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我，被前女友禁錮: ＃10

 意識又被膠袋的聲響扯回來。

    我用力撐開眼皮，露出溫和微笑的Annie側著頭，燙得亮麗貼服的短髮瀉向另一邊，露出另一隻的耳朵。

    「對唔住啊，嘈醒你添。」

   她的語氣充滿歉意，然後從袋子拿出白麵包，在我面前晃著。

   「食晚餐啦。」



   「⋯⋯」

   「做咩啊？唔鍾意？你想食咩啊，我買俾你啊。」

   「⋯⋯」

   「你大聲啲啦，我聽唔到啊。」

   她把耳朵靠近我的嘴，溫柔地問。我乾燥的嘴巴緩緩動著，聲音像力盡的蟬拍著翼一樣，細薄輕柔：



   「⋯⋯對唔住。」

   「唔，『對唔住』咩啊，唔駛客氣喎，你想要咩嘢我都可以⋯⋯」

 
  「對唔住⋯⋯所有嘢都係我唔」
  「都話唔駛講囉！」

   我吞了口口水，耳鳴不斷在耳蝸內迴盪著。Annie的聲音在廁所以至整個室內響起，她站了起來。



   「依家講呢啲有咩用啊？」

   兩年過去，她再一次用充滿怒氣的眼神盯著我。

   「一切都係你自己做成㗎！」

   「⋯⋯我知道⋯⋯」

   「如果唔係你⋯⋯」

   她突然就蹲在地上，抱著頭。同樣抱著膝蹲下的我從剛剛開始，已經不太敢直視她的臉。但是即使是這樣，我也要她清醒過來，至少不要再被過去所束縛。

   就算會被Annie殺死也好。

   Annie突然走過來我的身邊，一把抱過來。



   「對唔住，我唔係想喝你㗎。」

   她輕輕咬著我耳朵，頭髮和頸也被她的淚水沾濕了。

   「唔好嬲我啦，Matthew。」

   「Matthew死咗啦！」

   我暗暗吐了口氣，用力把一直想說的說話罵出來。

   「接受現咳、接受現實啦好嗎？咳咳⋯⋯」

   我連咳了好幾下，又吞了所剩無幾的口水。我開始後悔，應該要讓Annie和我接吻之後才攤牌，至少不會被這種口乾舌燥困擾。



   當人一決心去死，思想也開始大膽起來。

   後頸感覺不到她的呼吸，身上的壓力被褪開，她木無表情的臉在我面前出現。眼裡完全看不出是驚慌抑或憤怒，微張的嘴一時間也再沒有泛著水潤。

   我這下子才認真注視她的臉。五官其實沒有多大的變動，看起來更成熟，只是因為妝容的修飾所致，也明顯是為了掩蓋她眼下的眼袋，這對眼袋是兩年前沒有的。

   正當我又為她的經歷而傷感的時候，脖子冷不防又被她掐著，這次她的兩隻拇指也深陷我的咽喉，她明顯是真的想殺死我。

   「係啊，Matthew死咗啦！」

   在我喉嚨上的手腕愈來愈用力，眼前又一次花白。

   「係你殺死佢㗎！」

   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有Annie的聲音不斷傳入我的耳內。



   「就響依間套房裡面！」

   我，終於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