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鹿記 - 第四章 - 京兆(18)

康犖山揮舞著大刀橫劈直斬,使出「彎月凌空墮九州」,這一招是快速揮刀攻擊對方,他天生氣力過人,揮沉重大刀係揮灑自如,所以使出時每招皆充滿殺氣。陸靖見他失去理智也只好不斷防守,縱然反擊也未能接近。未幾,陸靖已被迫至城門下,而康犖山依然步步進逼。 

其實,陸靖並非不能反擊,只是他不想傷到康犖山,因為他手中的劍鋒利無比,可謂見血封喉。然而,無路可退的陸靖叫道:「康大哥,快冷靜下來!我是陸兄弟!」此時的康犖山根本聽不入耳。於是,陸靖看準時機,先踏城門再踏在康犖山手持的刀背上,然後縱身跳起蹺過了康犖山並揮劍在他臂上刺上一劍。 

然而,康犖山中劍後也倏地轉身揮刀反擊。陸靖的手臂也被戒了一刀。不過,他們卻沒有停下來,陸靖在著地後立刻衝前以爭取近距離攻擊。此刻,康犖山難以拉遠距離而令他的大刀顯得笨拙。 

陸靖使出「鷹出鴉群」不斷的步步進逼,劍招充滿著無限殺意。然康犖山內心仍然忿忿不平,不過越是急燥擺脫,招式越是凌亂,他身上中的劍傷卻越來越多。陸靖清楚知道要令康犖山冷靜必須要以暴易暴,以劍招取勝。 





康犖山被陸靖的劍招擾亂得半招難進,五內如焚,然後大喝一聲,大刀往上揮去,這一招令陸靖也不得不後退。然後,康犖山繼續高舉大刀,陸靖感到康犖山的氣沿引到刀上。他知這招勢不可擋,於是轉身向慕雲道:「慕雲,快同阿爹離開。」其實他們一早已被刀劍交鋒的聲音吵醒。慕雲聽後,立即抱陸象先離開。康犖山的氣越聚越多,然後大喝一聲,使出「掀天揭地」直刀斬下,一前刀氣從大刀暴射出來。陸靖亦被其氣勢所壓,立即向側身跳開,避開刀氣。 

然而,陸靖避開刀氣之後並沒有停下來,他立時縱身跳起,撲向康犖山,提氣大喝一聲,斜劍刺出使出「鷹出鴉群」與康犖山的大刀相接。 
雖然康犖山手中大刀由精鋼鑄造,經千錘百煉而成,實屬上乘兵器,可是面對陸靖的千年寒鐵,加上陸靖使出劍招時,同時運出「菩薩低眉」的氣勁在劍中。當兩者短兵相接時即被擊碎,折斷的刀刃飛脫到城門上的哨站內。 

折斷刀刃那刻尖銳刺耳的聲音由康犖山的耳蝸傳到腦中,當場令他怔了一怔,同時也喚醒了他的理智過來。康犖山呆站起來,手中仍拿著大刀的刀柄。 

「康大哥。」陸靖見康犖山已冷靜下來,因此也將劍回鞘地道。康犖山雙眼再次泛紅並溢出淚水來,他哭著道:「阿爹在哪裡?他能冥目嗎?」這一問,可知他已接受張守珪已被斬的事實。陸靖道:「張大人安祥,我們已找人將他的身首暫葬在郊外。當我們聯絡到他家鄉的親人後便會將他遷葬回鄉。」

「康先生你放心吧,張兄弟被斬後仍面露笑容,可知他臨終時已了無牽掛。這個包伏是他的遺物,如今你是他唯一親人,這些你就拿著吧。」說話的人正是陸象先,康犖山接過包伏時,陸象先續道:「這兩個銅護手一直陪伴著張兄弟出生入死,他在臨終前仍一直帶著。還有,這塊布就是刑場上插在張兄弟身後的旗幟,這一點點的就是他的血。」說到這裡,康犖山已跪了下來,將包伏與護手放在地上,然後整個人伏拜地說:「阿爹,孩兒來遲見你最後一面,希望你老人家能原諒孩兒。孩兒今日未能為你報仇,他朝一定會十倍奉還給蔣玄!」此時康犖山已經泣不成聲,嚎哭起來。 





陸象先道:「康犖山,我相信張守珪能有你這一位孝義雙全的兒子,他泉下有知定能安息。」陸靖見此也上前輕拍康犖山的肩膀道:「康大哥,剛才的事很對不起。」康犖山轉身擁抱著陸靖道:「我剛才也太魯妄,對不起。」陸象先道:「靖兒之所以要阻止你,是因為這件牽涉很多人,而且箇中因由錯縱複雜。所以,我希望這樣可以有一個結束。」康犖山點頭示意明白,他與陸靖互相扶持站起來。 

接著,康犖山拿起包伏,將銅護手套在雙手,並以旗幟包在背部和臂上,造成一件戰袍。他再三向陸靖等人拜別。臨行前,陸靖道:「康大哥,路上保重。」康犖山上馬後,轉頭向陸靖道:「陸兄弟,當義父收我為義子時,曾為我改了名字。可是當時我嫌麻煩而沒有改。從今開始,我不再叫康犖山。我叫安祿山。」說罷便轉頭策馬離開。 

當安祿山回到幽州後便立刻命人為張守珪雕刻銅像,撰寫墓誌銘。當銅像完成他便安排放在幽州最高的山上,就像張守珪可以繼續保衛及俯瞰幽州。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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