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梁山伯,但我竟然鍾意咗茱麗葉: Chapter 26 人造雪 ( 下 )
「各位同學,經過校方同學生會商議後,學生會亦同意.......」
這個該死的校長,竟然用上學生會之名把她的決定宣佈,好讓同學們分散注意。
校長和家長教師會的決定公佈後,同學們噓聲四起,而且不滿的聲音日漸增多,更把根源的矛頭指向了學生會的屈服,各屬會更因為這些一連串的措施,昔日與學生會友好的關係不再,有些更笑言今屆學生會是歷年來最無能的一屆。
我開始明白到,縱使你多有良心,但能力不足,只要走進機制內,可能甚麼都得不到改變不到,但就要背負上罪名,這些就是政治。
而在噓聲四起的情況下,就算小息在走廊上渡步也會招來仇恨的目光,聽說A班更揚言要是學生會的主席走近禁地,後果自負.....
種種情況的出現,祝英台表示辭去學生會文書幹事一職,而我只有無奈地接受。
就在我煩惱不堪獨自在SU室沉思的時候,歐子瑜走了進來,並對我說了一些不能接受的事實。
「好煩呀學生會主席?」
「廢話,你都知啦。」
「留喺SU室都好嘅,好過周圍去,你都知而家學校接受8成嘅同學幾唔滿意你架啦。」
「唉,邊個叫我無絕食靜坐同校長撐到底呀?」
歐子瑜瞄了一眼放在案上的信和SU的徽章,
「芷晴退出咗啦?」
「係呀。」
「唔意外呀,始終......」
「始終我咁對佢,而且呢個時候退出都係正常嘅,佢都無一個再留低嘅理由,唉,唯有怪自己。」
「傻仔,人地就係估到你會咁諗。」
「咩意思呢?」
「我唔信開會嗰陣校長無同你講過嘛?」
「嗯?」
歐子瑜皺著眉頭說,
「你去開會前,校長無話過家教會同領袖生開過會咩?」
我點了點頭。
難道......
「校長雖然一向反對你地個聖誕Party,但係家教會一直都中立,直到領袖生嗰邊開會話Party當晚唔夠人手當值,而且覺得會有安全問題,清理上亦會有困難,於是俾咗藉口校長,同時亦令家長會覺得紀律上會有問題。」
「領袖生......」
「唔洗講答案都知啦,定係你唔敢想估個答案?」
「係咪Amanda同埋祝英台?」
「係芷晴提出,而Amanda就做附和,當然明眼人都知根本係Amanda煽動。」
想不到,原來有些莫名的恨意比我想像中更深,可能我們會覺得毫不在意,但對某些人來說已經是不共戴天。
「咪住.....係人都知你憎Amanda,我點解要信你?」
「咁係人都知Amanda憎你,咁你點解唔願意去信?」
「佢之所以憎我都係因為你咋,歐子瑜小姐。」
說到底,要不是歐子瑜這位妖女的話,就不會落得如斯田地,就算祝英台對我有所憎恨,亦不會到了這個地步。
「傻仔,Amanda根本都估到係我做,但點解佢憎我憎到入骨都整得唔到呀?一定程度上係佢驚我呀,但佢唔驚你呀,佢唔驚你咪可以整你嚟出氣。」
大概,有一點我不能否定,就是歐子瑜那張迷惑和煽動人心的嘴很了得。
那一刻,我夾雜著一種既恨又怨不得的心情緊握著拳頭,只是猜不到祝英台對我痛恨的程度。
「點呀主席?覺得嬲但嬲唔落呀?Amanda肯定有咁盤算過。」
「係。」
「講真呀,你而家咁樣係無人可憐你,你唯一可以做嘅係自救!」
「咁我可以點呀?」
「唔係要我教呀?佢搞你學生會嘅野,點解你唔可以用學生會嘅權限以牙還牙?」
然後,歐子瑜在我耳邊喃喃地說出她的打算,希望我可以配合。
她說,知道為什麼有時候要放跑敵人?因為最怕敵人會玉石俱焚,到時候傷不了敵人,還害苦了自己。
就在歐子瑜離開不消一會,茱麗葉便垂頭喪氣的走了進來,用上無奈的眼神打量了我,
「今日去揾咗其他屬會,得校園電視台叫體諒我地,其他就.....總之講咗好多難聽嘅說話。」
看著茱麗葉淚眼笑盈眶的模樣,想必她一定受了很多氣和難聽的說話,我的心同時痛得萌起一股怒火。
就在她的一聲嘆喟後,我緩緩地走上前,情不自禁把她擁入懷中,她也安心的把雙手放在我的腰間。
然後,我們在SU室相擁起來。
走了這麼多步,經過了兩年的時間,兩個人若離若即,終於在這一刻,彼此的距離再一次最接近。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擁抱過後,意味著我們正式一起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只知道這一刻情不自禁的浪漫,是來自一種無需思考的快樂。
另一邊廂茱麗葉在我的耳邊碎碎念,
「其實最辛苦係你,我知道你好自責。」
對!這一刻我痛恨的還是自己的無能。
「我地唔會坐以待斃。」
就在那個瞬間,突然傳來張悅寧悶哼了一聲,只見她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嚇得茱麗葉整個人彈開,再趕緊拭去淚水,而張悅寧竟然難得逗趣的說道,
「畀多5分鐘你地,跟住開會。」
茱麗葉尷尬的說,
「你誤會啦,我地而家可以開會。」
張悅寧點了點頭打量著我。
「係啦,咁.....我地而家開會。」
也許,正如茱麗葉所言,女孩的感性也有時限吧。
而這個會議就是商討明天早會時的短講,而張悅寧的論點就是今天不好好商討的話,明天就會變成對我們的聲討。
在張悅寧說出她心中的立場之際,我的內心早有答案,就是配合歐子瑜的想法,至少在這一刻,我不希望茱麗葉會因為學生會的事務而再有所困擾。
「經過日前嘅會議後,我地都好同意領袖生方面提出嘅紀律問題同埋安排人心嘅難處,亦都明白校長同家長嘅憂慮,所以學生會只能夠作出配合,同時亦聽取過同學們嘅意見,所以我地都會同學校方面再協商有關學期尾嘅安排。」
這是歐子瑜所教的演講,想不到人心果然很容易被煽動,至少某部份針對學生會的怨言和恨意轉嫁到領袖生身上,同時歐子瑜亦提出了領袖生不得豁免校服檢查的提議,讓學生會挽回了不少聲望。
雖然張悅寧有所微言,但她無奈地接受,而原因是沒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可以化解是次危機。
至於我和茱麗葉,縱使再一次擁抱過後,彼此的關係依然原地踏步,她沒有因為擁抱而尷尬,反之若無其事的模樣,就當那個擁抱只是日常的一件小事。
每晚聽著深夜電台的節目時,當晚的DJ所播出的歌曲都會自動變成自己的心情歌曲,有時候更會覺得填詞的人很厲害,可以將一個故事簡短的透過歌曲敍述出來。
聽過的歌曲日積月累的增加,而風起雲湧的上學期亦靜悄悄地完結,聖誕歌曲開始在周遭徐徐地播起,讓聖誕的氣氛愈來愈濃烈,可惜......本來安排好的白色聖誕派對只能無疾而終。
這個平安夜,我鼓起勇氣把茱麗葉約了出來,想不到她二話不說答應了,不但讓我驚訝同時令我興奮不已,那天她打扮得很美,以白色為主調,合襯了平安夜和冬天的主題,可是每當我看著她一身雪白的打扮,總是覺得有點遺憾,我還是給予不了她一個白色聖誕。
「做咩突然唔講野嘅?」
「無呀,我望緊你件外套咋嘛,呢隻淺淡啲嘅米白色幾特別!」
「我都覺得好靚呀,呢件係子瑜送俾我嘅生日禮物呀,佢話佢都有一件。」
雖然平安夜只不過是走在尖沙咀人頭湧湧的街上等待聖誕倒數,可是有些無聊和平淡的事,只要是和一位重要的人在一起,縱使有多無聊平淡亦會變得有意義和刻骨銘心。
「多謝你約我呀。」
「點解咁講呀?」
「因為.....我無人約囉。」
「點會呀。」
「你都知今年嘅情況架啦。」
「咁又係。」
我倆走著走著便因為前方人流管制而停下腳步,茱麗葉不禁看了看手錶說道,
「就快12點啦,估計都應該喺呢度迎接聖誕。」
「唔緊要啦,有咁多人同我地過。」
話音剛落,只見茱麗葉笑盈盈的點了點頭,那一刻我看她笑,二人對望的情景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突然有一抹白色細碎的東西落在茱麗葉的頭上,如無意外這是類似紙屑的東西,然後隨著人潮的接二連三起哄,異口同聲說著Merry Christmas,我們不禁把頭抬起,瞧見「白雪紛飛」的場景,我們的視線被刹那間劃過的「飄雪」所吸引,換來茱麗葉情不自禁的嘆道,
「好靚。」
這場突如其來的人造雪,難道是天公造美?
雖然在校園不能為茱麗葉施放了一場人造雪,但此情此景卻被人意外地償還了她的心願,補完了這個聖誕的遺憾。
「好靚呀梁山伯!如果呢場人造雪喺學校度放就好啦,哈哈,我係咪好貪心呀?」
「唔會呀,今年唔得咪下年囉,我會叫下年嘅學生會放一場人造雪畀你睇。」
「哈哈,係咪架?」
「係呀。」
「唉,不過世事真係無完美。」
「做咩咁講呀?」
茱麗葉打量了我一眼,
「其實香港過聖誕都唔錯,至少都係冬天。」
「係咩?聖誕就緊係冬天架啦。」
「緊係唔係啦,澳洲嘅聖誕係夏天!唉,我真係唔敢想像。」
「嗯?」
茱麗葉堆出笑意道著,
「因為我Father俾佢總公司調去澳洲嗰邊,我媽咪都會跟埋去,所以我會跟埋去澳洲讀書呀。」
我們之間,總是錯了時機,總是差一點。
「下.....」
我愣住了一陣子才低語問道,
「你幾時要走呀?仲.....會唔會返嚟?」
「本來想考埋HKCEE先嘅,但係......我媽咪話過去讀仲好,但放假應該都會返香港嘅。」
接下來,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整個人掏完了,變得不知所措,想哭又哭不了,裝笑又裝不出來,只能一臉茫然的面對著茱麗葉;
當晚送了茱麗葉回家的路上,我們變得沉默起來,道別的時候彼此說了一聲Merry Christmas,我倆一臉牽強的笑意,然後站在原地目送她漸行漸遠,就像我們未來的日子一樣,兩個人只會愈走愈遠。
在回去的路上,茱麗葉傳了一則短訊給我;
「希望你唔好同人講我要去澳洲,因為我好討厭離別嘅依依不捨。」
「咁點解要同我講?」
難道我的依依不捨就不及別人嗎?
「因為.....我都唔知呀。」
我們總是這樣,什麼都是差一點,什麼都是擦身而過,連話也是欲言又止,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命中注定,在命運之書中,我們明明同在一行字之間,但偏偏那行字充滿著諷刺和謬誤。
「我明白。」
「謝謝,今次終於擁有一個白色聖誕,終於不用留待下次。」
「如果今晚嗰場人造雪係我為你而放嘅話,你話幾好?」
「世界上總有啲遺憾,而正因為有遺憾,快樂嘅回憶至會更加刻骨銘心,例如今晚。」
「我會努力去補完呢個遺憾。」
「可惜......時機已經不對。」
回到家後,深夜的電台剛好播放著一首讓我潸然淚下的歌曲-償還;
償還過才如願
要是未曾償清這心願
星不會轉 謊不會穿
因此太稀罕繼續相戀
償還過才情願
閉著目承認故事看完
什麽都不算什麽
即使你離得多遠 也不好抱怨
她想在香港度過一個白色聖誕,而我正因為她的願望,而成為了我中學時期最大的心願。
有些承諾明明看似玩笑,但自己總會深刻的記得一清二楚,更會認真得把承諾實現。
有些執著,明明別人都已經放棄,甚至有時候連自己都不知為何要堅持下去,可能只是為了償清自己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