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初。
 
陶遙靜悄悄地換上一套黑色緊身衣,又蒙住眼臉,步出寢室。他展開夜行術,走得比貓更小聲,來到沈道琪房外,低聲喚了她兩聲,見她沒有回應,於是往內窺看,昏暗中只見沈道琪睡得正酣,也是的,剛剛大打一場,不累才怪。
 
陶遙像壁虎般,沿牆壁爬上屋頂,隱入黑暗中。他打算先從陸路前往東大街,再決定調查的目標,因為從水道坐船夜渡太引人注目。
 
來到府門外,小巷昏暗陰沉,縱橫交錯,不知前路,於是他爬上左方牆壁,來到頂處,四周景物一目了然,東西大街仍是燈光處處,尤其是花月場所,仍有三分熱鬧。看來香悅城果是不同,即使是長安洛陽,此刻都只會漆黑一片。
 
但府門外的巷道只有零星燈光點綴,一些穿著便服,提著燈籠的人偶爾走過,但腳步沉穩,一看便知是練家子,不用說又是監視巡視的人,萬不可以給他們發現。
 




在陸路放哨,又在水路留意出入的船隻,藉此限制自己的一舉一動,頓使陶遙感到十分煩厭。
 
於是他倒返回府,改行水道,但故意不用舟艇,滑進黑水,低潛游泳,並無異樣。等閒潛上一回半刻,完全難不到陶遙。他向東大街的方向潛去,目的地是主城香悅公主的住處。
 
來到正午與沈道琪走過的和同橋下,附在石橋底,運氣用功,把身上的河水都蒸發掉,運河兩岸泊滿空船,陶遙探聽一會動靜,偷滑上水,走入無人的船內躲藏,再在船與船間往北移動,直到看不到人影,才爬到岸上,弓下身子,在黑暗的小巷房屋上穿簷過頂,快速向香悅府前進。
 
分隔民城和主城的城牆很快出現在眼前,陶遙來到不知何人家處,躍下簷頂,目四下無人,往廚房廁所等穢處轉,拋下米飯。
 
「吱吱吱」數隻老鼠鑽出來搶食,陶遙挑了只大的捉起。
 




「喵喵喵」一只黑貓從黑暗處撲出,咬死其中一只鼠,於是也遭陶遙捉了。
 
陶遙制得牠們動彈不得,也叫不出聲來。陶遙繼續向城牆邁進,來到牆下,壁虎般爬上。牆上每三十步便有一鐵鎧武士站崗,每人皆身披明光魚鱗甲,明光甲胸口由兩塊大鐵護心,其餘各部由二寸長的札甲片編綴而成,保護身體大部分位置,腰繫鋼劍,手提燈籠,看上去倒十分威猛。
 
牆頭上,武士們是有苦自己知,一副鐵鎧及胄共重二十斤,加上鋼劍燈籠,站著不動也可給累死,只是公主喜歡守衛穿上重裝看更,不得不為。他們是中看不中用。
 
也是呢,守衛很多時中看就夠了,不必中用。
 
忽然一只黑貓和大老鼠從黑暗中出現,驚惶奔走,一名武士嚇了一跳,罵了句「死畜生」,把牠們趕跑了。
 




陶遙繼續往香悅府潛進。
 
進得府內,人煙大減,表面上看來應該更好走路,但陶遙卻感到一股壓力向自己迫來。
 
四名黑衣人,以包圍之勢在四方房頭悄立,四把劍。
 
森寒的劍氣包圍著陶遙,他要開溜了,在身份曝光之前。
 
才怪!陶遙催動勁力,隨時攻擊。
 
陶遙後方的黑衣人道︰「要召喚守兵嗎?」
 
前方的人道︰「不用了。一隻王八蛋掉下來也要弄得吵醒公主的話,我可負不起責任呀。」
 
左方的人道︰「快而靜地解決他吧。」




 
 
右方的人道︰「好。」
 
四把劍在同一時間帶著刺體的劍氣激刺而來,四人劍法都不在沈道琪之下!
 
陶遙在四把劍及體前,搶步向前,一掌向前印去,使前後兩劍攻來時間產生落差,免於同時受到所有攻擊。
 
這是陶遙全力一擊,前方的刺客給掌風迫得沒法寸進,改攻為守,祈擋下陶遙一撃,讓其他三人得以發揮,其餘三人見狀也是乘勢急攻,陶遙一掌眼看便要印在劍上,忽地縮手轉身,以極快的動作轉變方向,低身躲過左右兩劍,同時一腳喘向後方的黑衣人的手腕。
 
那人無奈以劍柄擋住陶遙的一腳,陶遙的內勁傳來,那人手腕又熱又脹,難受之極,吃了一驚。
 
他急退兩步,道︰「小心!他很強。」
 
另外三人也退後兩步,保持包圍之勢。




 
「且慢,是我。」陶遙忽然伸手便要揭開臉上的面罩。
 
四人不自由主頓了頓,望向陶遙的臉,欲知他的真面目。
 
陶遙猛地把面罩擲向其中一人,同時搶向那人,擊出漫天拳影。
 
「你老爹!」面罩之下也是一張面罩。
 
那人冷靜地把劍舞得密不透風。一人守,三人則攻。
 
陶遙接連數次突破無功,反是體力漸漸下降,再快要擊殺其中一人時,其餘三人的攻勢總是迫得他或躲或避,無法下殺手,如此下去,必死無疑。
 
在陶遙這樣想著時,四把劍忽地消失得無影無蹤,無型的劍!
 




陶遙人急智生,使出絕活,雙手晶光大盛,一擊擊在地上,發出轟隆一聲,地板登時裂成碎片,碎片四處濺射。
 
四人受到地面的動盪影響,四劍現出型來,同時石板急飛而至,四人忙於應付。
 
陶遙總算找到一絲空隙,往西飛快逃去。
 
黑衣人見一道黑影急掠而去,無不追去。
 
「他完了,剛才的一擊過後,怕連拉屎的力氣也沒有,他是逃不遠的。」
 
陶遙躍上房頂急掠,見四人離自己只有二十步距離,下臨一道人工河,陶遙落回地面,在四人目光受阻的一剎那,一腳把河泮的大石踢入水中,同時躲在一顆樹後,隱去自身氣息。
 
「咚」,大石這才落入水中,四人趕來,以為陶遙水遁而去。
 
「哈哈,快淹死吧,傻子。」二人入水追去,二人在岸上兩邊搜索。




 
陶遙來到遇到陸名傑的高樓外。
 
那邊廂,四名黑衣人哪想到他敢掉轉頭來?黑衣人自是一無所獲,還以為讓他逃遠去了。
 
陶遙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