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Season 2 《置業地獄》: Ch.34 計中計
十二月三十日。
我和肥煦這天沒有打獵，一大早就在住所聽了幾遍大悲咒，然後欣賞完Ruby被Neet奶腳的戲碼後，換好衣服出門。我們要拜訪一個人，一個能夠扭轉這場戰局的人。
哪裡跌低，就在哪裡重新站起來。
無錯，這個人就是綠帽的法律系同學莫志豪。
之前裡置業餐廳晚餐時，曾經聽美子提及莫志豪的辦公室跟她們是同一棟大樓。由於在置業島搞法律，社會地位好像較高，所以莫志豪中途離開辦公室，工作人員只遲疑了半晌便放行。我們一行三人走到大樓附近的公園坐下來。
「你地搵我有咩事？之前個方法已經失敗咗。」莫志豪托眼鏡道。
「我有另一個方法，最後一個。但一定要你嘅法律文書。我記得你係有權做轉讓業權，之前幫李美君佢地做過一份。我想要詳細資料。」我壓低聲線道。
莫志豪是聰明人，大概已經猜到我的意思。他沉吟了一會，在信用機的業務專用軟件中打開一個頁面。
「轉讓規則
業主一旦放棄物業與身份，則除以下情況，一律視作收樓論。
一、業主成為家屬，遷出自己所屬單位，信用值同時歸零。伴侶若原住於單人單位，必須首先購入雙人以上單位，如此類推。伴侶之原單位會被地產收回作銀主盤。
二、家屬簽訂相關文書後可成為業主。若雙人單位內業主有兩人，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則擁有所有物業權。另外，原家屬可選擇分戶，另行購入住所，可由他人支付。
三、業主家屬身份更換後，一個月內不可作任何調動。」
「你地想......將女業主『消失』？」
「嗯。信用值我地有，足夠令我地購入兩間雙人住所。」
我出門之前已經自己的信用機的投資頁面上尋找，毫不意外。白樓還有少量丟空的住所，有雙人的，也有供一家幾口的。雖然價格他媽的誇張，但只要單心柔和陸天音將自己絕大部份的信用值轉移給我們，三百萬勉強買到兩間雙人單位。幸好，之前在Ganga中過Jackpot。
不過，失去戶頭裡的信用值，這同時意味著我即使找到殺死靜婷的犯人，也不能大模大樣地捅死他，復仇計劃必須暫時擱置。
「但會唔會又俾藝術家佢地阻撓？」莫志豪再搬出一個問題。
「今次嘅文書完全無涉及處刑遊戲，完全合乎規則。如果藝術家再出手，睇怕支持置業島運動嘅權貴會不滿。佢地要嘅係刺激，並非一意孤行嘅殺戮。要殺人，他們自己郁手就可以。」
「你好似好清楚佢地嘅性格......」
「係人性。」我嘴色自信地上揚，續道：「而且，我有辦法出其不意。你按照我所講嘅，擬好份文書，我聽晚到指定時間會簽好交俾你呈上去。」
「救到兩個，咁其他女業主你諗住點？」
「再召集佢地一次，就以道歉為名，信息唔提及任何關於破局辦法。願意相信我自然會嚟。而且，我嘅計劃仲有一步重要嘅棋，需要其他男業主幫手。」
「但，我點解要幫你？」莫志豪這一問，讓我不禁獃住。
「你應該已經戴咗綠帽。」我努力不去看莫志豪的頭頂，說出一個他應該未知道的消息。可是竟然換來他平淡的答覆：「我知道，係李美君個仔。」
「你唔嬲？」這傢伙真的超廢，或者已經屌得看破紅塵。
「衝動解決唔到問題。而且，我出到外面社會成為大律師，到時候會愁無女人青睞？我有一個要求。」
我和肥煦凝視這個不吃人間煙火的大學生，且聽他拳頭握緊，一字一頓地話說下去。
「我要大家都知道李美君亂倫，兩母子身敗名裂！」＊＊
跟莫志豪對話後的下午，我以道歉為名目，召集置業島上的居民到公園。鄰居相繼到達，在我身邊聚成一個圈，像一個沒有篝火的營火會。
並非所有業主都應約出席，這一點我並不意外。女業主之中，Ruby、嬌姐和石原優子缺席，前兩者大概還在努力為自己拉票，而石原姊妹大概對已經我失望，懶得浪費時間聽一個失敗者道歉。至於缺席的男業主就Neet，何全和善姐的護法程海威不見人影外，連工程黃一家都來了。
這幾個人參與與否對我的計劃沒有多大影響。或者說，我需要幾個毫不知情的男業主，使劇本更加自然。
白皚皚雪花飄散在公園的柏油地上，靜悄悄融化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窪。眾人聽完我跟莫志豪提出的消失魔術，一時間陷入沉默。
「事先聲明，我唔保證百分百行得通。但，你地有更好嘅方法？」我點起煙，平靜地問道。
「咁我地點分配.......」Rachel一臉為難。
「我同單心柔，Soldier同陸天音佔兩個雙人單位，剩低二人單位都夠大家分。不過，前提係你地要有足夠信用值。而且，女業主要將手上99%信用值轉移到即將同住嘅男業主戶口，購買新單位。兩個人嘅信用值如果都唔夠，咁我就無辦法啦。」
我環視眾人，暗自盤算著。這裡還未安頓好的女業主有李美君，善姐和Rachel三人。
阿賢和李美君的情況最好。他們本來就已經住二人單位，所以不用再花大量信用值去搬遷，只要簽個名轉名就可以。
至於善姐嘛…....
「大師，我養你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洪大叔雙手合十。
善姐眉頭舒展開來，報以一個慈悲得泛起金光的笑容：「種善因，得善果。將來你呢具臭皮囊回歸自然後，會成為神仙。」
洪大叔點頭笑了笑，眼中卻沒有程海威那種宗教狂熱，取而代之卻是難以言喻的平和。
我無興趣知道洪大叔是真瘋，還是陪善姐假傻，總之他們這一邊總算搞掂了。
最後的Rachel.......
也許出於自卑感作祟，Rachel此刻的心情跟藏在冷帽中的小飛象一樣沒精打采。
因為她是怪物，至少她自以為。
「我唔可以同你一齊住。我間屋容唔到第三個人」一直沒有遷出雙人單位的阿俊說道。
「嗯，我明白.......」Rachel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阿俊見狀，為難地嘆一口大氣：「屌，你地邊撚個同Rachel住，信用值我盡量出。快快快，咪撚曬我時間！」
「我都有多少可以幫到手」隻身而來的司徒老師附和。
「Rachel，如果你唔嫌阿叔我臭，我可以同你同住。不過，信用值方面.......」湯叔問。
「你唔嫌我係怪物？」
「你有嘅，阿叔都有。我仲大碌過你。」湯叔豪邁道，這已經是性騷擾了吧。
「哈哈哈哈！成仔。我都話買多間屋有用㗎啦。我之前買咗Anson間凶宅，平平地讓畀你地。玲，記住，大個要好似老竇咁，盡力幫人。」他鼻孔朝天，輕揉女兒的玲的頭。
陸天音、單心柔、善姐、李美君和Rachel，已經確保安全。
不過嘛，雖然我不是甚麼大愛主義者，不是耶穌；不是佛祖；也是不真主阿拉，但既然要反制藝術家，我要徹底牽住她的鼻子走，讓她落入自己的佈置之中，沒有反駁的藉口。
我要讓陸天音再次陷入危機之中，表面上。
我想到那一部測謊機。
我咬住煙，凝視眾人：「我仲有一個要求。男業主發言中，大比數投陸天音。我、肥煦、湯叔、方甲、阿俊，我地投陸天音，其他人平均分配。」
在我們發言的同時，藝術家一定同樣在暗地算計。我要營造一個「陸天音被排擠」，但又不失自然的錯覺，使藝術家鬆懈，不發現「物業轉移」的漏洞。人每每因為勝利的狂喜而輕敵，這是人性。
我堅信藝術家都不例外。
為了更肯定被處死的人是陸天音，她會取消利用測謊機，改以發言中的票數決定。
然後？她會傻呼呼地期待不會出現的勝利畫面，那副自信的笑容被錯愕取代，恐怕短時間內都不敢再輕舉妄動好了。
＊＊
處刑場地中，藝術家的笑容微微收攏，瞇起眼打量我。顯然，她終於察覺到事情不對勁，脫離身為處刑者的她的掌控了。
這時候，陸天音也終於抬起頭，直視藝術家。在我看來，身穿白色襯衣的她跟紫色盛裝的藝術家形成強烈對比，儼如天使與魔女。
「哈哈，好演技。」藝術家輕輕拍手，皮笑肉不笑。
啊？看來藝術家還是看穿了呢，嘿。
「Sam，我有無咩可以幫手？」陸天音昨晚這樣問過我。
「有。你千祈唔好正眼望藝術家，頭有幾低就垂幾低，最好就嚇到震。」
「點解？」
「因為你完全唔識講大話。」我如是說。
這時候，不遠處觀看好戲的會計師忽然陰笑，打量我和肥煦。
「喔？有趣有趣。有趣嘅男人，啫啫特別粗壯。」
媽的，我的褲檔好像忽然涼了一截，而嚇得六神無主的肥煦也不約而同捂住下身那支火箭炮。
「哎，我的確收到幾份業權轉讓，剛才通過咗。我努力跑過嚟通知藝術家大人，不過我跑得慢，而且初音II唔震得啊！」龍友一臉苦相。
一直保持緘默的小說家笑道：「既然唔係業主，就返落去觀眾席，唔好阻礙活動進行。莉絲，你無異議吧？」
讓我意外的是，被擺了一道的藝術家竟然沒有當場老羞成怒，冷意瞬間即逝，重新擺出那一副優雅姿態，看不出半點不悅。愈會隱忍的的人，愈是恐怖。身為置業島的主辦者，果然沒有一個能夠小覷。
「龍先生，請問有邊幾位女業主變成家屬呢？」
「唔，」龍友搔一搔肚皮，查看信用機中審批好的轉讓文書。
「單心柔小姐，成為成柏宇先生家屬。」
「陸天音小姐，成為關成煦先生家屬。」
「陳愛娜小姐 ，成為韋卓華先生家屬。」
「Wait－韋先生。Rachel ，陳小姐比你年輕太多吧？」藝術家輕笑。
「我無講過我同Rachel係男女朋友。佢係我新收養嘅養女。我好可能走唔到出去島外面，總要有個人幫我執骨。唉，到你地呢個年紀就明。」湯叔隨意說道。
然而，這句看似無心的說話，聽在Rachel耳中卻是一份實實在在的安慰。Rachel 的獨角豎起，嘩啦嘩啦的哭了起來。
「之後係......楊心善小姐，成為洪大軍先生家屬。」
這一次，藝術家尚未開口質疑，平台上的善姐便搶先道：「大軍係我嘅金－蟬－童－子。」
善姐那副超認真的表情和甚麼狗屁金蟬童子的稱號，惹得哄堂大笑，我的腸都快抽筋了。隨著笑聲漸散，單心柔等人被釋放，從上方平台步到我們身邊。平台上方的Ruby等人此時後悔死了，臉色蒼白。
單心柔跟我的目光對上，然後大家不謀而合地撇過頭，我們兩人並肩而坐。
「我講過，你唔會死。」
「嗯，我知。」
這就是我們的對白。超沒趣，對吧？
「等等.......龍先生，你有無講漏？」平台上的李美君尖聲叫道。
我抬頭一看，赫然發現參與計劃的李美君居然仍然困在平台上。難不成莫志豪沒有把她的轉讓文書上呈？！
莫非莫志豪不單要揭露阿賢的醜事，而是要阿賢母親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