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愛: 最孤獨的聖誕夜

二零一四年的聖誕夜。在擁擠的車廂裡，站在我身旁的男人拿著手電說個不停。「BB，今夜很冷，一定要穿夠衣服呀，知這嗎？」他那把「溫柔」的聲音，實在令我感到十分不安。這句話，竟出自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的嘴裡。 他對著手機說著一連串的甜言蜜語。他的女朋友一定會覺得很幸福吧。 「媽媽，媽媽，抱抱。」有一個只有兩、三歲的小男孩在嚷著。他的媽媽抱起了小男孩，一面慈祥的笑說：「仔仔乖，媽媽錫。」小男孩滿足的笑了。小男孩的爸爸跟媽媽說：「老婆，你又抱著仔仔，又提著手袋，不如把手袋交給我吧。」他接過手袋後，摸著小男孩的頭，又替小男孩套上了冷帽。 十分溫響的一家人。我看著他們，也沾上了一點點本屬於他們的幸福。 巴士駛到尖沙咀碼頭總站，車廂裡的人漸漸的離開了。我也跟著他們的步伐，走出了車廂。 眾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聖誕燈飾上。那些五光十色的霓紅燈真是美麗。我趕緊拿出相機把這一刻記錄下來。 「啊，真美。」旁人都在讚嘆這璀燦的維港兩岸夜色。 聖誕老人在大廈牆上飛越，鹿兒在「聖誕快樂」四字之間跳躍。那些彩色的光照耀在維港上，甚麼遍及沿海的長廊上。人們都感受到光的溫暖，而我不能。 然而，光是暖的，我的心是冷的。 那熱光感染不到我。我只能看到，但感受不了，觸摸不了。 我甚至聽不到人們的喧嚷聲、歡呼聲。原因也是同一個，我的心是冷的。 嗯，我的心是冷的。 「請給我一個理由忘記…」電話總是在不適當的時候響起。我拿起電話，看著電話裡頭的來電圖片—他。我不想聽，任由電話鈴聲不停地響。 我不想聽。 我不想聽。 我把電話關上了。我繼續我的旅程。 我提著相機，四處的拍照。每一張相的主角、配角，都是笑著。他們都是那麼的愉笑的笑著。那笑容，是由心底裡散發出來的。 應該沒有人像我一樣吧，那般孤獨。 我一步、一步沿著海邊散步，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午夜十二時了。 「唉，真可惜，聖誕夜就此完了。」一個長髮女人跟她的男友說。男友把她抱得很緊，他說：「沒關係了，我們還有更多聖誕夜可以一塊兒過呀。」 啊，真幸福。 我拿出手機，開了手機。二十五條未讀短訊。 都是他發的。 短訊箱裡的短訊是跟著時間排序的。愈新的短訊，就在愈上面。我一個一個把短訊打間…… 分手之後，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我很愛你，原諒我好嗎？ 眼淚從眼簾湧出來……我的心很痛，先是沉了下來，然後就抽住抽住，沒法呼吸。 「我…也很愛你…呀。」我歇斯底揭理地說。路人紛紛看著我。 「不可以再耍孩子氣了。」一股熱氣從後抱著我。 我轉過身，只能隱若看見他的輪廓。是他。 我的心不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