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

    我打中了路人的頭。

   原以為只要咖啡罐有重量,就可以成功扔到目標,還是太天真的想法。

   咖啡罐連牆壁也沒有打中,直接跌到後巷。

   糟了。



    在我陷入極度失落的時候,抱著頭痛苦的時候,下面卻沒有傳來罐子掉到地上「啪咂」的聲音,取而代之,卻是「啊!」的慘叫聲。

   我馬上抬起頭,望向後巷。一個男人正抱著頭,向頭上四周張望。

   是上天給我的機會。

   即使打中了窗戶,也不代表那戶人家會打開窗,更不代表他們會看得到我。但是如果直接讓人注意到我,搞不好我有機會獲救。

   「救命啊!」



   男人隨著聲音望上來,和我四目交投。

   太好了。

   「救命啊!」

   「喂,屌你老母,個罐你掉㗎?」

   我點頭,接著想到他未必看到我,於是又大叫:



   「係啊!唔該你快啲報警啊!」

   「屌你老味,你噏乜鳩啊,聽唔撚到啊!」

   男人中氣十足地大喊,相對地,我的聲音似乎完全無法傳到他的耳邊。

   「我、話、快啲報警啊!我俾人禁錮啊,快啲搵人嚟救我!」

   「咩話?報警?屌你依家係咪串鳩阿叔啊?」

   我用頭不斷撞向窗花,喉嚨不自覺地發出悔恨的聲音。頓時覺得自己的運氣正一點一點的流失,雖然眼下這個的男人很討厭,但是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於是我順著他的意思,繼續大叫:

   「係啊,快啲報警拉鳩我啊!」

   「屌你老味,當阿叔流㗎,依家就上嚟打柒你!」



   「係啊,快啲上嚟打柒我啊!」

   我是真心的。

   看著男人遠去的身影,我的身體竟然漸漸感覺到力氣,還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使我充滿了生機。

   然後我等了接近兩小時,男人還是沒有上來。

   「又話上嚟打柒我嘅⋯⋯」 

   我絕望到開始自言自語。我最後的希望,被一個男人輕率的行動奪走了。不,大概我也有責任,我也不應該激起他的怒火,讓他一走了之,至少也應該給他知道我現在是身陷險境,需要外人的幫忙。 

    只好寄望那男人真是有報警。



   但是這種事,警察會受理嗎?

   就算受理,那麼應該一早就上到來這裡,為甚麼到現在也還沒有⋯⋯

   咯咯。

   鋁製的房門被敲響了。

   抱著膝的我立刻爬起來,向著門口衝去,結果手一下子被拉住,被扣上了腳鐐的我腳步不穩,重重跌在地上。

   我急忙爬起來,生怕門外的人會走開,這下子,我才記起其實是可以出聲,於是就大叫:

   「係邊個啊?」

   咯咯。



   敲門聲把我的嗓音蓋過,於是我又再喊叫一次:

   「係邊個啊?」

   聲音比我想像中大,而且淒涼之極。我已經顧不得自身的尊嚴,喉嚨不斷地發出吼叫。

   「快啲救我啊,我被人禁錮啊!我想出番去啊!唔該你啊,快啲報警啊!」

   「Tom?」

   我的名字被人叫著,頓時驚訝莫名。求救聲一時間被卡在喉嚨。

   「你係咪阿Tom啊?」



   「係啊,係啊!你、你係邊個啊?」

   「我?我係Vivian啊。」

   門外的女人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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