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等於看天佑出醜的二師伯艾莉莎,如今盯著對方大展仙威,嚇得下巴都合不起來;而且這一劍之威如何沉重,連她這樣的修為境界,都被壓制得呼吸凝重,渾身香汗淋漓⋯⋯
  
「實在是太瘋狂了⋯⋯怎麼可能?這個叫天佑的小子,到底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他真的只是去年帝京的新生王嗎?他到底是哪位強者在帝京佈下的棋子啊?」
  
在艾莉莎眼中的『臭男人』,不知何時,『臭』字漸漸消失;本來看著是青澀的小屁孩,如今盯著卻是一塊美味的小鮮肉了。
  
『怎麼會這樣?我為甚麼會對這個人⋯⋯』
  
艾莉莎感到體內漸漸生起一陣陣的潮熱⋯⋯這種感覺,也不知幾年沒有經驗過了,對了,就是當年年少無知,被那名世紀賤男欺騙了感情的時候吧?
  




『艾莉莎,你不會是忘記了當日那個臭男人對你造成的傷害吧?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要殺光殺盡,這不是你當年在絕情殿上下過的誓言?清醒一些!別再被臭男人騙倒了!』
  
啪!啪!啪!
  
為了保持理智,艾莉莎竟然在甩自己的巴掌。由於劍祠眾人仍然被千仙之劍所深深震撼著,以至竟沒有人察覺得到艾莉莎的異常。
  
倒是天佑同學聽到了聲音,突然轉過頭來,目光就落在艾莉莎的身上。
  
『她在甩自己巴掌麼?唉,雖然是歹毒了些,個性又執拗了些,但畢竟也是個美人,這樣傷害自己,我看到了也是會心痛的⋯⋯』
  




天佑同學對艾莉莎,投來了一個憐惜不已的柔情目光。
  
艾莉莎霎時渾身尤如觸電,一陣酥麻感從體內深處擴散而出,她兩腿一軟,幾乎就站不住了。
  
『好可怕的賤男人!艾莉莎,要把持住啊。』
  
艾莉莎正要再自甩巴掌,天佑同學頓時一臉緊張,嘴型作出了『不要再打了。』的話來⋯⋯再配合他目前的姿勢,雙手伸在腰間,握著一把雄糾糾又粗壯不已的大劍⋯⋯
  
艾莉莎自行腦補,就是輕吟一聲,渾身酥軟地癱坐下來。她把大腿夾得緊緊的,一手按著酥胸,一手掩著嘴巴,彷似在禁止自己的身體本能⋯⋯
  




『不能、不能濕⋯⋯濕了⋯⋯都濕透了⋯⋯自從親眼看到那個賤人劈腿之後,那裏明明就已經完全麻木了的,怎麼今天竟然⋯⋯』
  
這壯男捧劍的姿勢,若是尋常女子見了,或許還不至於到了有歪想的地步,可是一劍堂是如此尊崇『劍』的一個組織,本來就是極端崇尚武力,尤其是劍道上的境界!艾莉莎身為一劍堂中最重度的幾名劍癡之一,見到此劍之威,即使執劍者是個女人,都要濕得一塌糊塗了!她的慾念已被此劍撩起,再看看持劍者是個壯男,男女之間互相吸引乃是天性,頓時艾莉莎對千仙之劍的愛慕之欲,就移情到了天佑同學的身上去!
  
在同樣的情況下,比如何妙妍,就沒有變成艾莉莎的樣子。
  
「天佑哥哥,修為果然深不見底⋯⋯這次顯威,比在妖王巢穴那時,境界不知高了幾個層次⋯⋯而且這把仙劍,強大到難以想像,找遍萬仞孤城,都不知能否找到一把與之媲美的重難中日⋯」何妙妍盯著天佑哥哥的背影,一臉如醉如癡。她對天佑哥哥根本不會再生起任何的非份之想,原因是不配!兩人完全不在一個位面上⋯⋯
  
何妙妍畢竟是屬於從小就受到一劍堂撫養的苗子,內心是真正玉潔冰清,體內沒有邪念種籽,就沒有爆發成蕩婦的契機。
  
反之艾莉莎,她是由於情路受創,這才發下毒誓要殺盡天下男人,並加盟一劍堂的。她和何妙妍最大的分別,就在於她的身體已多少覺醒過了,因此一旦火再燎起,以前的種種身體本能過再次喚醒,感覺只有更形強烈了。
  
恨和愛,其實還是出於同一種感情。正由於艾莉莎對男人的恨意如此濃烈,一旦這道恨意的心防被強行撬開,結果就變成這樣⋯⋯
  
其實此時的天佑同學,已沒有在關注著艾莉莎,可是有人已經意亂情迷到在自行腦補接下來的畫面了。




  
她在想像著天佑同學,在透過身邊語言對她道:
  
『艾莉莎,你瞧不起世間男子,只不過是你沒有碰上足夠好的男子罷了。尋常的雜魚,你當然是看不上眼的,可是⋯⋯只要你不放棄,還是有機會碰上配得起你的好男人,還是有資格獲得幸福的⋯⋯』
  
冷漠絕情的枯井,頓時逢春變湧泉。
  
可是就在此時⋯⋯
  
一名看似毫不起眼,比何妙妍修為還低的一劍堂弟子,卻是老氣橫秋地,拍了拍艾莉莎的頭頂。
  
這就像是一盤冰徹心肺的水,當頭淋在艾莉莎上,寒意直滲入她的內臟和靈魂。
  
她臉上的潮紅,驟然退散。
  




濕潤的湧泉,瞬間又變回了枯井。
  
而且她的目光之中,燃燒起濃濃的恨意,甚至還掩蓋住受到千仙之劍的強大所產生的震懾感。
  
其實在劍祠上,有幾名身影模糊的人物,正在各處為那些像艾莉莎般不能自制的女子們,在灌頂穩定心神⋯⋯
  
饒是如此,在天佑同學暗暗嚴密觀察之下,竟然也看不出這些人物的舉動。
  
『千仙之劍的效果似乎到極限了,甚至震懾感已出現衰退⋯⋯難道背後有高人在跟我抗衡著?可是對方沒有當場把我揭穿⋯⋯又為了甚麼?』
  
劍座之上的桐皇嘯,跟劍祠中幾名隱匿人物交換著眼神⋯⋯
  
最後她似乎作出了決定。
  
她淡淡一笑,對天佑同學欣賞地點了點頭,然後便是雙手搭在扶手上,似是有所行動的樣子。




  
「堂主大人,求求你⋯⋯」
  
侍立一旁的藍雪琪,竟然在開口哀求桐皇嘯。只見她雙眉輕皺,眼眶稍有含淚。而劍座下的陸詩韻,也瞄到了這個動靜,面上的寬心表情頓時消失。
  
天佑同學也深知見好即收的道理,不管他的把戲有沒有已經被人看穿,只要目前沒有人站出來揭破,他就當是過關了。
  
他漸漸把千面之劍收歛回來。劍祠又恢復回本來空蕩暗沉的狀態。
  
他看了看面前的執法長老。
  
只見她本來是匍匐在地,幾乎嚇得昏死過去的,可是不知何時,她已經可以利用長劍作拐杖,勉強站立著。她臉上雖然尤有懼色,對天佑同學依然極之忌憚,可是目光之中的那股對男人的恨意,卻仍然強烈⋯⋯
  
『咦?這女人心情很堅強啊。我的千仙之劍加上金玉其外,她也能撐得住?』天佑同學並不知道,這是因為不久前有人替她灌頂收歛心神了。
  




「咳嗯,執法長老,本道人的修為,你已經看得夠清楚了吧?」
  
執法長老咬牙切齒,似是十分不甘,卻是無可奈何時擠出回話道:
  
「清、清楚了⋯⋯」
  
「若是執法長老仍然有所懷疑,本道人不介意全力收歛修為,隨便接你三招。只是本道人不保證你不會被反震弄死自己。」
  
執法長老齜牙裂嘴地道:「老娘、我自問技不如人,就不獻醜了,以免有辱一劍堂名譽。只是你別要得意,只要讓老娘修為突破了的話⋯⋯」
  
這執法長老竟然還不認輸,雖然此話聽起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你老娘修為突破之時,難道天佑道人又會停滯不前了?看人家年資,還在高速成長期呢,你能夠不被對方拋離,就算你厲害了,還說要追?
  
目前劍祠眾人的氣氛極之詭異,當中大部份人仍然尤有餘悸,或是對天佑同學已徹底投來認同甚至欣賞的目光;至於另一些人,比如艾莉莎,則像是一頭鬥敗了卻不甘心的惡犬,只是陰沉沉地站一旁去,也不知道她們在想甚麼。
  
藍雪琪尤其哀求著桐皇嘯。
  
桐皇嘯輕輕拍了拍藍雪琪的手背,然後湊近到她的耳邊。
  
「放心,我不會傷害他。他已經夠努力了,值得讓他多活個幾天。只要此人不出手阻撓我一劍堂的大業,他甚至可以一直坐在客卿的寶座上。我身為一劍堂堂主,還是得要表現出應有的量度,是不是?」
  
藍雪琪聽著,頓時稍稍舒了口氣。
  
桐皇嘯輕笑道:「⋯⋯只是雪琪啊,此人展現出如此實力,難道你剛才⋯⋯沒有對他產生過一絲期望麼?」
  
藍雪琪急忙搖頭,眼眶都有點凝淚了。
  
「求堂主息怒。雪琪⋯⋯一定會貫徹堂主所下的命令。雪琪是一定不會背叛一劍堂的。」
  
「看來你跟小嘯的感情,真的非常好啊。」
  
桐皇嘯說出了一句像是別人評論自己的話後,身影一淡,便是落到了天佑同學面前。
  
「天佑客卿,剛才多有冒犯無禮了。一劍堂以實力為尊,所作種種挑釁試探,都只是為了讓大家安心,把你接納為劍祠的一份子罷了。」
  
桐皇嘯說得雲淡風輕,卻是散發出一副不怒而威的氣氛,讓人不期然地就想要對她俯首稱臣。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王者風範吧。
  
「堂主客氣了。本道人畢竟是陌生人,接受一下大家試探,也很應該。雖然不小心殺了你們四條雜魚,不過她們修為也就普普通通,想必堂主不會怪罪罷?」
  
天佑同學也是技高膽大了,面對一劍堂堂主,也是義無反顧地裝到底。
  
「死去了的弱者,不值一提。」
  
桐皇嘯像是銀鈴般輕笑了幾聲,這青春嬌美和冷酷無情的反差,竟然碰撞出一種強烈的魅力。以天佑同學閱歷之深,看到這樣的桐皇嘯,也得把她排名在他心目中美女排行榜的前三名。
  
「堂主,玄重派的人,帶聘禮過來了,正在劍祠外等候求見。」一名旗袍劍客通傳道。
  
「哦?他們來早了啊。天佑客卿,難得劍祠有一名男性客卿在,你就留下來幫忙看一下,玄重派所派來的男子,有沒有迎娶我一劍堂史上第一天之驕女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