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場醒不了的夢魘 — 日常詭異錄: 第六場夢魘 · 母體數據錯亂(下)- 錯亂、現實。你真的很了解身邊的伴侶,確定她不知你一直在演戲嗎?
我抑壓著恐懼,拉著身後的衣櫃,好不容易站起身來,「點解⋯點解你係度㗎?阿怡⋯阿怡呢?」
她像被我的反應嚇呆,「做咩呀你,我未係阿怡囉。」
「你唔係阿怡⋯你唔係!點解你會知我住係度㗎?我無同你講過㗎⋯無講過」,我害怕得四處張望,房間好像又變得異樣在扭曲著。
「喂呀,唔好玩啦⋯⋯」她坐起身來想走近我身邊。
「唔好過嚟呀!唔好呀!」我懼怕得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間,「一定又係「母體數據錯亂」將Mina變成了阿怡!」
我走到客廳上,這是我的家啊,沒有錯。
但竟然看見在櫃上原本是阿怡的相片全部都變成了Mina的樣子!
「呀!」我嚇得把相架全部都掃跌到地上,玻璃碎片散滿了一地。
我雙手抱著頭頹然坐在地上,「究竟邊樣野先係真實?Mina係阿怡?定係阿怡係我想像出嚟?定係根本就無Mina呢個人?」我喃喃自語說著。
這時Mina還是⋯叫她阿怡追了出來。哭著抱住我說,「你依排究竟咩事呀?唔好嚇我啦好唔好,不如同你去睇醫生啦⋯⋯」
我把她推開激動地說,「連你都覺得我痴咗線?我都解釋咗好多次俾你聽,我只係發生咗「母體數據錯亂」呀!世界上有好多人都好似我咁訓醒之後身邊既人或者事物都發生咗改變,只係⋯」
在衝口而出之後,我突然覺得這段對話那麼熟悉。
「我唔明呀,因為你依家身處呢個平行時空,呢個現實根本就無咩「母體數據錯亂」⋯⋯」
她用手指擦了擦眼淚,忽然詭異地笑說。
怎麼⋯兩個阿怡都說著一樣的說話,我徹底茫然了⋯⋯
「所有野都係你幻想嚟既!因為你要逃避自己出軌對我唔住既愧疚感⋯」
「點解又係咁?」我佈滿紅筋的雙眼圓瞪,雙手抱著頭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你對我內疚,因為咁多年你都係我面前做緊戲!唔係,應該係對所有人都做緊戲!」
「點解,點解又同我講一樣既說話!?點解又要揭穿我⋯點解⋯」我腦袋很熱,雙手拼命掩著雙耳。「你係所有人面前都扮到好好先生咁,但係背住我呢?」
「我唔聽呀!我唔聽呀!求吓你唔好再講喇!對唔住呀阿怡!對唔住呀」我抱著頭崩潰地痛哭著。
「你周圍撩女仔都算啦,仲要同人地上埋床添?你地呢段關係keep咗咁耐,真係以為我咩都唔知呀?」她們蹲在我身旁,一起在我耳邊冷冷地說。
突然耳邊出現了兩把聲音,我一晃眼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阿怡!
不,應該說,一個是我認知中的阿怡,一個是有著Mina樣子的阿怡。
她們穿著一樣的睡衣,一樣的黑長髮,一樣在冷眼看著我。
「哇」我嚇得不地往後退,眼淚像失控一樣不停流下來,「對唔住呀阿怡!原諒我啦⋯」
「我唔會原諒你⋯我唔會原諒你⋯」她們兩個的臉孔好像幻化成魔鬼一樣,慢慢靠近我不停唸著。
「呀!你地唔好再講喇!」我大叫一聲,雙手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狠狠地刺進雙耳中⋯⋯
「我終於聽唔到佢地講野了⋯⋯」
午後,在一個清幽的草地上,不遠處有一座白色的建築物。
我慢步行入那棟建築物裡面,大堂有很多穿著病人服的病人在聊天或在小睡。
在四樓出了升降機,行到一間寬敞的房間門前,
看見一名少女正滿面笑容地在玻璃窗前觀看,我默默行近到她身旁。
「世界上有好多人都好似我咁訓醒之後身邊既人或者事物都發生咗改變,只係同第二個平行時空某部份融合咗咁,呢樣野就係叫做「母體數據錯亂」呀,你地究竟明唔明呀?吓?講大聲啲啦你地?」病房內有一名少年,向圍著他而坐的病人高談闊論。
「佢仲係講緊果個咩「母體數據錯亂」呀?」我冷笑著說。
「係呀,佢仲係覺得自己去咗第二個平行時空。」她看一看我笑說。
「你成日都嚟睇佢?」
「係呀,一得閒就嚟。」
「或者嗰時佢真係應該同我分手」我望著她冷冷地說,「同你一齊。」
「如果佢肯同你分手,就唔駛搞成依家咁。」她茫然地說。
「所以你先嚟搵我,想我主動同佢講分手?」
「係,我仲專登叫佢係我地做愛嗰時拍片,諗住佢會俾你發現。」
「我有發現呀,仲每條片都睇哂添。」我輕蔑地笑著。
她嘆了口氣,「你真係比我想中更唔簡單得多,就算李俊熙佢成日係我面前講到你幾單純幾易呃都好,我都從來無睇小過你,只係我點都估唔到你咁忍得,城府咁深。」
「我只係喺度等時機成熟。」
「所以我去搵你,你一啲都唔意外?」
「如果唔係你嚟搵我,無你同我合作,我依個計劃都唔會進行得咁完美。」我吃吃地笑著。
「真係好完美,只有我地兩個咁了解佢既人先做得到。」她望向房間內的李俊熙。
「佢咁鍾意睇咩外星人、超自然現象既書,先會咁易信㗎啫。」我跟隨她的目光都望向房間內,「呢個計劃都係無意中,係佢隨手放係梳化上面本書度啓發到。」
「我其實到依家都唔係好明,你叫我係街上面扮唔識佢之前對佢做過咩?」
「無做過啲咩呀,只係將啲杯杯凳凳、傢私雜物,每日都調亂一下位置。佢問我,我就話一直喺咁,無動過。」我淡淡然笑說。
「就係咁?」她滿臉疑惑。
「嘿,因為佢心中有鬼。佢嗰排成日都驚你會搵我,精神緊張所以經常都失眠。加上每晚半夜我都喺佢耳邊細細聲咁講野,令到佢更加無覺好訓。訓唔好自然就無精神,所以更加無胃口食野。」
「怪唔之得嗰次喺街度見佢,瘦咗同殘咗咁多啦。」她一面惋惜地說,「咁點解佢公司會俾佢放咁長假?」
「其實經過我不停調轉物件位置之後,佢已經懷疑自己去咗咩平行時空,加上我講咗個小小既大話佢就信到十足了。」我不禁掩著嘴笑著。
「咩大話?」
「我表妹借咗佢一本書,佢就叫我問佢幾時會還,我就扮到好驚訝咁話,我都無表妹,哈哈,你都唔知佢嗰時個樣幾驚嚇。」我忍不住放聲大笑,「本身佢依排成日疑神疑鬼,返工已經成日做錯野,又成日覺得自己去咗平行時空,啲同事都覺得佢古古怪怪喇。之後我當住佢面前煮咗咖哩雞話俾佢拎返公司lunch食,呵呵,其實我預先換咗做番茄炒蛋,佢應該叮熱之後先發現唔同咗所以嚇到崩潰。之後我上佢公司接佢時,又同佢上司講佢依排成日都有幻覺要去睇醫生,所以佢公司先以為佢痴咗線叫佢放吓假。」
「咁等佢放假係屋企嗰時你又做過啲咩?」她嚥下一口唾液問。
「除咗調換物件位置,我仲收埋佢成日用到既野,之後又放返原位。同埋問我表妹拎返本書放返入書櫃,真係好好玩,每朝見佢被我嚇到面青青咁,我就好心涼。嗰時佢精神已經慢慢崩壞了,開始分唔到現實,我見差唔多係時候可以將佢心中既魔鬼放出嚟了⋯」我幽幽地說。
「咩魔鬼呀?」她雙眼圓瞪地問。
「就係對我既愧疚感同埋驚俾我識穿佢真面目既恐懼感。」我陰沉地說,「嗰晚我偷偷將安眠藥混入杯水度比佢飲,之後俾佢係我大脾上面訓著,營造我一直都無離開過既假像。之後我就去咗剪短頭髮同埋染髮,仲專登留一寸髮根唔染,令佢信我一直都係呢個髮形。呵呵,佢即刻被我嚇到喊咗出嚟。」
「之後呢?」她追問著。
「我見佢已經似一把拉到最盡既弓咁,只要再加多少少力,就可以令佢斷線。於是我就爆哂佢偷情既事出嚟,揭穿佢最驚俾我知道既假面具,迫佢面對心入面嗰隻魔鬼。之後證明呢個方法好有效,因為佢被我嚇到暈咗。」我雙眼發著異樣的光芒。
「聽完你講我都覺得好心寒,佢應該發夢都估唔到係身邊最信任既你搞鬼。」她冷笑說。
「我一樣發夢都估唔到身邊最信任既佢會同你上床。」我輕蔑地笑說。
「呵呵。」
「不過我都要多謝你既幫忙,最後唔係有你既出現佢精神點會徹底崩潰,就像最後一根救命草都斷掉。」我詭異地笑著,「所以最後迫到佢痴線嗰個人,係你。」
「我⋯我唔知道最後會搞到咁嚴重,當初你叫我幫手嗰時只係話嚇一嚇佢當報復佢偷食,之後就會離開佢,我先會幫你。」她激動地解釋著。
「嘿嘿,點都好啦,我地依家都得到想要既野,我會履行對你既承諾離開佢,以後都唔會再嚟,你放心同佢雙宿雙棲啦。」我在她耳邊笑說。
「你想要既野⋯係咩?」她抖顫著。
「佢老豆老母留俾佢嗰層樓呀,依家佢痴咗線喇,又無哂親人,所以最親既人就係佢既BB喇。」我輕撫著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我一直忍耐住佢對我既不忠、對佢既怨恨,同埋浪費咗我嗰六年既青春,就係等呢個時機。」
「原來一直以來最識做戲嗰個人係你先啱⋯」目送著我背影遠去的她,頹然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