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烏鴉一樣黑,地上白鴿非全白。: 護齒套
菠蘿包爆炸的案發現場一片死寂,所有事物近乎被燒至難以分辨的灰燼狀,可見事發時候的燃燒溫度是何其的高。
「曾警司!黃督察!」
鑑證組的頭目看到兩名警隊新星前來視察現場後,頓時用上恭敬的態度招呼他們。
「嗯,現場搜證工作的進展如何?」
曾警司雙手放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尚在進行中。這次事件涉及一名年老的男性傷者,我們現正在找尋著火災的因由與及查證有沒有第三者牽涉在內。」
鑑證組頭目望向現場正在努力工作中的手下們,粗略地跟曾警司作出匯報。
“哦,蕭鵝這回可真是做得不錯,竟然能夠及時逃離現場!”
得悉現場只有發現一名傷者後,曾警司心裡暗中叫好。
「知不知道那名年老傷者的傷勢到底如何呢?」
曾警司急切的作出追問。
由始至終,之森的生與死才是這次事件關鍵中的關鍵。
「雖然他身體大部份的皮膚接近達到三級燒傷的狀態,但他還有明顯的生命跡象,並沒有進入昏迷狀態,生命力非常頑強。
他現在正送往茱莉醫院的路途中,我相信他應該是能夠救回來的。」
一名身穿便服的年輕男子貿然走上前插嘴起來。
「他是...?」
曾警司一臉疑惑的看著鑑證組頭目,不太明白為何會有非身穿制服的人士處於案發現場之中。
「他是衛生署的法醫,爆炸事件發生的時候剛好位於附近。
我與他頗為相熟,是我批准他進入現場輔助進行搜證工作的。」
鑑證組頭目立刻為他作出辯護,並打眼色著他趕快與面前的兩位警察打招呼。
「你好,我的名字是理時真。」
還沒有等待曾參交警司和黃子揚高級督察作自行介紹,理時真已急不及待的著鑑證科頭目一同前往一處案發現場可疑的地方。
「這是....?」
鑑證組頭目蹲下了身,眉頭緊皺的觀察著地上的可疑之物。
「麥樂雞?」
跟在身後的黃子揚看到可疑之物的形狀後,衝口而出說出心中的想法。
「嗯,但它可不是一件普通的麥樂雞!」
理時真利用鐵鉗夾起麥樂雞形狀之物,低沉道。
「麥樂雞」是可燃之物,之所以能夠在這案發現場「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大體只有兩個。
它是在意外發生後被人刻意遺留下來在這裡的,或是正如理時真口中所說,它並不是普通的「麥樂雞」。
「那並不是甚麼的『麥樂雞』,那是牙膠!」
在眾人思考著這究竟仍是何物之際,曾參交警司一語道破出事實的真相。
「亦即是拳擊運動選手的護齒套。」
遠自公元前四千年左右的時候,有證據顯示古人在進行拳擊運動的時候均會把木條或皮帶等物件放在口中,以作保護牙齒之用。
後來隨著科技的推展,牙醫們開始研發出不同的膠質物料作為牙膠的物料,減輕了木製或皮製牙套所衍生出的呼吸困難問題。
「每一個人的牙齒排列及形狀均有所不同,大多數的拳擊選手們均會用上為其個人而設的牙膠。
若然你們細心留意一下的話,就可以看得出這是門牙、這是智慧齒、這是....」
曾參空隔空指著「麥樂雞」表面上的凹槽痕紋,並沒有在其上留下任何指紋。
被曾警司這樣的一下提點後,理時真的腦海裡當下構想出人體的冠顎型態,的而且確與「麥樂雞」其山谷起伏的外表不謀而合。
「沒錯...這的確大有可能就是牙膠....」
思索良久後,理時真大致上地認同了曾警司的想法。
「嗯,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其佩戴者的慣用手應該是右手。」
曾警司右手托著下巴,用上銳利的目光凝視著麥樂雞狀的牙膠。
「你可以留意得到,牙膠左右方分別刻有微細的L和R字,而L字那方的牙槽印比右方的更為深陷,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慣用手為右手的人,大多數會傾向利用牙齒的左傾方先行嘴嚼食物的。
試想一下,右手持著雞脾的你,是不是會傾向利用左方牙齒由左至右的方式撕開雞脾呢?
「這方面我有點保留,倘若那人偏好西餐的話,那麼右手為慣用手的他便會以右手持刀、左手持叉的方式把食物送進口裡的。
持至以恆的話,右方的牙槽深度便會比左方的為之深。」
理時真啟動其多角度批判性的思考模式,不消三竹秒便鑑鏘有力地舉出了反證的例子。
「哦,這方面.....你亦有你的道理,的確是並不能這樣貿然妄下判斷的!」
曾警司點頭認同理時真的說法,並轉頭望向鑑證組頭目的那方。
「不過只要你們鑑證科做一下甚麼的DNA指紋調查的話,那麼牙膠持有人的身份便會自然地水落石出吧!」
「這就要看這件牙膠究竟是在何時出現在這案發現場了!
從現場的災後環境來看,事發時候的溫度應該高達攝氏八百至一千二百度。就算這件牙膠還存有微量的DNA,那些被高溫破壞的DNA是沒有可能透過PCR來增幅其含量的,變相亦即是沒有可能透過取集指紋的方式來追查使用者的身份。」
鑑證科頭目說出了一堆讓曾警司摸不著頭腦的科學名詞,當下令他表現得支吾以對起來。
「牙膠始終是塑膠的一種,按道理上是應該會在高溫下融化下來吧!
若果到時候真的不能利用DNA的手法來追查持有人身份的話,那只要比對一下牙套是否與那人的齒顎構造吻合不就行了嗎?」
黃子揚看見曾警司無言以對後,當下識趣的加入在對話之中,減輕整個對話的尷尬氣氛。
「嗯,沒錯。有時候最原始的方式反而就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
理時真把牙膠放進證物膠袋裡,交到身旁的鑑證組工作人員手中。
隨後,他有意無意的往曾警司提出疑問。
「請你不要介意我多口問一句,為何你能一下子的便判斷出那是牙膠來的?」
曾警司看得出理時真的這道提問並沒惡意,當下發聲大笑一聲,從上衣外套的暗袋位置取出了一件牙膠。
「哈哈,很簡單,因為我也是一名熱愛拳擊的業餘玩家來的。」
「曾警司可不是甚麼的業餘玩家,他可是連續取得了十年省港澳公開組拳王比賽冠軍的職業選手來的!」
識時務者為俊傑,黃子揚督察立馬進行附和,向位高權重的曾警司拍一下馬屁。
「哈哈,子揚,你真懂說笑的。
我可不是甚麼職業選手呢!業餘,業餘而已!」
曾警司明顯非常受落子揚的抬舉行為,整個人變得沾沾自喜起來。
「我可是深愛中餐之人來的,最喜愛的就是鯪魚球點心。
因著我的慣用手是右手的關係,所以我這件牙膠左手方的深度是比右方為深的!」
他刻意把牙膠擺在理時真的面前,力證自己早前提出的右手慣用手說法。
「雖然如此,我可不是左膠來的!
原因就是,我的名字是可叫曾參『交』,而不是曾左膠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否過於興奮的關係,曾參交警司放下了早前的威嚴,用上響亮的聲線大聲說出一道冷笑話。
在場人士聽到這不知所謂的冷笑話後,無不感到毛管戙起來,體溫頓時驟降,需要穿上保溫衣物保溫一下。
就連深懂拍馬屁之道的黃子揚督察也不懂得應該如何反應下來,只能棄械投降,漠然折服在這讓人心寒的極地環境之中。
在這鴉雀無聲的環境裡,就只有一名少女鑑證組工作人員能夠給予「正確」的反應,由心而發地吱吱笑了一聲。
「那名在你旗下的女員工,我要她....」
曾警司偵察出笑聲的來源後,當下與鑑證組頭目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喂....阿芬.....你....」
鑑證員頭目走到那名女員工的身旁,慨歎輕聲道。
「被解僱了!」
「吓?為甚麼?」
少女不知所措的看著鑑證組頭目。
「這是因為...」
鑑證組咽了一口口水,咬著下唇一臉不甘心的看著遠方的曾參交警司。
「現在是『左膠』當道的時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