吃的,這個卡通公仔的頭髮,是由人腦搗爛成免治狀再混合人血所製成;而臉頰,則是伴以噬血族血液烹煮的人肝;臉上的眼睛及嘴,是血液啫喱;這款兒童餐含非常高營養⋯⋯⋯⋯」
 
他後來在說甚麼,我已聽不入耳,我只知道,這餐飯我已吃不下去,而日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否還有勇氣去進食。現在我只希望,下一次進食時,他剛剛說的那番話不會在我腦中重播,不然,我只好等著自己被活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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