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爆籃》: 【第三章】堅持比努力可怕（ 一 ）

01


暑假的時間總是如流沙般，悄悄地從手中溜走。


轉眼之間便到了八月下旬，我一如以往保持每天打球，畢竟人要改掉習慣並非易事，所以一旦養成了練球的習慣，假設有天不出門打球的話，我絕對會全身上下到感到不自在。


與此同時，身體漸漸適應了每天練球後，隔天起來便沒有半點酸疼和疲憊感。






不過不同的是，這段時間我沒有再去花墟打球，而是到了學校附近的晏架街球場。說白了，也只是因為我的不自信導致。我想避免    再一次在那邊跟她相遇後在她面前打球，皆因我對自己的球技水平也是心中有數，到時候讓場面尷尬就不好了。


所以我對自己有了個承諾——當我覺得自己的實力足夠時，才可以再次回去花墟打球。 
這段時間被稱為香港史上最熱的夏天，但我無懼高溫，依舊每天到球場運著球、投著籃，我不知道這條路有沒有捷徑，但我就是不怕白費汗水。


反正我有的是用不完的時間。






不過在暑假末段，除了馬不停蹄的抄寫著暑期功課外，還發生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開學前三天，正當我打完球回家洗澡後，手機置頂的通知讓我不禁愣住了。


「 寧秋琪 送給了你一個交友邀請 」






她竟然主動在 Facebook 傳了交友邀請給我......
我難以置信的按下了接受，然後很自然的打開了 Messenger ， 竟然如預想中的一樣，秋琪不但在線上，而且還在 「 輸入中... 」的狀態......


全副心神都放在手機上，差點忘記了要擦乾身體。


「Deedee…」手機微微震動，我停下所有動作，就是朝螢幕看去。


「你喺邊！？急！」17：21 寧秋琪


她的訊息讓我頓時著急起來，於是立馬雙手拿起手機快速回她。






「屋企，咩事？」17：21 我


她也直接讀取了我的信息，同時立刻輸入文字中。


以前從來沒想過，等一個人的訊息竟然可有種心如火焚的感覺......


「我喺波鞋街間 Adidas 到，有個優惠我好鍾意但問過曬幾個朋友都冇個話要 >< 」17：22 寧秋琪


還好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用非一般的速度換上衣裝後回道：「你喺門口影張相比我，十五分鐘內到。」


為免讓秋琪等我太久，我全程都是保持跑動的，紅綠燈前沒車就過，終於在十分鐘內從家門跑到摩肩接踵的波鞋街。


波鞋街有著不可勝數的運動店鋪，每逢假日都定必會熙來攘往——很符合旺角給人的印象。


我左右穿插的找尋相片中的那家店，終於比原定時間早到目的地。在掃視店內環境後，發現遠處那坐立不安的背影就是秋琪。


「喂～」怦然心動的感覺驀然浮現，凝視著她轉身的笑臉，我僅能露出抿嘴一笑以回應。






「多謝你真係肯嚟...！感激不盡！」她雙手合十的閉眼感激著。


「舉手之勞姐。」我咧嘴一笑，心裏樂透了。


「入場購滿一千蚊即送黑白兩件 Nike 特別版 T-Shirt！入場購滿一千蚊即送黑白兩件......」店員在門口叫喊著。


「你就係想要嗰件特別版 T-Shirt ？」我問。


「係呀！好靚！」說到這，她雙眸也變得格外閃亮：「你揀一件超過二百蚊嘅衫，咁我地就夠資格拎兩件 T-Shirt！」






「條件係買滿一千蚊喎，你買咗好多嘢？」我還是不得不驚嘆女生消費的能力。


「唔係呀，女籃要增添兩個籃球，我知道今日呢間 Nike 有個咁嘅活動所以我就主動要求自己幫學校買波～」她的笑意載滿了臉上的一對酒窩：「咁我買完之後再買多條褲就已經七百九十幾，自己又冇咩其他想要，所以咪問下朋友有冇咩想買，可惜佢哋都唔係好啱，機緣巧合下就搵到你啦～！」


「咁等我揀件衫先。」眼見她如此活潑的笑容，我也禁不住的傻笑著。


好久沒有泛起過，這種幸福的傻笑了。


我看中了其中一件藍底白字的 T-Shirt ，拿了起來在鏡子前看了看。


有趣的是，秋琪也跟著我望向了鏡子那邊。


鏡子內，二人傻傻的對看著，可惜膽小敗了事，我瞥了那麼一眼就不敢再看。


這還是我人生第一次跟女生看衣服什麼的，也沒有想太多，看見價錢表超過二百便跟秋琪一起到了櫃檯付款。


「請問兩位要咩 Size ？」店員問道。


我在秋琪身旁等待著她的回答，只見她聽見問題後竟然向我問我的衣服尺寸。


「做咩？」


「多得你幫我先可以要到兩件 T-Shirt ，你都要件啦～」她喜孜孜地說：「不過我要件白色㗎。」


「好…」


「一件白色 S 」她莞爾道。


「一件黑色 M 」


我在心裡默默樂著，皆因這樣的舉動好像是我們彼此之間有了情侶衣般。


儘管只是我傻傻妄想，但也絕對會讓我笑著失眠好幾夜。


特別版的 T-Shirt 印著「堅持」二字，材質還算不錯。


我們二人各提著一個膠袋離開了運動店，秋琪的臉上盡是愉悅，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女孩。


「近排冇見你去花墟打波嘅？」她淺笑問道。


本來我以為她有「期待我出現在球場」的意思，但我瞬間勸自己打消這幻想。


「近排都係喺其他地方練住先，我屋企附近有個近啲嘅籃球場。」我隨便編了個藉口。


「話說，你點知我個 Facebook ？」我還是挺好奇的。


「一入 Facebook 就見到好幾個好友推薦，咁啱見到第一個人就係你張相，就果斷問問你啦～」語畢，她笑道：「然後先知道原來你叫夏天，哈哈～！」


「有咩好笑......」我抿嘴笑問。


「冇呀～」她笑呵呵地回答：「估唔到你個名咁得意姐～」


我咧嘴一笑，彷彿心中的鬱悶也一笑而空。


在球場上，或許我是個不堪入目的小人物。但只要在球場下，我能不時遠望她、陪伴她，好像就已經很滿足了......


02


暑假的開首是漫長的、是無所事事的；暑假的尾端卻是短促的、是匆匆忙忙的。


結果，功課還是沒能在九月前完成。


把校服再次拿出來的百感交雜、與老朋友久別重逢的興奮、還沒完成暑期作業的忐忑、對新班主任和同學的期待......


眾多的心情衝擊著我回校的路上，穿慣了運動鞋的我也一時難以適應皮鞋的硬度。
不過，也有件事情讓我得到些微安心——我和肥Sam、楊澐又被分到同一班上了。


夏日轉眼即逝，幾天前我在健康檢查中發現原來自己身高已有一米七三，短短一年內就高了十釐米，也是多虧籃球的關係。加上經歷暑假每天的暴曬下，雖然沒成古銅色，但也的確比原來的我曬黑了不少，整體形象在我看來是健康了。


開學天，另名「交換情報日」。


隔了一個多月重聚，很多死黨、姊妹淘都會聚在一起討論一些全校的秘聞。


學校中，一定有人充當著「情報網」的角色，他/她們是總得到很多情報後把從主角口中得到的資訊再傳達出去的角色。


而今年差不多每個男生都在說的也就好像是中二有幾個美若天仙的女孩「下凡」了，還被人稱為「少女時代」，當初楊澐的那個變態拍照組織，好像就是因為這幾個女孩而建立的。


同時因為我們中三和中二相隔一層的關係，所以小息時留在自己樓層的男生寥寥可數，很多都到了下一層去一睹她們的美態。 
只是我早已心有所屬，遙望著窗外樹上成雙成對的鳥兒，心也隨之飄往上一層了。


開學的首個禮拜算是暑假後的適應期，真正聽課的時間連半個小時都沒有。


除了開學首兩日外之後一個循環週都是實行夏令時間，每天一點多放學後的我、楊澐和肥Sam總是齊齊在 Canteen 吃個撈麵就在學校打球至鐘聲響起才歸家。


汗水是熾熱的、打球的時間是轉眼即逝的。


B GRADE 的比賽在十一月初開始，這段時間我們漸漸加重了訓練量，體能、球技等等都花了不少時間加操。


不過，每次訓練後的全場練習賽才是我最翹首期盼的。
還記得不久以前我還是個 C GRADE 的新人，從旁觀賞著師兄們的球技時的確會心生仰慕，球場是有一股魔力的，而球員的一舉一動都足以讓你目不轉睛。


尤其是夜幕低垂的夏日，光燈的照耀讓球場籠罩著另一種說不出的氛圍，更是讓人恨不得快點上場打球。


去年沒機會，今年擁有了。


只是......我們是毫無還手之力的。


新一年孔冠賢當上 A GRADE 隊長了，是除了班長仔外督促著我們的人，跑樓梯的時候他總是會跑在最後，在我們每一次快要到達極限的時候，他的聲音就會出現。


難怪他是如此出神入化的存在，因為背後總是我們看不見的付出。  03 這個週末的晚上我無所事事，於是便手癢癢地傳了則訊息給秋琪。  「Hey～搞緊咩？」22：05 我  訊息一出，Facebook 的那個已讀的小頭像立刻降到我的訊息旁邊。  「冇呀，做咩？」22：05 秋琪  慘了，傳了個訊息去給她，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個話題......  「你幾時打學界？」22：07 我  「應該下個月。」22：07 秋琪  「你都應該好快喇喎～！」22：07 秋琪  確實，離十一月初也不遠了。  「你會唔會黎睇～？XD」22：08 我  「有時間就黎支持下你哋囉～！」22：10 秋琪  甫看見這訊息，我不禁高興得立刻拿起床邊的籃球，開始往空中練習著投籃。


而在學界的處女秀前，還發生了一件我永世難忘的事情......


炎熱的下午，老媽正在家中清理著鞋櫃。


「阿天！」她驀然呼叫我，手中正拿著我的運動鞋。


「你係咪好快就要學界比賽？」滿頭大汗的她問道。


「係呀...做咩？」


「你個衰仔，讀書又唔見你咁勤力。」老媽離開了矮凳後到了她的手袋前取了兩張五百元出來，遞到我的面前說：「你老豆見你對鞋爛得咁犀利，就俾咗錢叫我俾你去買鞋喇。」


乍聽之時我以為自己聽錯，直到手上拿著兩張紙幣的時候才真的相信。  說起老爸，那天我們一家出去吃飯慶生我也沒有跟他說過半句話，現在這種感覺...有點陌生。  「睇啱邊對心水就去買啦。」我從老媽的話裡聽見了他的聲音。 
下午，波鞋街。  到處的運動用品店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籃球鞋，我對籃球鞋沒有什麼研究，所以也就只是求外型和價錢，加上自己的鞋碼也不好找鞋子，所以選擇也是有所限制。



逛了大概一個小時有多，很多家運動店都沒有我的鞋碼，唯獨是這家 ADIDAS 給了不一樣的答案。


「唔該，有冇 46 號嘅籃球鞋？」我向入口的職員問。


「有，不過得翻一款。」那位職員說。


「邊款？」我問。


那位職員指著中間一列的其中一對藍色球鞋，這對鞋我從沒在籃球隊的隊友中看過，加上外型也確實帥氣，就是差穿上腳的感覺，所以我就請求職員給我拿一對出來試試。


全店唯一一對 46 號籃球鞋......可能這也算是命中安排吧？


坐在沙發上靜候的我是這麼想的。


「先生你嘅波鞋。」店員把鞋盒放到我的腳旁，一對新穎的藍色球鞋頓時出現在我的眼前。


好久沒有這種想買東西的衝動了......


一直以來，無論到哪裡去購物我都總是會有選擇困難症：到書店會花了兩個小時也選不下一本該買的書、到時裝店會試了好幾件衣服卻還是選不下一件。為選擇頭疼得很的我每次到了最後往往還是空手而回。


只是今次...卻有種莫名的亢奮。


日盼夜盼，我真的很渴望擁有一對屬於自己的球鞋......


這對藍色球鞋的鞋舌上印著一朵玫瑰的圖案，加上鞋面的紋路也是挺別樹一格的，確實是讓我看得著迷。


不過外表可以騙過一切，欲知是否適合只能一試究竟。


穿上鞋後的一刻，是我人生最果斷的時候——
人生當中能讓我穿了鞋子卻感覺好像沒有穿一樣，也就只有這對鞋了......


一般新鞋都需要穿一會兒才能適應，但此球鞋卻讓我一穿就不捨脫下。


我立馬問了問店員價錢，得知在預算之下便立刻付錢。


夕陽下，提著球鞋歸家的感覺讓我格外的憧憬著未來的日子。


我相信，這對球鞋將會陪伴我走一段不短的路。


從這天起，我擁有屬於自己的球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