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咁咪幾好囉!一家三口,終於齊齊整整!十八層樓飛落街,都算團聚啦!」

各位準業主,邊個敢反對我,下場就同佢地一樣,哈哈!」

此時,鄭子誠一臉猙獰,掩臉搖頭大笑,刺耳的笑聲在空氣中纏繞不息。

這一刻,鄭子誠終於卸下偽善的面具,原形畢露。大白掛下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隻披住人皮的野獸。

人類,究竟是萬物之靈,抑或只是披著虛偽皮囊的野獸呢?我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這個問題。



同時,我的雙腳不由自主地動起來,體內的血液被火焰燒得啵啵作響。我清晰感覺得自己的血管正瘋狂擴張,熱力弄得雙目發燙。

「點解.....」

「鄭子誠!」我聲音沙啞,一步一步上前,腳步愈來愈快。

「你-」

我揪住鄭子誠的衣領,拳頭毫不留情地印在他的臉上!



「點解你要佢冚家剷!點解!!」我將鄭子誠壓在地板上,拳頭隨著每一個音節揍下去。

「我問你點解呀!」

置業監獄?!幹!

媽的,我現在不想管甚麼鋪排和橋段,無法再遏止的嗜血欲和殺意瀰漫全身,佔據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我好想殺人!



好想好想!

我騎在鄭子誠的胸膛上,擠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看著溫熱的鮮血從他被打壞的鼻噴出,一陣難以言喻的舒爽油然而生。

「我問你呀!點解你-要-佢-冚-家-剷!」

「仲唔幫我?!快呀!」

我彷彿聽到鄭子誠大聲呼救,但我並不理會。我要打死這個人渣,用這雙拳頭,一拳一拳打爛他的臉!

可是,正當我想要再出揮一拳之際,心柔的尖叫聲從我身後霍然響起!

嚓!

我回頭一瞥,鮮血濺了我一臉,模糊了我的視線,隱約看到一隻纖白的手掌高高飛起,落在不遠處的地板上。



我神情恍惚,偏一偏頭,看著心柔倒進我的懷中,視線沿著她的秀髮,一直到她的肩膀,前臂.......。

我瞥看地上那一隻眼熟的手掌,機械式地搖頭.......

「啊!!!!!!!!!!!!!!!!!!!!!!!!救......救人呀!!」 

「廢~物。」莫志豪脫下眼鏡,雙手高高舉起一柄染血的斧頭。

「一個二個,統統都係廢物。」莫志豪居高臨下,脫掉眼鏡後的雙眸格外陰冷。 


上三白?

這時,我才留意到莫志豪的三白眼,彷彿曾經就看過似的



在斷斷續續的噩夢之中。

不,應該比噩夢更早之前,我已經跟這雙眼對望過.........

然而,此際我看到懷中的心柔臉容痛苦得煞白,腦袋一片空白,心臟揪緊作痛,無以復加的內疚和怒意直捲全身,不由自主地發抖。 

「嗚......」

我想要把身體中的痛苦全都喊出來,可是我赫然發現這份痛楚沉重得讓我連發出一粒音節的力氣都沒有。 

胸膛內的悶意讓我喘不過氣,似啞巴一般亂叫......

有人說,任何生物在痛苦傷心等負面情緒中,會透過哭喊來釋放出積存的壓力,甚至連電影都是這樣演的。

錯了,全部都搞錯了! 他們睇電影太多,都睇壞腦了!編劇導演的腦袋都進水,根本沒有讓角色演活痛楚時的表現!



當真正的痛楚來臨的一剎,我連哮叫的能力都喪失了。

「Sam......」

心柔弱不可聞地呼喚,卻被我的嗥叫蓋過;她冰冷的手無力地摸著我的臉龐,卻被我的怒火燒灼。

她豆大的淚珠在眼眶打轉,但該哭的人是我才對。

是—我—才—對! 

不!!不該這樣的。

要不是我像白痴似的衝上去痛打鄭子誠,莫志豪哪裡能夠偷襲.......



要不是莫志豪偷襲,心柔怎會撲出來擋下本應砍在我背上的斧頭呢?!

是我! 

一次,又一次地許下承諾,靜婷也好,心柔也罷。

我簡直就是無藥可救的蠢材。

隨著殷紅的鮮紅湧出,生命在我懷中流逝。我只能眼白白看著斧頭朝我們照頭劈下。

劈下來,一切就完結了.......

千鈞一髮之際,天台門突然被砰地推開,幾道人影隨之出現在的們的視線中。

是藝術家、陸志明、龍友和會計師!

「停手!」會計師聲凌落雷,使莫志豪倏地僵住,斧頭高高懸起來。

會計師環視四周,視線最後從地上的斷手回到心柔和我身上。

「龍友,送單心柔『盞』去醫務所,搵最好嘅醫生駁好佢隻手。邊個醫生敢講一句醫唔好,就叫佢親手送自己嘅啫啫到Ganga。」會計師命令道。

「等等。會計師先生,你確定?」藝術家問。

「喔?你威脅我嗎?既然人未死,我就有權救囉。你想阻止我,我可以保證所有日本觀眾一日內取消資助。當然,你都可以視之為威脅。龍友,重企喺度?」

「Yes Sir!」

龍友帶著兩個工作人員跑過來,抱走半昏半醒的心柔。

當我回過神,已經是心柔被送走幾分鐘後的事了。我仍然坐在鄭子誠身上,呆滯地看著這幾個來者。

「成柏宇,由於你傷害其他準業主,違反置業島嘅規則,判入置業監獄六日。六日嘅監禁,你會比死更難受。」藝術家露出一抹冷笑。

「至於莫志豪先生,保護準業主有功,獲我私人贈出五十萬信用值。大家要向莫先生好好學習。」

「規則?」我聲音嘶啞。

「同我講規則?!」

語畢,我在眾目睽睽下,俯低身,揑住鄭子誠的喉嚨,嘿嘿一笑!

我緩緩張開口,朝他的鼻子狠狠噬下去!

「唔好......啊!!!」

我聽著鄭子誠的慘叫聲,瘋狂撕咬,直至雙臂被工作人員反扣,硬生生從鄭子誠身上拉開。

我吐出一團爛肉,混和腥血的唾液沿嘴唇淌下,使我看起來宛若茹毛飲血的野獸!

「鄭子誠!莫志豪!只係一個開始!係開始呀!你地等我呀!哈哈哈哈哈!」我帶著狂笑被拖行。

「打鎮靜劑,押走!」藝術家命令道。 

我的手臂一痛,睏意瞬間如潮水襲來。雙眼閤上之前,我隱約看到莫志豪模糊的身影漸近........

「靜婷姐姐當時叫得好爽呢,可惜你無份參與啦,嘖嘖。」

「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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