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岳·六)
 
天君的貼身從僕說過,穹頂致東是絕不能涉足的地方,翻過東山之後,便是那處禁地。按理來說,東山山腳平日都有禁軍駐守,姜礿珵現在輕而易舉就爬上去了,是怎麼回事!蕭衡一手把鮫珠放回香囊,一手拿起劍,推門而出,直奔東山。
 
姜礿珵爬上了樹頂,放眼望去除了樹就是山,就連供人休憩的涼亭也沒有,可見此處人跡罕至。一想,似乎只有東山禁地如此這般。姜礿珵不禁看著手中的樹枝,要是在這裡出事,樹枝就是唯一的保命武器了⋯⋯
 
忽然,一隻禿鷹呼嘯而過,姜礿珵一個踉蹌不穩,從高處摔下,姜礿珵一瞬穩住身體單膝落地,雖然沒有趴在地上,但背上卻狠狠地撞在了樹上。他提醒自己不能再大意了,在東山隨時都會失去性命。
 
遠處,一隻巨獸趴在洞中,悄悄注視東山的不速之客。
 




來到穹頂這段時間,他也是對小廝侍從旁敲側擊才略知一二。天君把東山劃位禁地,皆因天君在退位時,把天下兇狠的奇獸妖魔都收在東山,十二個時辰皆有守衛看守,以防不測。姜礿珵想起天君身旁的天狗,他早該猜到的。
 
如此一來,姜礿珵闖進東山,要麼真的是自己好運氣,要麼就是守衛偷懶,根本沒守住東山的出入口。要是手上有琴,姜礿珵肯定會趁這個好機會好好把東山都摸清楚,但是如今只有一支樹枝,他之後趕快找到出口離開。
 
夜裏的東山又荒涼了許多,風吹過的時候,姜礿珵都在發抖。緗原雖臨近晝夜大溫差的大漠,但是怎會受過飢寒交迫的日子。姜礿珵用法術在地上畫出結界防止異獸突襲,後嘗試用內力調節體溫,適應東山的環境。
 
另一邊,蕭衡持劍躲開眾人耳目,來到東山入口,果然一個守衛也沒有,似乎有意引君入甕。蕭衡再次拿出鮫珠確認姜礿珵的位置,只見姜礿珵席地而坐,手上空無一物,幸好身邊樹木排列緊密,就算是遇上巨獸也有時間應對。可是蕭衡的內心依舊焦急起來,劍眉緊皺,他遇上姜礿珵後遇上的事一件比一件荒唐。這不,他居然闖禁地了。
 
蕭衡摘下一片樹葉,施法讓樹葉在林中尋找姜礿珵的身影,這是蕭衡與穆興柔比試後求教的,沒有笛音的引路,施法後的樹葉只能靠蕭衡自身的內力支撐前行。蕭衡也沒有留在原地,他一直跟隨著樹葉走。在青岳他早就學會了觀察出樹林中有無人走過的痕跡,從而判斷對手的方位。樹林中的環境對他來說無疑是他的領地。
在林中搜索姜礿珵痕跡的葉子在枝葉中不斷穿梭,快一盞茶的時間最後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蕭衡追上,本以為找到人了,誰知樹下空無一人。蕭衡正想撿起那片落葉,奪去他注意力的卻是一旁的玉佩。他撿起,玉珮是縷空的曜日,玉的下方是明黃的流蘇,這分明就是姜礿珵腰間的佩玉。蕭衡把玉珮收在身上,最好是姜礿珵還走不遠。蕭衡也不怕動靜大,索性御劍而行,一定要儘快找到姜礿珵。




 
姜礿珵施法結束,身體似乎暖和了許多。他撤下結界,抬頭打算循著月光走,但密集的枝椏像是封了整片天,月光只能慢慢漏進來。姜礿珵在大漠長大,能從吹來的風判斷方位。如今夏季,長吹西南風。姜礿珵看著地上的碎石,碎石較光滑的一面就是迎風面,就是說那一面就是西南面。姜礿珵確定好方位後,在根據東山的位置,大致推測出了出口的方向在南邊。
 
他摸著自己的後腰,方才撞到的地方還隱隱作痛,想起禿鷹的突襲,他不敢再如此明目張膽跑到樹上了,只好認命,在地上慢慢走。
 
姜礿珵才走兩步,便被一個身影撲倒,耳邊落下的是一根白骨。姜礿珵定睛一看,身上的人居然是蕭衡。他正莫名其妙,蕭衡二話不說馬上起身,拔劍劃出一道劍氣揮向遠處,反手拉上姜礿珵就跑。
 
「你怎麼在這裡!」姜礿珵是在忍不住問。
 
「救你!」




 
「那我們跑什麼?!」
 
「你被盯上了!蠢貨!」
 
姜礿珵回頭一看,從黑暗處徐徐步出的是一隻巨獸,狀如牛,有四角,長毛如蓑。
 
「獓⋯⋯獓狠!」姜礿珵的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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